第十四章 大公子丁成
紅袖眼中閃著精光,看兩人快要打起來了,才假意上前制止,「誒!二位姐姐別吵了,都怪我多嘴,傷了二位姐姐的情分,日後還要一起服侍四小姐,以前的事,便少說兩句吧。」
紅袖朝二人點點頭,「既已帶姐姐來此,我就先退下了。」
紅袖匆匆離開下人住處,往施輕羅的卧房而去。
沉香榭的確是個不錯的住處,施輕羅的卧房外,兩邊都種上了梅花,臘冬時節開的十分艷麗好看,房前的小池塘溪水清澈,隱約能看得見幾條魚,施輕羅穿著冬衣坐在池塘邊的亭子里散心。
遠遠瞧見紅袖往這邊走來,到她跟前行禮,「奴婢見過四小姐。奴婢已經把碧然姐姐送過去了,小姐可覺得缺什麼?奴婢讓人再去置辦。」
施輕羅似笑非笑的看著紅袖,道:「別折騰了,看你來來回回,就沒歇過。」
「奴婢不累。」紅袖垂頭笑了笑,「奴婢是想著,既然來伺候小姐,自然要方方面面都照顧到,只是……碧然姐姐和碧芳姐姐似乎有些矛盾,奴婢想問問小姐所好,都問不出……」
施輕羅凝視著泛著微波的小池,長睫稍斂,「日後你便知了,何必急於一時。」
二人沒說兩句,添香就領著管家朝這邊走來,管家停在亭子外,遙遙朝施輕羅行禮,「見過四小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老爺讓老奴待四小姐前去用膳。」
施輕羅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勞煩管家了。」
管家俯身受寵若驚,連道「不勞煩不勞煩」。
施輕羅輕笑了聲,跟上管家的步伐,往正堂而去。
……
丁卯命人在正堂擺了個大桌,丁卯坐在上首,張氏在其右側,左側坐了個陌生男人,鍾英便坐在他身邊,怕就是方才沒出現過的丁家大公子丁成。
施輕羅頷首行了個禮,喚道:「舅舅、舅母,表哥表弟好。」
張氏對她的態度儼然沒有了最初偽裝的熱情,對她的問好連一個笑容都不曾給予,丁卯似乎是覺得張氏的反應給了他難堪,強忍著不悅笑拍了拍她的肩頭,「你看你,跟個孩子似的,被秀秀氣兩句怎麼話都不說了。」
丁卯拍的力道不輕,施輕羅明顯看出了張氏的面色扭曲了一下,強撐出一抹笑來,「是我的不是。」
「舅舅別和表姐生氣,說到底我當時還氣糊塗了,冒犯了姐姐呢。」施輕羅笑道。
「哎哎,不說了不說了,來,輕羅,快來認認,這是你表哥丁成。」丁卯擺了擺手,示意施輕羅落座,指了指身邊的丁成,丁成笑著起身拱手作輯,「見過表妹。聽聞表妹在青川鎮住了半個月,真是巧了,我半月前也去了青川鎮催賬,幾天前才回來,早知道表妹在那,我就去看看了。」
說到底施輕羅是尚書府的小姐,除了比她輩分大的丁卯和張氏,丁家的兄妹都要和她行禮。丁秀秀眼高於頂,自然不會,丁科維護姐姐,如今看施輕羅也不順眼,自然能省則省,只有一隻跟著父親做生意的丁成,還能有些頭腦。
既然丁成起身見了禮,施輕羅斷斷也不能怠慢,她起身問了個回禮,打量了丁成幾息,挑了挑眉,「表哥客氣了。」
施輕羅頓了頓,又道:「表哥儒雅,表嫂溫柔,表哥和表嫂甚是般配呢。」
鍾英突然被提,靦腆的對著施輕羅笑了笑,丁成端著酒杯但笑不語。
丁科與施輕羅坐在一起,少年臉上帶著恃才傲物的表情,一點不看施輕羅,丁卯知道這對姐弟的德行,也不願再出現讓眾人尷尬的事情,乾脆瞪了丁科一眼不再理他。
施輕羅看了一眼垂著腦袋默默不語的張氏,眼底微微一頓,開口問道:「怎不見表姐?當真是生了我的氣,不肯出來了嗎?」施輕羅一副擔憂姿態。
丁卯皺著眉,「不用理她。」
張氏桌下的手狠狠攥了起來,偏偏丁卯在側,她不敢造次,只得用隱晦恨意的目光時不時盯著施輕羅看。
一頓晚飯下來,張氏幾乎一口沒吃,倒是攢了一肚子的火氣。
看著施輕羅離開時眼中的笑,張氏捂著胸口,氣得更深了。
……
晚膳過後,已是戌時最末了,施輕羅踏著悠哉的步子,往沉香榭走去。
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輕羅妹妹,等等——」
施輕羅嘴角微勾的弧度趨於平緩,跟在她身側的紅袖往後看了一眼,悄聲道:「是大少爺。」
施輕羅還還來得及轉身,丁成便繞到了她跟前,噙著笑朝她拱手作輯,「方才在席上不便與表妹多交談,再加之今晚表妹來時我正巧有事出了門,沒能迎接表妹到府,擔心小妹心中不快,特意過來與小妹道個歉。」
「表哥多心了,我本不是這府上的人,平白住在這兒已是多多叨擾。」施輕羅頷首笑了一聲,左右環顧,問丁成道:「怎麼沒看見表嫂?」
丁成含笑的眸子微沉了幾分,說道:「她平日里嬌弱的,吹不得冷風,我便讓她先回去了。」
「天色這麼晚,怎好讓表嫂獨自帶著丫鬟回去呢。」施輕羅皺著眉,「表哥也忒不會疼人了。」
丁成滿不在乎的笑著,看著施輕羅輕浮道:「她在這府上住了一年多了,哪有什麼怕的,倒是小妹初來乍到,府上的路恐怕都不熟悉吧,聽聞小妹住在沉香榭,我送小妹回去?」
施輕羅舌尖抵了抵牙根,眸中劃過一絲不悅和厭惡。
丁成長得不差,得了張氏的緣故生了一雙桃花眼,看人時多情又深情,往日他如此勾搭旁人時從未失手,今日在宴席上一見到施輕羅,丁成就生了花花心思,施輕羅身子羸弱,相貌不是頂尖的好,卻帶著一股堅韌的氣質,眼底並列的兩顆淚痣趁著白皙的膚色,更多了兩分魅惑。
更何況施輕羅還是他名義上的表妹妹,丁成如此一想,心中更加痒痒。
這不,剛離了宴席便趕走了鍾英,忙不迭的來追,本來想著十六歲、未經人事的施輕羅好騙,沒想到他「看」了她這麼久,施輕羅都沒什麼反應。
反倒是自己,不知被何處吹來的陰風吹涼了身子,腦袋後頭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