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抵死不認
施輕羅挑了挑眉:「這種事怎麼不讓丫鬟去做,還要勞煩表嫂……」施輕羅瞥了一眼芳姨娘,「和身懷有孕的芳姨娘呢?」
許是被施輕羅輕描淡寫的一句芳姨娘取悅了,碧芳撫著肚子笑道:「表小姐,妾身可不是去送東西的,是相公看我這些日子害喜精神不好,就讓姐姐送完飯陪我在這兒走走。」
鍾英垂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她的臉看不出神情,晚兒氣的心口疼,不顧尊卑的諷她說:「每日都說害喜難受,勾的大少爺往你院子里跑,要不是少爺被你騙了,又怎會讓夫人陪你一個妾室散步,你看著精神比我們夫人都好呢!」
「姐姐沒懷過,自然不知道我這懷了孕是個什麼滋味。你沒伺候過懷孕的夫人,又怎會知道我難受還是不難受。我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少爺的第一子,夫人也理應照顧著我,不是嗎?」碧芳在肚子上打著轉撫摸,一股子恃寵而驕的挑釁和傲慢。
晚兒被她這副模樣氣的渾身顫抖,挽著鍾英的手撤開指著碧芳便要罵她,鍾英默不作聲的拉了一把晚兒的衣角示意她閉嘴,不要再說。
「碧芳到底是懷了大少爺的孩子,我陪著碧芳散步也不委屈,你少說兩句。」鍾英細聲細氣的訓了晚兒幾句。
施輕羅笑的意味深長,「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嫂嫂和芳姨娘了。」施輕羅徑直越過鍾英欲要離去,路過碧芳身側,她彎眸笑著輕聲道:「日後還是收斂一些,別當了主子,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碧芳臉色大變,狠狠瞪了施輕羅一眼,轉身過不再理她。
施輕羅笑盈盈的走了。
該說的話她也說了,畢竟稚子無辜。
可若是她自己作死,又能怪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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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丁卯再如何遏制,也把控不了那麼多貴女和公子的嘴,還不出兩日的功夫,丁秀秀用腌臢辦法變美、反倒毀容的事便傳遍了幽州。
而後不久竟又有人將張氏和丁秀秀聯絡外人坑害府上寄住的尚書庶女一事,添油加醋傳了出去,使得丁府一時間「風頭無兩」。
張氏便是再如何撒潑不肯承認,也耐不住外頭流言傳的厲害。
丁卯被幽王爺請去了王府,談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將人放回丁府,剛進府門,丁卯就去找了張氏。
「你現在就去找施輕羅,不便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她鬆口不再追究此事!」丁卯氣的頭痛。
張氏緊張的看著丁卯,問道:「老爺……王妃她、她不會找妾身過去吧?」
自從丁秀秀上次被王妃教訓,張氏出事後就一直心頭忐忑。雖說她與王妃年紀一般大小,可幽王妃身負誥命,就算她真如對待丁秀秀那般對她,她都不能有半分不從。
張氏怕了。
丁卯沒好氣的瞪著她,「若是你不能讓施輕羅鬆口原諒,你便真要被王妃處置了!我可丟不起那個人!此次是我百般放低姿態懇求王爺,才給了你一個自己改過的機會,你看著辦吧!」
丁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張氏還來不及挽留,丁卯就跑的沒了影子。
張氏揪著衣襟跌坐在小榻上,她不願受罰丟臉,可讓她去服低做小給施輕羅道歉,這讓張氏怎麼拉的這個臉?只要一想到丁秀秀的下場,張氏就恨不得殺了施輕羅泄憤。
張婆子站在張氏身側,看她這副糾結模樣,輕輕嘆了口氣,「夫人,您聽老奴一句勸,這次的事鬧的太大了,要是夫人再沒有作為,夫人的名聲便真就毀了,不過是和施輕羅虛與委蛇服低姿態罷了,日後總有討回來的時候。夫人何必想不開呢!」
張氏擰眉沉默了片刻,咬著牙吩咐:「去庫房裡挑些布匹首飾,隨我去沉香榭!」
沉香榭內
合宜匆匆從門外踏入,施輕羅正坐在屋內沏茶,合宜來到施輕羅身側,俯身在她耳邊道:「小姐,今個兒幽王爺找老爺過去敘話了,老爺剛回來就去找了夫人,恐怕是要夫人來給小姐道歉,奴婢方才看見張婆子去庫房拿了不少的好東西。」
施輕羅動作一頓,將手裡的茶杯放回茶具上,取過身邊的巾布擦了擦手,「去把紅袖從柴房裡提出來,還有添香,也找了領到這兒來。」
「那男子呢?」
「先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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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
張氏領著一群下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沉香榭前,門外的丫鬟見了禮后,轉身進去稟告,張氏隨著那丫鬟走進內院。
「這麼說來,自從我來到丁府,你便一直將我的事傳給張氏,一次不落?」
施輕羅淡然的聲音遙遙傳來。
張氏身子一僵。
「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紅袖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夫人威脅奴婢啊!是夫人和小姐要奴婢將簪子給您戴上的,奴婢就幹了這一回,求小姐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張氏立刻邁開步子,笑著走進屋內,「輕羅啊,這是審著呢?」
紅袖如臨大敵一般跪行到一旁,趴在地上不敢出聲。施輕羅一手執著茶杯,笑盈盈的抬頭看去,「是啊,正巧說到和丁夫人有關的事,夫人可要坐下來,與我一起聽聽?」
張氏緊攥著手,「輕羅啊,舅母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舅母這次來,是來與你道歉的。」
施輕羅歪了歪頭,但笑不語。
「嬤嬤,將東西帶上來。」張氏轉身吩咐張婆子,餘光狠戾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顫抖的紅袖。
紅袖欲哭無淚,畏縮著身子不敢抬頭。
張氏似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在施輕羅身側坐下,笑道:「輕羅啊,你一個女兒家,年紀尚輕,這些賤婢為了保命,可是什麼挑撥離間的話都能說得出的,你不會因為這丫頭的一句話,真的和舅母離了心吧!」
施輕羅低笑了一聲,茶蓋撫了撫面上浮著的茶葉,淡淡道:「當真是挑撥離間嗎?當晚那顧拾一說是母親指使,我餓了紅袖幾日,今天把人提出來問話,也說是夫人指使的,這二人與夫人無怨無仇,怎就平白無故污衊了夫人呢?」
「還是說……」
施輕羅抬眸,目光犀利。
「夫人只是敢做不敢當,打算哄了我了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