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惡夢

「以前，我雖然也呆在醫院裡，但是，那時我的身體可是看起來很健康的。可是，大哥大嫂卻緊持要我住院。我聽了他們的話，可是，我卻有了大把的時間。於是，我的生活里多了很多很多的空閑時間，多到讓我有些心痛。可是，我想，為了能早日康復出院，回來找你，所以，我忍著，我配合著。可是，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等待的時間被無限的延長了……還記得那個時候嗎？我每天都會跟你通郵件，記得有一次，你說，要是能在遊戲里看到真正的你就好了。就是這一句話，讓我想到了虛擬世界，因為國外已有了很多類似的東西，可是，在我看來，一個世界里如果只有我和你的話，那樣就太孤單了，所以，我希望能給你創造出一個真實的世界，一個有你，有我，還有很多人在一起的一個世界。所以，我便大膽的設想了將這一切用到網游之上，反正有了大把的時間，手邊的設備又齊全，所以，我便開始著手搞傳說。沒想到，一切居然很快就完成了。於是，便有了後來的傳說。」我們席地坐在城堡的地毯上，依偎著，聽他輕輕講著一些我所不知的過去。

「謝謝你。」我輕輕擁著他，心裡感動無比。雖然，他說的很簡單，可是，我卻可以想象得出來，一切是多麼的難，也能想象得出，當時，他剛剛住院時，是多麼的痛苦。

「開始的時候，我真地很單純的想創造一個世界給你。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的病越來越重，隨著那可以匹配的骨髓越來越遙遙無期，我便不再只是給你創造一個唯美地世界。我在其中融入了更多的屬於我的東西給你，因為，我已明白了一點，我是不可能那麼快的來到你的身邊，可是，我是那樣的了解你，比之你自己還要了解你，所以。我將一些屬於我的東西融入了進來，我還將一些我為我們設想的將來也加入了進來……」說到這裡，他手上地力氣緊了緊，過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看到這裡了嗎？你一定很奇怪，這裡的這些照片為什麼會都變成是你，是不是？」

「恩。」我點頭道：「我記得，原來，這裡的照片，是沒有臉的。所有的照片都只是半身。可是，這一次，居然全都變成了我。」

「當然的，因為。不單是這照片是你，連這個城堡都是你的。」

「啊？」

「是的，這座城堡並不是虛構的，這是一座真正存在的城堡，一切都如你所看地一樣，一模一樣，它就在法國的一個郊區，在三年前。我就買了那裡，本來，是打算將來我們可以去那裡度假的。我將它放入遊戲里，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是……隨著時間地推移，尤其是到了現階段。我有些擔心了。所以，我又將一切都隱藏了起來。如果不是我親自操作，任何人拿到這城堡模型，也只是個模型而已，是永也不可能變成這個真正的城堡的。所有的一切，也只到救出那個靈魂為終結。不過，還好……現在，真的是太好了……」我感覺到他現在說這話的時候，手臂上的力氣又重了些。我輕輕的拍著他地背，希望能讓他放鬆一些。「還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心兒。」他突然將我推開，凝視著我說道。

「什麼？」

「你會後悔嗎？」

「什麼？」

「你會後悔這一段時間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還有，那些承諾……」

「不會，我永不後悔的。」我輕輕搖頭。迎著他的眼睛，堅定道。

「那麼，也就是說，你愛我，願意嫁給我的是嗎？」呃，這話他說地有些不確定，不過，為什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語氣中地那一絲不確定已讓我心慌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還會出現這種不確定，我沒時間多想，只要讓他快些安心。

「是的，我愛你，我愛你，我已經嫁給你了，對我來說，不論遊戲里，還是現實，我都只會是你地妻子，我也只會嫁給你。」隨著我的話，他眼神里的那一絲不確定終於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喜悅，還有鬆了一口氣。或者說，是放心更恰當些吧。

我不得不說，在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是有些期待的，期待他就算不說些什麼溫情的話來，至少該回應我一句，我也愛你之類的話來，可是，他接下來除了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外，便是直接將我晾在一邊了。我期待著，或許，他是要稍微醞釀一下言語，情緒。

可是。

「我先下線了。」

我一愣，然後，就見他直接消失在我眼前。對我的愕然置若罔聞。

「這叫什麼事？」我感受著手裡還存在著的他的體溫，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更有一些失望在其中。

他下線了，我便覺得這傳說里的一切是那樣的索然無味，便是這城堡，因為沒有了他，我也覺得並不那麼讓我喜歡了。於是，黯然的，我也下了線。

「小心，快，有人找你。」我才剛下線，爸爸便已推門而入，說話的口氣，是急切而喜悅的。我剛想問是誰，可他已經又如來時那般，直接關門退了出去了。

「呃，誰啊。怪怪的。」我咕嚕著，不過，還是快速的下床，下樓。

然後，在看到樓下的一切的時候，我又傻眼了。

「爸爸。」我輕喊著，剛才，明明是他喊我的，說是有人找我的，可是。現在，樓下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不但那個說找我地人不見蹤影，連爸爸媽媽都不在。

當然，這並不是讓我傻眼的的原因。原因是，我們家的客廳里已完全不再是原來的模樣。而是，一片花海，一片紅色玫瑰花海，從客廳一直延升到外面地院子里。

這，這得有多少玫瑰？吃驚，震憾，都已不足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了。我只能傻傻的。看著這些玫瑰，順著其中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留下的一條僅供一個人通過的通道向前走著，不時的用手去碰觸那些鮮艷的玫瑰。聞著那惑人的花香。

「啊！」在院子里，花海終於結束了，然後，在院子里，我看到了一些人。

爸爸，媽媽，季鴻翌，季紅嫣。李志博，欲之流地那些人，還有，白玫。高凡，更重要的是，還有他，高天，每一個人都微笑著，似在談論著什麼。看到我出來，每個人的眼神又立刻轉移到我的身上來，然後。便是一種似是看好戲的表情，不時的在我和高天身上來迴轉動我仔細的看著高天，他還是那麼的消瘦，臉色卻已不是那樣的蒼白了，在陽光下，我甚至看到了一絲紅潤。這讓我稍稍心安。至少現階段看來，他的治療應該是有效地。可是。當我看到他身上的輪椅時，我又緊張了，難道又出了什麼事嗎？

「你，你們怎麼在這裡？」其實，我更是想問，高天怎麼會在這裡，剛剛，明明他還跟我在遊戲里的，只這一轉眼時間，他是不可能這麼快到我家的。而且，還有這麼些人，還有，那麼多地玫瑰。

「心兒。」在林羽的推動下，高天坐著輪椅慢慢的行到我的面前，為了配合他的身高，我不得不蹲下來，至於其他人的意有所指的目光，我已直接無視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輕聲問道。

「心兒，這個送給你。」

隨著他的話和他地動作，我才看到，他的手裡一直都捧著一束鮮花，可是，剛剛，那麼一束耀眼的鮮紅，卻被我無視了。

「謝謝。」我很順手的接了下來。一束花而已，雖然，我也以為，今天這樣的陣仗是有著什麼特殊的意義地，可是，現在，我地眼睛都在他的那張臉上，哪裡還去在意別地。

「等一下，這樣不算。」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們。我很生氣的轉頭看去，看看是誰這麼不知好歹。

「你有什麼意見，心兒已經接受我的心意了。」高天轉過頭，很不高興的問道。

「你這是混淆視聽，你應該說清楚，這束花所代表的意思。」季鴻翌很不客氣的指出，然後，很氣憤的走到我們跟前，大聲說道。「小心，我希望你考慮清楚，這束花，代表的意思是求婚，你接受了這束花，也就代表了你答應接受他的求婚。」

我一愣，然後，就是一喜。難道，這就是他剛才沖衝下線的原因嗎？他不想在遊戲里說，所以，他到了現實里來說了嗎？

「可是，小心，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你之前真的是愛他嗎？還是只是因為對他的可憐和回憶才自以為愛他。可是事實上，那可能並不是愛，只是錯覺，現在，你應該看清楚，那跟愛還是有著區別的，而且，此時的你有了更多的選擇，你，是不是要再好好考慮一下。」季鴻翌又說道。

「更多的選擇？再考慮？」我不解的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兒，聽我說。」不知是不是季鴻翌的話，還是我本來去接他手裡的花的手縮了回來的緣故，讓高天心急了，他的口氣也有些急切。「心兒，我愛你。」我承認，在聽到他那句我愛你的時候，我心底是狂喜的，在我心底，除了他，再沒有別的選擇了。從來都沒有。

「小心，給我一個機會，我知道，高天走的比我早，可是，給我一個機會，我希望能跟他公平竟爭。」

「啊？」

「心兒，嫁給我吧。」高天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又將花遞了過來。

我輕輕一笑，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我慢慢伸出手，想將花接了過來。

「小心，小心。」我一個好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我，我回頭四望，卻吃驚的發現，並不是我身邊的這些人，一個都不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只是笑咪咪的看著我，等著我將那花接過來，等著我幸福的說一個「好」字。

不是他們，那會是誰，我疑惑了，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著，我開始變得焦急，我隱隱以為，那個聲音很熟悉，也很重要。不找到他我便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我伸出的手又再一次放下，人，也開始焦急的四處尋找起來。

「是誰？是誰在喊我？」我大聲問著，不知為何，恐怖突然就襲上我的心頭，看向四周，所有人的表情仍然如舊，微笑的臉，沒有一點變化。甚至連高天都是那不曾變過的表情。「不對，這不對，這不對。」我突然狂喊起來，想要跑開，卻是邁不動腳步，好似有千斤重壓著。

「啊！」恐懼終於逼的我無法承受，我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