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兒子,揍他!
第16章兒子,揍他!
季祈森把顧沅護在自己身後,盯著聶遇的眼神寒得彷彿淬了冰:「聶遇,你在做什麼?」
聶遇揚起下巴,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沒做什麼,就逗逗你這個小親戚。」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左臉上的五指印鮮明如火,觸目驚心。
季祈森冷笑,一步上前,直接抬拳,拳風凌厲。
聶遇猝不及防,沒能躲開,一拳頭下來,嘴角已經流血,他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咸腥味兒:「季祈森,你這個瘋子!」
說著,聶遇抬拳回擊。
都學過散打的,都是拜在同一位世界散打冠軍門下,兩個年輕男子很快打成一團,不相上下。
顧沅開始的時候還躲在自家兒子背後,季祈森打了聶遇一拳頭的時候,她還暗暗叫好,可是後來,當兩個人斗在一起,她就急了。
只能自己兒子打別人兒子,不能別人兒子打自己兒子!
對,她就是這麼護短!
顧沅看著兩個鬥成一團的年輕男人,大喊道:「不許打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說著,拾起旁邊的一截子竹棍,對著聶遇衝過去,之後瞅準時候,狠狠地敲在聶遇胳膊上。
聶遇和季祈森正打得不可開交,冷不防間胳膊那裡被顧沅狠狠敲了這麼一下子,頓時疼得胳膊發麻,而季祈森這個時候已經一個擒拿手,直接將他按在那裡,然後抬起手,啪啪啪地給了他幾拳頭。
聶遇被打得眼冒金星,大吼一聲。
這個時候聶遇幾個好兄弟聽到動靜,終於趕過來了,嘩啦啦地一下子,全都圍上來。
「遇哥,你沒事吧?」
「季祈森,打我遇哥,看我不揍死你!」
瞬間,季祈森和顧沅被聶遇幾個兄弟圍在那裡。
顧沅一看對方人多,唯恐兒子吃虧,忙拽著自家兒子的胳膊:「他們人多勢眾,我們肯定吃虧,快走!」
季祈森卻是不怕的,揚眉冷笑:「你們要車輪戰?我奉陪。」
這邊鬧成這樣,服務員保安自然也很快趕到,一看這陣勢,都嚇得不輕,兩個都是頂尖集團的太子爺,隨便哪個都惹不起,關鍵一個還挨了一頓胖揍,這可如何善了,於是會所經理來了,老闆來了,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伺候,恭敬地勸著季祈森,又勸聶遇去醫院。
聶遇卻偏偏不去,他盯著季祈森,原本的嬉笑全都消失殆盡:「你說,你到底又發什麼瘋?」
季祈森肅著一張臉,眉眼間透著一股子狠勁:「我說過了,不要打她的主意。聶遇,你記住,再敢招惹她,我見一次揍一次。」
聶遇冷笑:「不就一小姑娘,當什麼寶貝!」
然而這話一出,季祈森又是一記狠拳揮過去,那架勢,恨不得把聶遇揍成肉泥。
身後一群人,聶遇的兄弟們,服務員保安會所經理,統統撲過去,現場亂作一團。
……
坐在那輛加長型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車上,顧沅很無奈地耷拉著腦袋,偶爾間會悄悄地看一眼自家兒子。
很慶幸的是,在經過一番惡戰後,自家兒子俊美的面孔上並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反倒是那個惡霸聶遇,臉上被她打過一巴掌,又被自家鵝子揍過幾拳頭就連胳膊上也挨了自己一悶棍,想想還是賺了的。
不過,打架鬥毆還是不對的。
顧沅小心翼翼地瞅著自家鵝子,看著那張彷彿結了一層寒冰的冷峻面容,小小聲嘆:「兒子,其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犯不著發這麼大火,他想欺負我,我給他一巴掌,我當然不會讓他隨便欺負,我又不傻!」
季祈森漠然地看著前方,下巴緊繃,一動不動。
顧沅沒法,只好再次小聲勸說:「再說,咱們今天打了他,他挨揍了,也給他教訓了啊!」
她實在是不明白,兒子到底黑著臉在生氣什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代溝?
顧沅嘆:「兒子,你有什麼事,你就和麻麻說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嘛……」
季祈森依然冷著臉。
顧沅徹底沒轍了,愁眉苦臉地托著下巴嘆息:「兒子,麻麻看著你這個樣子好心疼……」
一直到兩個人回到了別墅,下車的時候,季祈森都沒說一句話,顧沅感覺自己的心情大大地不好。
要說這兒子也不是自己生的,更不是自己養的,但是兒子對自己孝順,對自己好,她打心裡當然也覺得,這就是自己的親兒子。
看著這麼孝順的親兒子一臉憋氣,她也很難受,真恨不得為他做點什麼讓他高興。
她急得就差揪頭髮了,也努力地反思,自己今天做錯了什麼嗎?沒有啊!
兒子告訴自己,不要被那個壞人聶遇騙了,她確實沒被騙,那個聶遇想欺負自己,自己還給了聶遇一巴掌,這應該沒做錯吧?
沉默的季祈森看了一眼身邊的媽媽,他當然看出,她在擔心自己,小心翼翼地想討好自己。
季祈森深吸了口氣,站在庭院里,望著遠處的天空:「沒什麼。」
沒什麼?
顧沅當然是不信的,臭著一張臉,要多冷有多冷,他竟然還告訴自己沒什麼,騙誰呢!
這小孩兒,這麼扭巴的性子!
顧沅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是代溝,母子溝通出現嚴重問題哪。
「那個……」顧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家兒子,只好說說自己的經驗:「其實心情不好也沒什麼,那我們就去吃米其林大餐,去玩遊戲!」
「……」季祈森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顧沅一眼,默了片刻,之後竟無奈地笑了。
他是天生冷臉,冷得像一塊石頭,並不太愛笑,如今一笑,是山雪初融之姿。
顧沅都有些看呆了,自家兒子真好看。
想到兒子身體里有自己的一半基因,更是老母親的心瞬間得到了滿足。
季祈森的笑卻慢慢收斂了下,淡聲道:「媽媽,陪我散散步吧。」
顧沅當然猛點頭。
散步,這是可以慢慢談心的時候,深入兒子的內心,增進母子感情,為兒子排憂解愁的最佳機會。
這棟別墅佔地頗廣,前後都有草坪,草坪間隔種著幾棵法國梧桐樹,這個時候樹蔭正濃,傍晚餘暉灑落,一切都看上去靜謐美好。
顧沅陪著兒子散步,走來走去,等著兒子開口說話。
過了很久,季祈森才突然道:「我從四歲就認識聶遇了。」
顧沅忙道:「你們從小就不對付?」
季祈森:「也不是,小時候曾經玩得不錯。」
季祈森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聶遇的時候才四歲,他爸爸和聶遇的爸爸關係不錯,彷彿有一種奇異的默契。
那個時候爸爸說讓自己和聶遇好好相處,要成為好朋友好兄弟。
他沒有兄弟,生性沉默寡言的小孩兒,第一次見到聶遇那種活蹦亂跳的調皮小孩時,是心生嚮往,心裡喜歡的。
後來兩個人曾經一度玩得不錯,是好兄弟。
為什麼後來鬧崩了呢?
季祈森記得是因為有一次周末,爸爸帶自己去看媽媽,回來后,他把自己媽媽的事情講給了聶遇聽。
聶遇當時就笑話他,不信他。
還是一個小胖糰子的聶遇說,沒有媽媽就沒有媽媽,我也沒有媽媽,我不會笑話你的,媽媽怎麼可能放在真空罩來,你是在騙人!
季祈森當然和聶遇辯解,聶遇還是不信。
小小的季祈森惱了,就痛斥聶遇自己沒有媽媽,就希望別人沒有媽媽。
於是聶遇也惱了,兩個人越說越氣憤,都認為對方不好,最後打了起來,滾成一團。
打了這一架后,兩個人就成為仇人了,誰也不搭理誰。
儘管他們的爸爸出手對他們進行了教育調停,希望他們重新成為朋友,然而他們就是誰也不願意向誰低頭。
後來,他們因為各自的天分,曾經進過同樣的少年精英班,曾經拜過同樣的教授為師,曾經遊歷過同樣的常青藤名校,甚至曾經在某些知名競賽和辯論賽上狹路相逢。
同樣的年紀,都是億萬財團繼承人,生活給了他們許多碰面的機會,但是彼此都對彼此咬牙切齒,明爭暗鬥,互不相讓。
季祈森望著天空中飛鳥劃過后留下的痕迹,想著這些陳年往事。
當眸光收回,他望向自己的媽媽。
年輕的媽媽,用略帶些迷惑的眼神望著自己,很想為自己排憂解難,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樣子。
他在心裡輕笑了下。
當然明白,聶遇為什麼故意去逗她,是因為聶遇誤會了,誤會這是自己交往的人,所以才要給自己添堵。
不知道當他知道,這是自己媽媽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是不是能活活氣死?
而擺足了架勢打算和自己兒子來一次心靈交談的顧沅,看到自己兒子莫名又笑了,越發困惑了:「兒子……你現在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