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

〖頭回〗

詞曰:

論貴人,是君王,乘鳳輦,坐龍床,九州四海由他掌。八年治水勞神力,七載桑林祈禱忙。凶荒水旱勞心上,倒不如,終南羽士無得喪,榮辱俱都忘。

《耍孩兒》

一段老詞唱罷,給您接著續《金槍傳·瓦橋關》里的第三本書《麻山求藝》。

楊七郎誤走鳳凰嶺,巧遇自己當年指腹為婚的媳婦杜金娥和老岳丈杜全杜延滔,自己一時也沒地方去,乾脆暫且寄居在鳳鳴莊裡。後來杜老令公要上高山去尋訪幾家綠林的豪強來幫著自己闖幽州攪鬧隆福宮,這樣就留下了小兩口兒在鳳鳴莊裡看著買賣,七郎每天跟金娥學箭法和戟法,自己也每天把自己所會的槍法都一招一式地教給了杜金娥。

這一天莊子外邊來了兩個遼將,一個叫土金蝦,另一個叫海中青,金娥和七郎都想從這倆人兒嘴裡掏出來點兒實話來,就乾脆給抱上來四罈子老酒,給這哥兒倆都灌醉了,再這麼一問,土金蝦可就說了實話了,我告訴你們啊,我們哥兒倆這是奔幽州的東邊兒玉田縣,去玉田的麻岳山尋訪老隱士麻衣大仙去。這位大仙乃是我家元帥韓昌的授業恩師,當初韓元帥下山的時候這老仙長就跟元帥說了:「他年徒兒你若是在陣前遇見了楊家父子,你是不是他們楊氏金槍的對手,你都鬥不過九環金刀。徒兒你不要著急,為師我琢磨出這麼一座五虎擒羊陣,專門兒能對付他楊家的金槍和九環神鋒,到時候你到麻岳山來找師父我來。」哎,給這韓昌留了這麼一句話。那麼說到上一回韓昌在琉璃河威服三川六國九溝一十八寨,稱霸北國,掛了帥印征南,沒想到還沒容自己在陣前施展能耐呢,陣前就遇見了楊老令公的無敵金刀刀斬渤海猞猁王高天蝤,這韓昌可就害怕了,在陣前不錯眼珠地瞧老令公的刀法,知道就憑自己的這條槍還不能戰過楊繼業。後來再遇上楊七郎這樣兒的勇將,韓昌更不敢貿然出馬,怎麼辦?楊家少一輩兒的威勝八虎還沒全出馬呢,這耳朵里都灌滿了,有那些個老軍當年跟著打過仗的早就在大營之中傳遍了,楊家護駕八虎將可厲害,這哥兒八個個頂個兒槍法絕倫,這要是全都出馬迎敵來,我們北國得敗到何等地步啊?

等到南北兩國的大軍對峙於盧溝橋南北,南朝的大軍好些天了也不出兵——此處得交代幾句,楊老令公在大營趕走了楊七郎之後,前軍的大營就佔住了昊天塔鐵佛口,這兒就遠遠地能望著盧溝橋了,只有三十多里地。可是老令公沒有領著大軍往前進,為什麼?那陣兒的永定河水面兒可寬,要過河很不易。大軍過河只能是走盧溝橋,可是韓昌大軍把盧溝橋這脖子一掐,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真要想打過盧溝橋,自己的兵將損折可就難免了,這是其一。還有就是老令公一直擔心的,這一趟行兵打仗就因為七郎的莽撞脾氣,自己的幾十萬大軍叫作貪功冒進,從界河挺進北國的疆界到這會兒已然是一百八十多里地啦,新城玄武關、易州岐溝關、涿州昊天關,連下了北國的三關。可是我們拿下了這麼多的土地州縣,我這得安排人把守、打理,得給各州各縣分派兵力和不少的官吏,收編北國的降兵降將……列位,說起來容易,這麼多的人馬要真的重新編製起來可是真難辦哪!何萬通也好,郭興也好,還是這位劉厚德,人家歸順了大宋朝,二帝就得重新給封官兒,還不能說封到別的地方,原來是哪兒的這會兒還得說封到哪兒,以防人家心生芥蒂……所以說這可是太難辦了。那麼後防不能夠有把握地安穩住了,令公不能貿然再進兵了。怎麼辦,把皇上給留在涿州的城裡,吩咐七虎將一站一站守護好了皇上的行宮,叫王源領著前鋒營把守好了鐵佛口,自己陪同著曹彬和高懷德,到各地巡查。先得重新編製北地三關的兵馬,還要逐兒個撒網式地掃蕩北國散兵,這些事都很繁雜,索性先歇兵,以靜制動。

那麼南朝不再進兵了,北國這邊兒也不敢出戰。試了幾仗,知道不是楊家兄弟的對手,兩邊兒就僵住了。這可愁壞了韓昌和天慶王、承天後了,皆因為北國國土遼闊,但是大多數都是游牧區,農區很少,口糧主要是靠燕雲十六州這長城內外的漢人百姓墾殖,大半還得靠邊境□場的商人從南朝一車一車往北拉。這易州本來是北國屯糧的重鎮,現在易州歸附了南朝,等於是將足夠一年的軍糧都交給大宋朝了。這下兒可壞了,楊令公不用著急進兵,就先這麼僵著啵,可是我們這邊兒受不了哇,除了這幾十萬大軍的人吃馬喂,單說這永定河漲水就受不了。眼下這是季春初夏,這會兒是枯水期,可是天氣眼看就要變了,等到雨季一到,年年永定河得發大水,兩岸連年都是洪水泛濫,我們這就是不戰自屈哇。韓昌一看,得了,得把師父搬出來啦,就把自己下山之時師父麻衣大仙跟自己說的這句話擺出來了:「狼主,**,要不然這麼著,把我的師父麻衣大仙請下高山來,請怹老人家來擺設五虎擒羊大陣,據老師說他這座陣是專門兒為擒拿楊家將琢磨出來的,這要是擺出來,管保能生擒楊令公,降服威勝八虎將!」

天慶王壓根兒就不信,沒當回事,「成啊,姑爺,你也甭操這心,只要是這幽州城丟不了也就行啦。沒事沒事,好姑爺,有工夫兒多去陪陪你媳婦去……」把蕭王后給氣的,「你少說糊塗話,這兒哪像是一國之君哪?延壽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嗯……按說麻衣老仙長我們倆也都知道,怹老人家乃是我們的族叔,本來也是我國的一位上將,當年在陣前被火山王楊袞的火尖槍槍穿雙耳,據說從此就灰心了,上了麻岳山隱居。哀家我下聘書接連聘請了好幾次,老仙長都沒給過一個回信兒。那麼孩子你……這陣前還少不了你來巡查指揮,這次還不能夠說親自前去邀請……光是送去一封書信,你說這仙長能下山來嗎?」韓昌略一沉吟,「母后,依兒臣我想,家師出山當然不是為了扶保我主南征滅宋的,他能下山來,完全是想要威服楊家將,戰敗楊家槍法,收取楊令公的無敵金刀,這是老師隱居深山苦心鑽研陣法這幾十年來的夙願。所以我看哪,只要是我派一名得力的幹將送一封信上山,老師就必能下山助陣!」「哎,延壽你這個話說得也有道理,老仙長當年跟楊家留有宿怨,正好藉機挽回一些顏面,那就這麼辦吧。哀家和天慶皇爺是不是也應當降下一道旨意?」「**,我看這倒不必,我的老師素來傲慢,可是對待孩兒我是疼愛有加,就以兒臣的口吻去一封信就足矣。到時候等老人家來到了前敵,倒要請狼主和**盛情款待,給足了禮遇也就是了。」「好,但得能請得到老仙長前來助陣,怎麼辦就都聽你的了。」

就這麼,韓昌回到自己的帥帳之中,暗自一琢磨,老師要下山擺陣怎麼也得在山上預備一些應用的東西,只要我這兒能夠熬到這個日子口兒就算是成了。哎,老師這個人一輩子好為人師,就愛教導別人,越是有人跟他求教,他就越高興,不但說能傾心教授,有這麼個人誠誠摯摯地跟他學能耐,老頭兒高興起來,也還真能全力以赴地下山來幫著我戰敗楊家將。對,就是這個主意。那麼請誰去呢?韓昌也是少年得志,剛剛當上這個元帥,北國上上下下多少人不服自己啊,要想在這個帥位上坐穩嘍,就得培植一幫子自己的人,這人得樂意要跟大仙學藝,事後還得能夠感激我韓昌,死心塌地地跟著我才成哪。哎,就想起這位海中青來了。這海中青的能耐可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在海外七十二海島各家島主當中還是很有人緣兒的,這個人要是給籠絡好了,海東諸島的各家大小狼主的面前就有人替我去遞話兒了。哎,恰巧這位海中青也羨慕別人都有名師高人的指點,這能耐有來路,有師門兒,自己這能耐是瞎琢磨的,沒人看得起自己呀。一聽說這一趟不但說能見到大仙本人,還能有那麼二十幾天的工夫兒好跟大仙學點兒能耐,嘿,「元帥,這差事您得給我,末將我保證能好好地跟老師學藝!」「好好好,這一趟也真是不容易呀,老仙長輕易是不收徒的……哎,兄弟你一個人去的話怕你過於勞累,這一路上也少個照應,乾脆你再找一個跟你能說得上話的好友一起去也不錯哇!」海中青就找了土金蝦跟自己一塊兒去。韓昌就給寫好了信,信上也都說好了,把自己挂帥以來頭一仗就遇見了楊令公的金刀和楊七郎,自己估摸難以敵對,特意請老師出山來鼎力相助,同時送信去的這位將軍是我的至近好友,武藝上老師您也要多加點撥……都說得清清楚楚。

土金蝦趁著海中青睡著了,就把自己這一趟幹什麼來的,原原本本都跟杜金娥說了。杜金娥一邊聽一邊沖著裡屋點頭,七郎也都聽見了,沖著杜金娥一豎大拇指,再沖土金蝦和海中青的包袱努努嘴兒,那意思就是說,先好好查看查看韓昌寫的那封信在哪兒呢。杜金娥一看,要找信還不容易嗎?照著土金蝦的后脖頸上啪就是一掌,正打在穴位上,這土金蝦也昏睡過去。小三子跟七郎過來,先把這包袱給抖摟開了,一樣兒一樣兒地翻看,哎,找到了,這個是韓昌元帥寫的信,拆開了信封兒,從頭至尾地細讀了一遍,看起來這土金蝦說的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再查看一下其他的東西,無非是金銀珠寶、珍奇翡翠之類,看起來是韓昌禮聘恩師的酬勞,全都是奇珍異寶!別看分量不太沉,可是太值錢了。哦……杜金娥都看完了,全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一瞧這倆醉鬼,還趴在桌子上打盹兒呢。金娥沖著七郎一努嘴兒,手裡使了一個砍殺的手勢兒,這意思就是你把這倆人給辦了得了。

七郎就盼著這個哪,心說這倆酒鬼,我這兒可憋了好半天啦,就等著這口令呢。一拍這哥兒倆,「哎,我說,醒醒,醒醒,兩位,醒醒酒!」土金蝦還真是比海中青強點兒,眯縫小蝦米眼兒抬起頭來,「哦?店主啊,少東家哇,你這是有什麼事兒啊,啊,我知道了,得伺候我們倆回客房裡去吧?」「嘿嘿,一會兒就伺候你回去,別著急。這位怎麼還沒醒呢?哎,哎,我說,海哥,醒醒,別睡了,你的時候可到了!」海中青慢慢地清醒過來,「嗯?啊,我這是喝多了,腦袋一個勁兒地疼。我說,你說我什麼時候到了?」「海哥,你該上路的時候到了!」「嗨……我們今兒晚上不是住這兒嗎?哎,不對,我們這包袱你們怎麼給抖摟開了?我們那封信在哪裡!」海中青這麼一問,七郎和金娥都踏實了,說明剛才這海中青是真喝多了,憋在那兒待了這麼半天兒,一清醒以後就能想起來自己的包袱,可見這包袱里的東西都是真的。七郎樂了,「你啊,就別擔心你們的信了,反正你們哥兒倆是不用奔忙啦!」啊?海中青還納悶兒呢,七郎左一把,右一把,就把這兩人給提溜起來了,別看這二位的個子也不小,可是七郎兩膀的力氣太大了,橫著就把這兩人給拎起來了,海中青和土金蝦怎麼蹬腿兒也夠不著地。七郎拎著這哥兒倆大踏步就走出了店房,來到門口兒的小樹林之中,躲到了一棵大樹之後,一用勁兒,倆小子的腦袋一碰,噗,全都是**迸出,死於非命。

打死了北國的兩員將官也是非同小可,金娥吩咐小三子幫忙給這倆人的屍身放在馬背上,三個人牽著馬給拉到深山之中去挖坑掩埋,至於說將來被山貓野獸刨出來怎麼著也就管不了了。三個人把這屍身剛搭到馬匹上,就瞧見遠處塵土飛揚,幾匹馬跑來了。七郎和小三子開始還以為是後邊兒跟著的北國軍卒呢,七郎一遞眼色,小三子拉著兩匹馬往後院閃躲,七郎一拽自己馬匹上的烏金槍就預備要上前拼殺。可是這幾匹馬趕到切近,七郎和金娥瞪眼一看,打頭兒的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老泰山令公杜全。

這幾天來老頭兒到處山頭上轉,跟幾家綠林好漢也都商量好了,各家山寨上的嘍□湊到一塊兒這人也有個幾千來人,再加上鳳鳴莊裡的庄丁也就足夠幫著奪取盧溝橋的。老頭兒都約好了,擔心家裡,趕緊是連夜下山回家來。見著七郎和金娥,金娥趕緊把家裡的事兒跟老令公一說,您看看,我們殺了兩名北國的將官,這倆人是北國元帥派到玉田麻岳山去搬請麻衣大仙的信差。

老頭兒一愣,查看了一下海中青和土金蝦的屍身,點點頭,叫小三子和自己的幾個手下牽著馬到老林子里去掩埋屍身,自己領著七郎和金娥翻身回到屋裡。老頭兒再把擒殺北國將官的前前後後仔細地一問,金娥將書信呈上,「爹爹您看看這封信,這回可合適了,咱們就用這倆人兒的腰牌,好混進幽州城,這什麼大仙的啊,北國也甭想再請啦!」杜老令公仔細地瞧著這封信,抬頭看看小兩口兒,嘿嘿地樂。金娥納悶了,「爹啊,您這笑什麼哪?您倒是拿個主意哇?」老頭兒一拍腦袋,先沒搭理金娥和七郎,先喊門口兒的幾位好漢爺,有人應聲兒進屋來,「老爺子,您什麼吩咐?」「我說,趕緊去林子里去找小三子去,我估摸剛挖好坑兒,叫他們好好地把兩個韃子身上的盔鎧甲胄和戰袍都給我扒下來,得好好的,別給撕扯壞啦!你辛苦一趟吧!」「好嘞!」這人知道老頭兒脾氣,也不問,轉身兒就走。

小姐納悶兒了,「爹呀,咱家不缺盔甲啊,您要這倆韃子的鎧甲幹嗎用呢?」老頭兒嘿嘿地樂,「幹嗎?哈哈,金娥啊,我跟你說啊,這就得瞧你姑爺是不是真夠膽子,這一回啊,咱家可有陪嫁給他們楊家啦。」小姐糊塗著呢,「爹爹,您還是明說吧。」「哈哈,小七,你不是想立一回奇功再回到前敵效力嗎?」「老泰山,這是當然哪,您又憋出來什麼好主意哇?」「什麼話?孩子,不瞞你們說,真要說就憑著我這鳳凰嶺和這幾家兒山寨里的嘍□前往幽州城……去給人搗搗亂還成,想要斷韓昌的後路破盧溝橋?接引南朝的大軍?可真不那麼容易!可你要是假扮遼將,到在玉田麻岳山,你,就不是楊七郎了,你是北國的將官,面見麻衣大仙,你頂替這韃子去拜師學藝,學會了老仙長的能耐,特別是學會了什麼五虎擒羊陣,再回到盧溝橋前,幫南朝破了大陣,戰敗麻衣老仙長……你這功勞可就更大啦!」「啊,老泰山啊,您這麼說,是叫我假扮這遼將前去拜師?」「對了,孩子你敢不敢?」打小兒只要是有人問楊七郎,這事兒你敢不敢,七郎準是說敢,沒他不敢捅的婁子!一拍胸脯,「我說老泰山啊,這有什麼的啊,我敢!」「好小子,有膽子,還得要心細,我再好好教教你該怎麼辦。」

金娥小姐聽著聽著可就不幹了,「我說我的親爹□,您怎麼能叫他去麻山哪?他連北國話都說不利落呢。」「孩子你想想,假如說要是真叫這位麻衣大仙下山來擺陣把守盧溝橋,先不說這陣法到底能怎麼樣,大宋朝總要是難免一場的惡戰不是?」「這沒錯兒,可是咱們把這倆小子一殺,屍首掩埋不見,這封信咱們也給毀了,叫他北國人不能夠送信給什麼大仙的,這不就算是成了嗎?」「傻孩子,你也不想想,你殺了這兩個,眼下北國人是不能夠知道,可是再過一陣子呢?這麻衣大仙老是不下山,韓昌不得再寫第二封信嗎?」「嗯,下一回送信兒的不見得還走咱們這鳳凰嶺。」「著哇,金娥,延嗣,你們看,這封信上韓昌說得很清楚,說這一回給師父您送信兒的海中青將軍很想拜您為師,還盼著您能夠好好教授一些能耐。延嗣啊,這韓昌信上可沒說清楚到底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噢,老泰山啊,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叫我假扮這海中青,前去麻岳山下書拜師?」「哎,我看這海中青的身材跟你還差不多,回頭你試試他那身兒鎧甲。」「哈哈,我太敢啦!那就這麼著吧,我這就走。」「慢著,延嗣,先得把這幾句北國話再好好地教教你,你多少得能說得清。還有,除了摸出來這五虎擒羊大陣到底是怎麼個陣法之外,你逮機會得把這位大仙壓箱子底兒的能耐給掏出來,得知道怎麼破他的本事。」「好,我聽你的,先拜師,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要了老道的命,省得這韓昌老是惦記著把他這老師給搬出來。」「嗯……小七啊,既然你拜了麻衣大仙為師,學會能耐也就是了,最好不要濫開殺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說你與大仙是兩國的仇敵,可是畢竟老人家是方外修行的道人。這位的名頭我以前也多少聽到過,在麻岳山也真做了不少接濟老百姓的好事兒。延嗣你上山還是學能耐為好,不要傷老仙長的性命。再者說,他知道你學會了大陣的竅門兒了,像他這樣兒的耆宿顧及自己晚年的名節,自然也就不會再下山擺陣。這事兒你得聽我的。」「好吧,那我聽泰山您的。」「那就這麼說好了,小三子快去打聽下奔麻岳山的道兒怎麼走,我去收拾收拾行李。」

書說簡短,軍情緊急,謹防事生機變,夫妻二人收拾好一路上應用之物,小三子給畫好了地圖,帶好了這幾天的乾糧、酒水,給七郎換上海中青的魚皮鎧甲,大小還是有這麼一點兒不合適,金娥給改了改,勉強算是套上了。七郎把這身兒都穿戴好了,晃晃悠悠走出家來,抬頭一看,自己的黑毛虎可真可樂,渾身上下叫小三子也給掛上鎧甲了。給馬穿戴的鎧甲叫作馬鎧,一般都是騎兵前隊的馬匹為了防敵軍的箭矢才披掛的,前臉兒這兒掛著的叫「面簾兒」,遮擋住馬的前臉兒,就留出來倆眼睛,就連耳朵這兒都支棱著九瓣蓮花給護著;脖子上這兩塊叫「雞頸」,一左一右兩塊甲葉子片兒,在馬脖鬃這兒是合頁環扣兒,往上這麼一掛,底下是一排牽挂兒,全給拴起來就牢靠了;馬前腿上邊這一片兒叫「當胸」,左右兩肋上掛著的是「身甲」,馬後鞧上掛著遮住屁股這塊兒的叫作「搭后」,那麼這三塊底下得容馬腿蹬踏縱躍,底下就不拴扣兒了。騎兵的馬鎧都是精鋼打造而成,這樣兒才能夠說防備強弓勁弩哪。可是因為金屬的鎧甲忒沉,騎馬的武將一般都不用這個,要不然這馬跑不開。七郎走近了一看,這個跟一般的馬鎧還真不一樣,都是皮子縫製成的。杜金娥樂了,「延嗣啊,這是我爹叫我把他的這副馬鎧贈送給你,怕你這黑毛虎穿戴上不舒服,頭幾天就叫小三子給它掛上了,再依照黑毛虎的身型給修整了修整,你瞧瞧,這黑毛虎喜歡得還不樂意摘了呢!我們家祖傳的這套馬鎧啊,可是拿北地老魚皮一層一層地縫起來的,刀砍不進,多大的強弓勁弩也射不穿!有這一身兒,再加上你剛剛學會的避箭術,萬馬軍營里隨便你出入,就跟串衚衕那麼的簡單!」

書中暗表,日後楊七郎勇闖幽州力殺四門,要是沒有這樣兒寶貝護著坐騎,七郎也不可能辦得到。這是后話,帶過不提。七郎上上下下地看,連聲地稱讚!南北大決戰就在眼前兒了,也就不客氣啦,然後把自己的盔甲都給打好了包,給捆在馬後鞧上,再把海中青和土金蝦這倆人兒包袱里的公文、書信都帶好了。自己隨身揣著海中青的腰牌,把土金蝦的腰牌交給金娥保管,萬一有用得著的時候,叫金娥帶上腰牌到盧溝橋的大營里來找自個兒。金娥就送七郎離開了鳳鳴庄,小夫妻一路上難分難捨,金娥送出去足有二十多里地,總算是不得不灑淚分別。七郎就說:「媳婦兒,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先去麻岳山拜師去,等這一件功勞立下了,這韓昌就沒什麼咒能念了,我估摸這仗也就差不多快打完了。到那時,我回天波府先稟明我的老母親,那時節什麼臨陣招親也就談不上啦,那會兒我再給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咱們再來一回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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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倒馬金槍傳.第三卷,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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