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

〖頭回〗

詩曰:

二帝興師出虎將,七郎走馬破瓦橋。

卻逢虎豹當關立,又有狼牙裂征袍。

旗懸敵首軍威振,城破金湯膽氣豪。

一代君昭一代臣,風雲龍虎定簫韶。

歌罷新詩續舊詞,盡屬《金槍》掃北遼。接演《金槍傳·五台山》的頭本書《八虎出征》。

上回書說到,七郎走馬得草橋,一嗓子嚇死野馬川的大都督胡爾達。北國的兵卒都跑到了橋北嘍,有一隊人馬列陣以待,為首的是野馬川的二都督胡爾漢。這小子比他哥哥還心虛,聽說哥哥已經叫敵將給嚇死了,吩咐手下人趕緊把火把朝橋上的茅草棚頂上扔,幹嗎?拆橋是來不及了,趕緊燒橋!要火燒草橋。

這工夫兒七郎已經上到橋頭啦,一看對過兒,火把橫飛,都給扔到茅草頂棚上去了,那茅草是見火就著啊。那可不成,這個橋是我爸爸造的,雖說他們今天給毀了,明天大軍人馬殺過來,照樣蓋一個也花不了多少時候兒……可這會兒瞧著心疼啊。好個楊七郎,從背後摘下寶弓來,抽出狼牙箭,認扣填弦——黑夜晚間瞧不準人,但瞧得著火把,就認準一支最靠前的火把,啪就是一箭,這一箭可是真夠寸的,正射中剛要扔火把的這個番兵的面門,呱唧,死在陣前,火把掉到地上。後邊還有仨正往上沖呢,對過兒又飛過來三支箭,一箭也沒落空,全都是應弦斃命。後面又上來六個,剛要扔火把燒橋,啪,啪,啪……六支箭,一支都沒偏,六箭連珠,全都是在面門上,死屍栽倒在地。這個時候就聽橋上七郎喊上了:「我告訴你們,七爺爺用的這個叫神箭,我說射死幾個就是幾個,現在本將軍要一箭射死八個!」話音剛落,就聽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後面還沒上來的八個拿火把的番兵也倒地了。啊?呼啦,亂嘍,都傳神了,我的媽呀!這個宋朝先鋒太厲害啦,他那是神箭哪,快退遠著點兒!七郎又一彎弓,「呔!接下來,爺爺要箭射三十個!」就聽啪,啪,啪,啪,啪……實際上全是開弓彈弦,七郎已經沒箭了。但是北國兵早就是驚弓之鳥,甭管胡爾漢怎麼招呼,就是不聽號令了,紛紛往後退,後邊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又黑,方才又有那麼多的軍隊往北撤,心裡一發毛,有的就悄悄地跑了。有一個跑就能跟上三個兩個的,等大家一瞧身後的人都沒了,能不跑嗎?呼啦……裹著二都督胡爾漢,一起就奔北邊兒了。到這時候,楊七郎是一戰盡復失地!

七郎把著了火的草頂給挑下來,把火都撲滅了,一看,北國的軍卒都跑得差不多了,還剩幾個傷兵,實在跑不動了,跟地上「哎喲」著。七郎過去幫著把箭拔下來,敷好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金瘡葯,幾個北國的傷兵是感激涕零。七郎叫他們自己互相照應著相攙相扶著回去,自己一個人回到草橋北口,就跟這個守衛崗哨的小亭子里找個地方一靠,把金槍在手裡一杵,是獨鎮草橋。心裡那份兒得意,我爸爸當年辛辛苦苦蓋的這座橋,算是叫我給保住了。

一夜無書。天快放亮,肝、肺、肚、腸哥兒四個可就找過來了。一看楊七郎,就在河邊的風寒之中打盹兒,獨鎮草橋,都心疼壞了,趕緊給地上鋪上馬鞍子,輕輕放倒,蓋上四個人的戰袍,圍著七郎一站,給擋著點兒風,各執兵刃,威風凜凜,接茬兒守護草橋口。再到日上三竿,令公領著五郎、六郎、八郎都來啦。楊肝、楊肺跑過橋來,撲通,撲通,給令公跪倒,累得話都說不利落了,指著橋頭,哽咽不語。把令公嚇一跳,趕緊下馬,趕到這一瞧,樂了,憨老七還睡呢。令公和眾將檢視了一下戰場,把遼兵的屍身收走,一瞧就猜個八九不離十。全軍歡聲不斷,都誇老七真是太勇了。令公派六郎回去給皇上送捷報,叫兵丁就地安營,吩咐四位家將把七郎給抬到營帳裡頭,好好睡覺,單等中午開飯啦。

再說二帝雍熙天子和小八王御駕親征,昨日兒晌午才慢悠悠地走到了河間府,君臣剛剛坐定,有前營捷報,說七將軍走馬就取了高陽、瓦橋兩關。老帥曹彬擔心前軍速度太快,料理不好那兩關的防務,趁著大傢伙兒正在興頭兒上,請聖上起駕。自然是不會耽擱,大軍直奔瓦橋關就來了。在瓦橋關也就是剛坐了有這麼半個時辰,探馬來報,七將軍又走馬連取益津關!把二帝雍熙天子給樂的:「啊?哈哈!朕得了這麼一位勇猛的先鋒哪!老令公,真是可喜可賀呀,你有此虎子,實在可說是不辱家門。」令公心說,還可喜可賀呢,早先誰要殺來著?呼延贊擔心老賊潘仁美擺治七郎,就攛掇皇上還是趕緊接茬兒起駕,再趕到益津關去,今兒晚上好給先鋒慶功。二帝累得實在不想再走了,可是也沒法子,拗不過這麼多的大臣請旨,搭著精神頭兒還好,就又趕路到益津關。剛一進城關,好嘛,單隻有潘元帥和監軍王源在這兒打掃戰場呢,說先鋒自己又趕著去奪八寨了。皇上累得是說什麼也不走了,就地駐紮搭建行宮,打算是趁七將軍捷報來以前好好地打個盹兒。……好嘛,也別睡覺了,捷報是一個接著一個,一宿下來,楊七郎搶回了界河八寨。好不容易熬到五更鼓過,令公不放心,請旨出城先來找七郎,就一直找到了草橋橋頭。

父子相見,各自安心,六郎先回行宮給二帝送捷報,「萬歲,先鋒官楊延嗣不但夜奪八寨,還走馬取了草橋口,昨兒一晚上是獨鎮草橋,現在咱們的邊關失地可是全都收復啦。」「啊,果真是一日收復邊關?」「對,一日一夜,邊關失地盡復,萬歲您的洪福齊天哪!」群臣都齊聲祝賀,二帝高興得不得了,「好,傳旨宣七郎回三關,朕要好好犒勞犒勞他!」傳旨官回到草橋,一看,老七也睡醒了,這才得工夫把自己怎麼搶的關、怎麼奪的寨都跟令公說了一遍,令公說你搶關搶得有理,奪寨奪得可是太冒險啦,幸虧是有你馬爺爺幫襯,要不可難說能不能打下來。得了,先回去領封賞吧,派了幾位大將在草橋鎮守,盯著對過兒的動靜,令公才和三子、家將們回益津城關來了。

人還沒到城下呢,就聽見禮炮轟隆,文武百官擺隊相迎。嗬!令公心說這是什麼禮兒啊?我都還沒受過哪。令公心裡就有點兒不舒服,覺得皇上做得真是有點兒過了,七郎功勞再大,也用不著來這個,何況是只打了這麼一天的仗,至於嗎?他小小年紀,你當初想殺就殺,今天是說封就封?這個可就有邀買人心的嫌疑了。其實這都是老賊潘洪的主意,為什麼這麼給出主意呢?他還有小辮兒攥在七郎手裡呢,賭頭爭印哪。一搶下益津關城,老賊就著急了,把王源叫過來,「我說監軍大人哪,呵呵,您看,那個字據不是在您那兒嗎,您能不能再借給我瞧瞧?」王源說:「嗨,元帥啊,這城關都拿下來了這個字據還有什麼用啊?廢紙一張啊!」從懷裡掏出來,給老賊一亮字兒,您瞧,是您的那張字據不是?老賊一看,還真是剛才自己寫的那張,一點兒沒錯。王源呼啦給放在燭火上點著了,「哎呀,別價!」老賊還裝相上來就搶,實際上是怕沒燒乾凈。眼看著全燒成灰燼了,連灰都給踩碎了,心裡踏實了。「啊呀,監軍大人哪,老夫的意思可不是叫你燒了它啊。」王源說:「得了,老太師,這可都是咱們說好的,為的就是要楊七郎小子的命,既然他福大造化大,把關拿下來了,咱還能真給他帥印啊?他一個渾小子,任嘛兒不知,您干,皇上也不能幹哪。您就踏實著吧,他要問呢,這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王源嘴上這麼說,心裡頭說老賊呀,你可算落在我手裡了,看我不把你的帽子給扒拉下來!怎麼回事呀?他的嘴快,老賊的腦子慢,叫他給糊弄了,那軍令狀一立兩份,一份兒是楊七郎寫的,一份兒是老賊自己寫的,但是兩份全有簽字、畫押,還都蓋了元戎、先鋒的大印,老賊叫他給拴進去了還不知道哪。雖說字據已毀,老賊也擔心七郎在皇上面前兒提這個事兒呀,就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討好楊七郎,跟二帝說,您看咱們是不是得鳴禮炮迎接七將軍呀?二帝一想也是,應當!就派人趕緊去準備,潘洪還自請出關迎接。

禮炮響過,老賊親自率領文武和三軍眾將出關迎接令公父子,七郎一瞧老賊倒想起來了,他也有個心眼兒,先憋著不說,「喲,潘大帥呀,您可是太捧著末將啦,我可得跟您道謝啦!」再一一跟眾將道謝,大家還禮,有說有笑,進了城關。到了二帝行宮,早已經擺好了宴席,七郎給排在了前邊落座,皇上親自給七郎敬頭一杯,滿朝名臣大將,也都一一賀喜,二帝的賞賜就不必多說啦,反正都是一些珍貴之物。酒過三巡,七郎站起來說話了:「啊,萬歲爺呀,我也不打算要什麼賞賜啦,您就甭給我那麼多好東西了,這些個好東西就都分給弟兄們啦。我啊,就想跟您要一樣東西,不知道您捨得不捨得呀?」嗯?什麼東西我能不捨得啊?二帝正高興著呢,「噢?延嗣啊,你還想要什麼?朕拿得出來的怎麼會不給你呢,你說吧。」底下這些個老將軍們聽著也納悶兒,嘿嘿,這個憨老七看來是不憨哪,知道趁著這個時機跟皇上開價。七郎可就說了:「皇上啊,您可能有所不知啊,這個益津關我要是拿不下來啊,我可就得掉腦袋,我這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打仗啊。」「啊,怎麼回事?你再說得明白點兒,朕都聽糊塗啦。」「哈哈,萬歲,潘元帥非要跟臣子我賭頭爭印,我是簽下了軍令狀了,要是昨天拿不下城關,我就把腦袋交給他潘元帥保管;我要是把城關拿下來,他的帥印就得交給我保管,我們倆是都簽字畫押啦。萬歲,如今臣子不但說把三關都拿下來了,我還把八寨和草橋口都取了,我別的都不要,就想要他這個帥印。萬歲,您給個公斷吧。」

潘洪一聽,得,還是把這個蜂窩給我捅啦。皇上聽完后微微一笑,「哦,潘太師啊,果有此事嗎?」「哎呀,這個都哪兒有的事兒哪,沒有沒有,萬歲,七將軍這就是逗個樂兒,啊?哈哈哈哈……」「哎,潘元帥,三軍司命你還帶耍賴的?好,你賴也賴不了,我這兒有字據!王監軍,您把太師寫的那個軍令狀給拿出來。」王源出來了:「哎呀,七將軍,太師是有一個軍令狀在我手上來著,可是方才啊,叫我不小心給燒嘍,我可是拿不出來啦。」王源是真話假說,老賊一聽這個得意呀,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啦,甭管怎麼說,你無憑無據呀。二帝說:「哎喲,延嗣啊,這個憑據沒啦!」啊?七郎心說我老叔怎麼也跟我來這手兒啊?難不成他也要巴結老賊嗎?就見王源從懷裡往出掏,掏了半天,拿出來一份兒文書來,「哈啊,七將軍啊,老太師自己寫的那份兒是燒啦,您寫的這個軍令狀倒還在,這個上邊兒呀也有太師的親筆簽名,也有太師摁的手印兒,是也有前軍元戎的大印,呵呵,您給萬歲瞅瞅。」七郎可就樂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接過來一看,是真的,交給小太監,小太監給皇上過目。二帝接過來一看,鼻子裡邊哼了一聲,臉色當時就變了。

潘洪還想耍賴,「哎,萬歲,哪兒有此事呀,這個是真的嗎?您給老臣我瞅瞅。」「得了吧,潘洪,你的筆體朕還看不出來嗎?難道說你還想當堂驗看手印兒嗎?」哼!你是瞪眼說瞎話。皇上一看就明白了,潘洪這是想藉機殺楊七郎啊,好啊你個潘仁美,大敵當前,北國的幾十萬大軍陳兵在界河北岸,六國合兵一處,對我南朝虎視眈眈。這一仗我自己都不辭辛苦親自出馬要來收復邊陲,打好了,說不准我就能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失地,要是這麼一來,不服我的人今後也就不得不服我,我這功業也比得上我哥啦。打這仗得靠誰呀?靠你潘洪么?當初我哥哥封這哥兒八個是「威勝八虎將」,有道是八虎出征舉世無敵,當時我還沒當回事兒,今天這麼一看,嘿嘿!單一個楊七郎就能收復失地,太勇了!朕正在用人之際,你居然還不顧國家安危,凈想著怎麼為你的死鬼兒子報仇……皇上是真生氣了,臉呱嗒就撂下來了,把潘洪可給嚇壞了,連忙說:「呵呵呵呵……七將軍哪,你怎麼還真就當真啦?老夫是說過這麼一句,可那是在激你奮勇奪關啊,老夫是想捧你做一個日搶三關的大英雄!試問古往今來,啊,能有多少人曾有過日搶三關的功勞哇?古有霸王項羽破釜沉舟,三日才九敗章邯;近有十三太保李存孝,七日從黃河口破潼關,火燒永豐倉。誰能日搶三關哪?老夫本是一片好意,想成全七將軍做一個日搶三關的大英雄。嗨,好心都當了驢肝兒肺啦!」「哦,潘元帥,合著我日搶三關下來,這個功勞還有您一份兒哪?」「呵呵……這個老夫可不敢當,是七將軍您的功勞,是您的勇猛。」

令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朝堂之上,國家的一品要員竟然是如此的醜態百出,文武百官都在呢,隨營的將校也都瞧著哪,元帥沒元帥樣兒,先鋒沒先鋒樣兒。「延嗣,不得對潘招討無禮,潘招討也是為了激勵你能全力為國立功,已經過去的事兒就不許你再提了,來來來……今天來的全是給你慶功的,都是來捧你的,這還不快快給各位千歲、將軍敬酒?」令公心思是我得給兩邊兒拉拉。可是其他幾家兒王爺、侯爺可不幹了,紛紛起座,到上頭來瞧這個軍令狀,一辨認果然是潘洪的筆跡、帥印。呼延贊和鄭印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兒似的,「令公啊,不對不對,這個可是押了大印的軍令狀啊,七郎把城關拿下來還則罷了,他但凡是打不下來,這個軍令狀可就得要了他的人頭啊!潘太師能這麼徇私不要小七的腦袋嗎?我們覺得不能。」二帝一瞧,得了,我得主持公道了。「啊,潘元帥,哪有拿軍令狀開玩笑的啊?你輸了就得認輸,沒別的,你把帥印給交上來,就請七郎來做這個前軍元帥吧。」「哎呀,萬歲吔!您可萬萬使不得呀,他楊七郎只是一勇之夫,怎能當得了前軍的元戎?萬歲您可得三思而後行啊。」楊七郎說:「萬歲,末將和潘太師賭頭爭印,是要把帥印給搶過來,但可沒說我當元帥呀,我哪兒夠個元帥的才哪?我要這顆印,就是為我爹要的,請萬歲您降旨封我爹當前軍元帥吧。」

七郎一這麼說,各家大臣都一個勁兒地點頭,對,令公實實是應當做這個前軍的元戎。二帝一看這個陣勢,我要是再不順坡兒下,邀買人心……以後誰還肯給我賣命啊?不能再叫令公推辭了,「啊,好吧,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朕也以為令公父子一同在前軍衝鋒陷陣,為國建功立業,定能旗開得勝啊。令公啊,卿可能承擔此重責啊?」皇上太會說話了,令公,我這可不是封官兒,我這是給你挑擔子呢,你能擔著嗎?他知道令公這個人,有好處的事他都往出推,受累擔責的事兒他都往前站。所以要想叫令公挂帥,他有那麼一套詞兒,不想叫令公挂帥,還有那麼一套詞兒。令公一聽皇上這麼說,自己不好不接了,怎麼辦?小八王說話了:「叔皇,您說得可是太對啦!潘太師,您看這麼辦吧,您已然日搶三關立下了汗馬功勞了,也該歇那麼一陣子……這陣子您哪,就跟我們一塊兒在後邊待上這麼一段兒時日,等什麼時候我大宋獲得全勝,照樣有您的功勞。」八王知道,這個事想辦成,只有叫潘洪自己讓出來,甘願捧出,令公才可能接這個帥印。潘洪這個時候一瞧,自己這是犯了眾怒了,都瞪著自己。得,沒轍了,自己躬身跟皇上說:「哎呀,萬歲,八千歲,您要是這麼一說啊,老臣想想也是,要論上陣殺敵我哪兒跟令公比得了哇?老臣我是甘願讓印,請令公擔當此掃北前軍元帥之職。」令公被逼到這兒了,再要說推脫,可就算拿糖了,只好趕緊給皇上施禮謝恩。今天潘洪一讓印,可就壞了事兒了,老賊打今天起連皇上、八王和令公一塊兒就算是恨上了。老賊心說,好,我先躲過這個茬兒,等這個事兒都過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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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倒馬金槍傳.第三卷,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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