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龍潭深四海 (一)

一入龍潭深四海 (一)

是夜雨後初晴,清晨微涼的絮風吹落園圃片片蝴蝶蘭,紛紛揚揚,灑落一地細香碎蕊。

徽州城一隅,一堵牆前,尹心舞依舊是一身蠶絲雪衣,頭上隨雲常髻簪上一枝蘭花釵,配上玲瓏步搖,腰間一縷鵝黃的束腰配以飄逸的流蘇絲帶,說不出的仙逸冉立,她靜立其外,細細觀察著這堵詭異的牆。

鸞鳳鸞凰二人查到霍青玉的青玉閣應是在這之後,可是無論自己如何真氣灌注,它依舊巋然不動。今日初十,青玉閣人去樓空,若是此時自己進不去,以後以一敵十,怕是難上加難。偏偏這牆不如人願,似被人下了封印,任是自己的靈蝶仙術亦是無法穿越。若論以輕功躍過,更是痴人說夢,你飛一尺,它長一丈,竟生生迫得自己陡升無奈。

霍青玉,你竟將這憂檀那之法印演習得這般神乎其技!

憂檀那,是佛教術語,指能印證真偽的佛法之印,有三法印、四法印、五法印、一法印之分。若要短時間內破除這法印,心舞亦是毫無把握可言,若是三次法印均未吻合,自己反會受其反彈之力的蝕骨侵害。心舞蹙眉,似權衡許久,終是不願多做停留,身影微轉,漸漸消失在一片淺綠色光芒之中。

青玉閣外,那堵邪牆,又恢復了一如以往的靜謐詭異,彷彿不曾受到打擾。

鸞鳳見宮主歸來后便神色微沉,與鸞凰相視片刻,道:「宮主可是忘了,我們還有卯公子呢!」

心舞聽及,眼前一亮,似突然想起什麼,道:「快些取來菱花銅鏡,今日初十,以他與霍青玉的淵源,今日怕是也要入了那龍潭虎穴。」

鸞鳳笑道:「是,宮主稍候。」

待鸞鳳取來菱花銅鏡,穩穩放於座架之上,心舞蘭花指尖快速旋起,只見碧璽緩緩發出一道斷續綠光,徐徐注入那菱花銅鏡之中。

鸞凰拍手稱道:「快看快看,追影散起效果了!」

只見那菱花銅鏡竟漸漸清晰了起來,鏡中顯示的並非三人模樣,而是一座肅穆詭異的院落,這院落似是極大極寬,竟容納了數千人之多,四下吵鬧聲此起彼伏,推推攘攘間不時有人跌倒在地,旋即便聽到極為凄厲的哀痛聲。

一座明堂高高在上,紅綢鋪就的台階隔開了天與地,眾人面前一方高台實為擂台,地面到台頂有十餘丈高,亦用紅綢圍起,擂台里側那龐然大鼓極其威嚴地審視著台下一片烏合之眾。而那立於正中明堂之上的人,不是霍青玉,正是橙部令主秋莫褚!

此時的秋莫褚獨立於異彩流光的**,所有光華都彙集於他一身。他緩緩揚起袖袍,身形如鷹高高躍起,穩穩立於巨鼓之顛,迎著眾人目光,他微微揚起臉龐,孤獨而驕傲,寂寞而自豪!

彼時眾人不自覺安靜了下來,場內各種聲息都歸於沉寂,周遭一切似是都陷入了天地初開時的混沌,時間似是停止,但確有什麼東西正急不可耐地呼之**出。台下數千眾人似乎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傳來一陣深深的壓迫,宛如犯了教規的教徒正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來自神明的懲罰。

而在黑壓壓一片人群之中,唯獨柳玄笙神情閑淡,遺世獨立,絲毫尋不到旁人的緊張與崇敬。

鸞鳳奇道:「他怎麼去橙部了?」

只見心舞面露憂色,輕嘆一聲,道:「怕是也要爭那秋水閣閣主一職,是喜是憂,看看再說。」

二人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直直望向了眼前的驚險場景。

只見一橙衣魁梧大漢上前一步,舉起鼓槌,用力擊起了巨鼓,那一聲聲雷霆之擊都似直直撞在了人心之上,激起胸中熱血沸騰,台下一些志士青年臉上分明流露出絲絲興奮,而有些膽小之輩竟已閉起了眼睛,再望向那立於巨鼓之上的秋莫褚,只見他身形紋絲不動,仿似絲毫沒有感受到足下的震動,依舊是一副嚴肅傲然的表情。

三聲低沉威嚴的鼓聲剛息,那橙衣大漢暴喝一聲道:「招募開始!第一關:擂台比武!」

鸞凰撇撇嘴道:「枉稱教內第一部,竟也用這麼俗的法子!」

心舞不言,面無喜色,鸞鳳介面道:「你也知是教內第一部,想必這擂台比武定也自有它的奇處。」

果不其然,只見那橙衣漢子繼續喊道:「今日共比二百組,十人一組,各自蒙上黑巾覆眼,彼此混戰,各組殺到最後一人,便算闖關成功!」

他的聲音並不很大,只是用及內力,竟如鐘鳴,渾厚剛遒,響徹數里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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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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