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秦煙值這個價?
許霖覷了一眼薄雲深的臉色,見不好看,就替秦煙解釋了一句:「和秦總無關,這些事情,一向都是人事部定,這次也不例外。」
薄雲深頓覺好笑,刀削斧鑿般俊美的面孔上迅速的滲出來幾層譏誚和不悅:「人事部?秦煙不過是個小小的市場部總監,單月獎金高達六位數,人事部是覺得合理?還是覺得她秦煙值這個價?」
他頓了一下,修長有力的大手屈起,在桌面上敲了幾下,嘭嘭幾聲,震得許霖不由心臟緊縮。
「人事部誰管事兒,是不是不想幹了?」
許霖:「」
從秦總監每個月處理的事情,拿下的項目上來看,她遠遠超出了這個價格,但怎麼從總裁口中說出來,她的獎金就不正規了呢?
「薄總,市場部這個月的獎金包含了洛神灣項目的獎金,按照薄氏一貫的激勵方式,秦總監拿三十萬的獎金,只少不多!」
薄氏的運營模式中,管理規則就包含激勵機制,許霖本以為自己解釋了一句,薄雲深就會簽下來這份文件。
但薄雲深聽了許霖的話之後,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的項目獎,並不是每一個人的獎金,都跟秦煙一樣恐怖。
薄雲深掐了掐眉心,音色冷凝幽沉:「我覺得太多了,秦煙身為市場部的領導,平時不就是坐在辦公室里,耍耍嘴皮子下達幾個指令,然後讓下面的人做事嗎?她能幹什麼實事?」
話一落音,薄雲深就伸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筆,大手一揮,將秦煙名字后的數字上,抹去了一個零。
三十萬,一秒鐘的時間不到,變成了三萬。
薄雲深合上文件夾,丟到許霖手裡,語調恢復到了許霖進來時的毫無波瀾:「按照我的修改,列印一份新的過來,讓我簽字。」
許霖低了低頭,掃了一眼文件上的內容。
除了秦煙之外的所有人,獎金數額都沒有變動,許霖實在是不得不懷疑,薄雲深就是在和秦煙過不去。
三十萬,百分之九十的獎金,被薄雲深說抹去就抹去,剩下的錢還不夠秦總監的辛苦費。
這些話,許霖只敢在心裡腹誹一下,他並不敢說出來。
他並沒有依照薄雲深的話離開總裁辦,反而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薄雲深的眉擰出一道溝壑,他掀了掀眼皮,目光凌厲凜冽:「還有事?」
許霖遲疑了片刻,說:「洛神灣開盤當天清盤,今晚要開慶功宴,薄總你如果有時間」
「沒時間!」
薄雲深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隨手抽出來一份需要他過目的文件,低頭審閱了起來。
從許霖的角度,只能看見那遮住薄雲深古井般的深瞳的濃密睫毛。
「好的。」
許霖應聲,轉了身就朝外面走,他緊抿著唇,心裡替秦煙覺得委屈。
洛神灣那個項目秦煙付諸了多少心血,還有總裁的那個新歡唐甜,鬧出來那麼大丑聞,要不是秦總監,會這麼快就解決了嗎?
許霖總覺得,薄雲深這一手,和卸磨殺驢沒什麼區別。
許霖一出門,就讓秘書處的人把獎勵申請按照薄雲深修改好的重新排版列印了出來,送進去給薄雲深簽字。
不知道哪一個環節出了錯,到下午的時候,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秦煙本月的獎金,只有三萬塊錢。甚至,這份獎金申請,還沒有從秘書處,返到人事部去。
秦煙知道之後,也就少少怔忪了片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相比較起昨天薄雲深開車把她撞出一身傷而言,她覺得,薄雲深向她表達不滿的方式已經很溫和了。
當知道薄雲深從HK分公司調回薄氏總部之後,她就已經做好了這種心裡準備。
要說不滿,不是沒有,但秦煙想起茵茵,又不得不按捺下來,不到情非得已,秦煙不想跟薄雲深對上。
但是總歸還是會有人覺得秦煙委屈,小沈咬了咬牙,說:「秦總,您為了洛神灣勞心勞力,熬夜加班,就拿昨天開盤來說,唐甜的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要不是你反應快,洛神灣怎麼可能當天清盤?」
「三萬的獎金,太委屈您了。」
「況且,你還在開盤儀式上受了傷,公司不念您的功勞,也不念您的苦勞嗎?」
秦煙紅唇挑了挑,對小沈的抱怨一笑置之,這點挫折和委屈可折不彎她的腰!
「行了,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鬧得人心惶惶,公司有公司的制度,賞罰我都接受,你出去控制一下謠言散播速度,讓員工少議論幾句,正常工作!」
小沈撇了撇嘴,依言出了門。
辦公室沒了人,秦煙才揉了揉眉心,以公徇私的薄雲深,直接扣掉了她一大筆錢,還讓她在公司里丟了個人。
她端起桌面上水杯抿了一口,茶水是早上倒的,已經涼了。
秦煙站起身,準備去茶水間續杯水。
路上少不了會碰見人,小沈應該是做了什麼,辦公室里一陣清凈。
「秦總。」
「秦總監好。」
秦煙對跟她打招呼的人一一點頭回應,儘管他們照常打了招呼,但是秦煙浸淫職場多年,還是從他們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真實的情緒。
憐憫,嘲諷,幸災樂禍,鄙夷,譏誚等等!
秦煙驀的有一種時光洞穿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薄雲深把挺著大肚子的她一個人丟在了婚禮上。
那個時候,她收到的目光,遠比今天嘲諷,她被桐城所有的人當成了一個笑話,不開心的時候議論起來,足夠笑上好久了。
三年前的恥辱是薄雲深給她的,三年後的議論紛紛和白眼,依舊是薄雲深給她的。
這三年,薄雲深憎恨她趕走了林蔓,帶給她的除了滿目瘡痍,抽皮扒筋的傷害之外,再無其他。
他毀了她全部的愛戀,迫使她不得不成長,她灼心蝕骨,痛不欲生的年紀,已經過去了。
她感謝他,幫她挑戰了她曾經以為的所有不可能。
她淺淡一笑,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