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章
騰川次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蘇小姐從一個小黑妞,變成了大美女。
就連知道蘇映安真實身份的李光霽,也看的目不轉睛。姑娘站在陽光下,皮膚白的發光。除了過分的美貌之外,她那股子淡定從容的氣質也讓人著迷。
騰川次郎紅了紅臉,朝蘇映安走進了幾步:「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幫你。」
「那你把三分之一的魚肉剁成肉茸,我拿來做魚丸。」蘇映安態度不變的對騰川次郎說。
李勝利老爺子見狀,連忙讓李光霽湊到蘇映安面前去刷存在感。
剛才他就被蘇映安的廚藝征服,想讓孫子李光霽去追蘇映安。現在嘛,他認出了蘇映安就是傳說中的廚神,覺得自家的孫子有點配不上蘇映安,但跟在蘇映安身邊學習點廚藝還是可以的。
晚餐時間,李勝利、李光霽、騰川次郎三人幸福美滿地坐在餐桌上。
面對一桌的全魚宴,騰川次郎紅著臉看了眼蘇映安,然後掏出手機給遠在片兒國的爺爺,接通了一個視頻通話。
當躺在病床上的騰川次郎,看見鏡頭裡出現的人時都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應過來,紅著眼眶,嗓音地顫抖的指著視視頻里那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問道:「勝利?」
李勝利輕哼一聲,他瞪了眼視頻里被病痛折磨的都瘦脫人型的騰川次郎:「幾十年不見,你都老成這個樣子了。」
當年騰川次郎離開中國的時候,年紀和現在的騰川次郎差不多大。
記憶里的年輕人,猛不丁成了一個病若遊絲的乾瘦老頭兒,李勝利心情也很沉重和難受。
「你看看你現在,扔進鍋里也榨不出二兩油。」李勝利壓下心中的酸澀,兇巴巴開口:「你可真不經老。」
「是啊,你還和以前一樣。」騰川次郎苦笑一聲,渾濁的眼中閃過淚光。
七老八十的李勝利和十七八歲的李勝利,在性格上沒區別,還是得理不饒人。
老人垂頭拭淚,在他的世界里,在中國的那段時間,是他記憶中最美好也最苦難的日子。
一場戰爭,讓他兩次成為孤兒。
如今能在臨死前,找回以前的家人,對他來說是一種慰藉。
「棺材臉,你可要好好的活著啊。」李勝利神情唏噓的看著騰川建次,這些年,他多少知道一點藤川建次的消息。
從美食雜誌上,知道他成了片兒國國寶級大廚,知道他回去以後,靠著手藝得到了無上的榮耀,和被人尊崇的社會地位。
但幾十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他記憶里的棺材臉哥哥卻成了垂死的人。
騰川次郎和李光霽兩個小輩,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自家爺爺隔著屏幕,再續幾十年前的親情。
但是騰川次郎真的忍不住了,他忍不住的想告訴爺爺騰川次郎,他今天吃到了爺爺記憶中的槐花餅。
「槐花餅……」
騰川建次愣了一下,在他的記憶中,最美味的東西,就是埋在記憶深處的槐花餅了。
那是他被李勝利父親撿回去后,吃的一頓飯。
擔驚受怕的流浪一個多月後,吃到的槐花餅,是他最鮮明的記憶。
吃完槐花餅以後,他又有家了。
美食之美,美在它賦予人們的記憶。一道槐花餅,讓騰川次郎想起了李家那群以食為天的手藝人。
當年他回到片兒國以後,用李勝利父親教他的廚藝作為安身立命的本事。
他教孫子騰川次郎做菜的時候,也教他用感恩的心去面對料理,因為料理賦予了人類的生命和感情。
前半生沒活在一個好時代的騰川次郎來說,槐花餅就是他世界的一切。
是他的親情,也是他的無能為力和心有不甘。
無能為力是不能救下李勝利的父親,和被那一把火燒死的李家廚師們。
心有不甘是他的愛別離,是他的求不得,是他的放不下,是他對李家父母的感激之心。
騰川建次抬頭,仔仔細細的通過視頻打量著白髮蒼蒼的李勝利。
他要去中國,他要回到那片養大他的土地……
於是那一夜,騰川次郎讓人把他連人帶病床,一起抬上了私人飛機,直奔中國而來。
當第二天早上,李勝利看到出現自家門口的騰川建次,都驚呆了。
「你都要死了,還這麼折騰?」說完,覺得這話有些毒,連忙換了個委婉的說法:「你怎麼來了?不嫌折騰啊?」
「回家,怎麼會嫌折騰?」騰川次郎坐在輪椅上,看著他笑。
當他被騰川次郎推進院子里,看見院子里那顆綴滿白色花朵的槐樹時,眼裡閃過一抹懷念。
「我在片兒國,也種了一顆槐樹。」每年槐花盛開的時候,他都沉默屋檐的坐在樹下,遙望著海的那一邊發獃。
「槐樹有什麼稀奇的。」李勝利哼:「少見多怪!」
話落,他斜眼盯著騰川次郎:「你這個孫子啊,和你年輕時一樣,棺材臉,性格沉默。你看看我孫子,一表人才,和我年輕時一樣,長得俊,又會說話,特別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
騰川建次看著李光霽沉默,心想就這不會說話,一開口氣死人的性格,還能討人喜歡?
「可不,我們整條街的大姑娘都喜歡他!」說起這個,李勝利很自豪。
因為他們年輕時的目標,就是繼承寶和酒樓,然後取個漂亮媳婦兒,生個大胖小子,把魯菜的手藝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
想起魯菜,李勝利眼神一暗。
連帶著看騰川建次和騰川次郎也不太高興了,一甩手,就往屋裡沖:「光霽,你留下來招呼客人。」
李光霽沉默一下,態度友好的走到騰川建次面前。
他是年輕人,他要尊老愛幼。
騰川建次見他神色溫和的推著自己,笑容連連:「好孩子,比你爺爺好多了。」
李光霽:「比你孫子也好。」
騰川建次,他錯了,他就不該讓李光霽說話。
不準備和李光霽說話的騰川建次,扭頭看向屋內,問自己孫子:「你昨天說的心上人在哪兒?怎麼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