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甜的毒
陌峰溪得知她前來是為了向他買那枚僅有的毒丹,於是追問用處。
「咱們銀貨兩訖,你問那麼多幹嘛?就說賣不賣吧!」
蘇可可直言不諱,陌峰溪是第一次見她,但她可不是第一次見到陌峰溪。近三年來,她早已將整個無妄城中能排得上號的人物了解得徹徹底底。
她在暗處,人家在明處,這有何難?
打從這個小丫頭進門,他就看出了她是女兒身,雖然穿著一身男裝,但瞞不過他的法眼,聽這話,他也不生氣,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買毒丹是為了害靳以軒吧?」
「靳以軒是誰?」
被人一針見血的說中了重點,蘇可可反應神速的撇清關係,讓人聽不出一點兒端倪。
「哦?你不知他是誰?我倒是知道你是誰。」
「拿東西來,我交錢,別浪費時間。」
她的時間寶貴著呢,可不想在這兒軟磨硬泡。
「我可以把它賣給任何人,甚至白送,只有你不行。」
陌峰溪乾脆的拒絕,蘇可可挑了挑眉,給他三分顏色他還開起染房來了,還打算著先給他銀票,毒丹到手之後再把銀票偷回來,沒想到他那麼不給面子。
還省得她費事了,但今兒可不能白來一趟,她想要的東西,必須拿到手。
「為什麼?難道我還會搶你的不成?」
她還真有這個想法,若不是不知道東西在什麼地方,從而無法下手,這會兒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靳以軒是我的朋友,你要想害他,門兒都沒有。」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神經病。」
蘇可可不耐煩的說道,乾脆離開了,另想其他辦法。
看樣子這不是個善茬,她再耽誤下去,自己會在他面前出了紕漏,在靳以軒面前也會露出馬腳。
原主啊原主!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怎麼會碰上這種事?
蘇可可一邊走著,心裡又把原主數落了百八十遍。
「她來找我買什麼,你心裡不會沒底吧?」
一道紅光閃現,靳以軒出現在陌峰溪身旁,陌峰溪壞笑著對他問道。
據他所知,是因為靳以軒殺了她的心上人,蘇可可懷恨在心,如今靳以軒回到醉堂春看望她,她想永除後患!
靳以軒沉著臉,周身的氣場凶煞得似乎要將人凌遲,心裡升起一股恨意,無處發泄。
方才蘇可可所說的字字句句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尾隨著她而來,唯恐她遇到什麼危險,也好奇她平時離開醉堂春之後會去往何處。
憑蘇可可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他。
「她似乎在隱瞞著你什麼,這丫頭真是沒見識,即使天上地下最毒的丹藥,又怎能奈何得了你分毫。」
陌峰溪和靳以軒相知多年,但對他也是半知半解。
靳以軒不會讓任何人完全看透他,不然,很容易就顯出了自己的軟肋,給了別人一擊即中的機會。
「答應她。」
「可是她要用毒丹來害你。」
雖然知道靳以軒不會中招,但陌峰溪對他的回答也感到十分意外。
這不就是心甘情願的伸頭讓人砍一刀嗎?
傻了?瘋了?
「那就讓她害吧,只要她稱心如意了就好。」
看來,她終究是恨他的。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為她的心上人報仇。
此刻,他心裡五味雜陳,泛著陣陣酸楚,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明白,蘇可可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已經與他冰釋前嫌的模樣,只是為了降低他心裡的防備,讓她找到下手的機會而已。
可是,她不知,他對她從未有過防備。
可是,她不知,他前一刻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她已經不計較過往,對他掏心掏肺,令自己冰冷徹骨,要命的難受。
同一時刻,蘇可可根本不知道自己前腳剛離開,後來,靳以軒和陌峰溪就已經將她想得如此複雜。
更沒想到自己心裡還怨聲載道之時,陌峰溪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毫不遲疑的將毒丹給了她。
這傢伙變臉比變天還快。
蘇可可才不會追問因果,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對她來說只有好處,並沒有什麼壞處。
「望姑娘好自為之,不要傷害了在乎你的人。」
陌峰溪留下這句話,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毒丹就是用來害人的,他既然把這東西白送給我,不就是給了我殺人的刀,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真是怪。」
蘇可可心裡碎碎念著,將丹藥收好,又在無妄城中閑逛了一天,待天黑之後又回到醉堂春。
白天醉堂春中擠滿了人,她進出很是不便,若是每次都讓人看到了她在醉堂春中來去自如,怕是以後都不能平安無事的在無妄城中行走了,會因此招來許多禍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懶得再給自己惹麻煩。
活得開心最重要,其他的,她心裡雖有疑問,但也不想深究。
諸如靳以軒和陌峰溪是什麼關係?
諸如陌峰溪為何會如此肯定她會用這顆毒丹害靳以軒。
她心裡已經有大半的肯定,大概陌峰溪就是靳以軒的手下,大概別人都在玩弄她。
毒丹是不是真的?對靳以軒會不會起作用?
她心裡充滿諸多顧慮,但東西就在手上,無論如何都死馬當活馬醫,姑且一試!
夜裡,她再次回到醉堂春時,靳以軒早已在等候著她。
「你怎麼來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蘇可可隨意問了一句,其實,她也不在乎答案。
只要他是來送死的就行。
「等你很久了,為人夫者,當然是在家等著妻子回來。」
靳以軒微笑著對她說道。
蘇可可聽著他這句話,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哪有半分溫情的意味。
「我倆還沒成親呢。」
她手中拿著一個葫蘆瓶,瓶中裝了半壺酒,已將毒丹融入酒中。
「這是為我準備的吧,娘子真貼心,知道為夫渴了。」
靳以軒拿過她手中的葫蘆,打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將瓶中的酒一飲而盡。
言盡於此,不必多問,蘇可可就已經心知肚明,看來他早已知曉了一切。
才會毫不遲疑的飲下她為他準備好的毒酒。
才會如此乖巧的等著她。
她看破不說破,看著他表演。
「你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真是我喝過的最甜的毒。」
靳以軒苦笑著,將空葫蘆棄之一旁。
「你不會餓,不會渴,你是在等著我為你送這瓶毒酒,其實,你早就知道了。」
「我第一次這麼心甘情願的等死,可惜你這毒奈何不了我,讓你失望了。我欠你一條命,如今,你也算為他報了仇,咱們從此就不拖不欠了。可以不再恨我嗎?」
蘇可可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甚至將她大卸八塊,沒想到靳以軒對原主的愛竟然如此卑微。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也不是你愛過的那個人。」
「是啊,我已經察覺到了,所以,你如今報了仇,解了恨,稱心如意了嗎?」
蘇可可心裡不禁十分心疼靳以軒,他痴情至此,只可以這份愛不屬於她。
「不解恨,除非你死了。」
「那就讓你恨我吧,我死不掉的。我只擔心你一直恨著我,你心裡會不自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