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是讓我珍惜你嗎
無妄城中，醉堂春依舊還在，只是女主人早已不在，替代她的，是靳以軒。醉堂春為她而設，他也只為等她來。
林花悅依舊留在醉堂春幫靳以軒打點店裡的一切事務，春去秋來，輾轉十年時光飛逝，今年，又到了初秋。
在無妄城根本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城中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照舊是來來往往通向各界的仙和魔。這些年，靳以軒多數時間都在凡間度過，林花悅一人留在醉堂春，從前活潑刁蠻的性情也發生了巨大改變。
醉堂春早已易主，靳以軒並沒有要求她留下來幫他，甚至早已明說讓她回到魔界，但她願意留下來。
每天，應付了店裡的貴客，待到靳以軒偶爾回醉堂春時，將賺到的銀子交給他清點，聽到他說幾句輕描淡寫的話。
「嗯。」
「好。」
「你留下來也是孤身一人，回魔界去，或是找燕楚楚，看看那丫頭現在在不凡身邊過得如何了。」
每次聽到這些話，林花悅僅是笑著搖搖頭。她哪兒也不去，年復一年的等他，他到魔界去，她也隨他去。
漸漸的，流言蜚語四起，靳以軒很是不喜。
當年，蘇澈輪迴之後，靳以軒將她的屍骨埋在凡間，又總是在凡間生活，抱回了一個嬰兒獨自養著。
時至今日，那個嬰兒已經十歲。
林花悅在醉堂春中獨坐，怎麼也想不透，自己表現得不太明顯嗎？這些年，他走哪兒她跟哪兒，任勞任怨，從來沒有抱怨過，但是，靳以軒心中還是容不下她。
想在一個人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很難，她捫心自問，自己已經儘力去做了。
她也不敢太逾越了分寸，不然，就成為了當年的諸葛寧汐。
當年，諸葛寧汐的下場很慘，靳以軒既然能冷血無情的殺了諸葛寧汐，林花悅更不想因為自己纏得太緊，而踏上諸葛寧汐的老路。
靳以軒的心都在蘇澈身上，蘇澈投胎之後，他將她抱來撫養，為她建造府邸，丫鬟僕人每天圍著她轉，吃穿用度唯恐伺候不周。
按凡人的話來說，蘇澈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命運寵兒。
不止如此，更讓林花悅惱火的是，縱然前世的蘇澈早已化作枯骨，靳以軒幾乎每天都到蘇澈的墳前祭奠，而身邊跟著她的今生。
試問，一個眼裡，心裡都永遠只有蘇澈，縱然前世今生都捨棄不下的人，心裡怎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
「所以，人嘛，要學會珍惜眼前人，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嗎？」
「你是讓我珍惜你嗎？」
獨孤不凡好奇的打量著燕楚楚，燕楚楚趕緊避開他的目光，緊張得心如鹿撞，忐忑道：「誰說了？」
「嗯，沒人說。你不是人，我也不是。」
這話沒毛病，他們都是魔。
這幾年，燕楚楚膽子雖然大了些，但在獨孤不凡面前，偶爾還是慫包一個。
是夜，燕楚楚向他嘮叨起這幾年靳以軒將輪迴之後的蘇澈抱去撫養之事，不禁覺得十分羨慕，說起來，又有些讓人瞠目結舌。
他倆經歷的困苦太多，蘇澈為何會選擇自盡？皆因太愛，也怪愛太沉重，於是隨口說出珍惜眼前人這番話，倒讓獨孤不凡藉此調侃了她。
「珍惜眼前人，你這小丫頭，是想珍惜本公子嗎？」
「沒……沒有。」
「你既然那麼關注靳以軒的近況，那就回到魔界好了，時過境遷，想必他也不會再因當年你加害蘇澈之事而怪罪於你，不然，你就活不到現在，不是嗎？」
孤獨不凡雲淡風輕的說道。
「我不回去。你那兄弟記仇，還是待在你身邊安穩些。說好了我在你面前當個侍奉丫頭，你就護著我的。」
燕楚楚有些心虛，縱然時過境遷，她也不敢再回到魔宮。不過，這些年她太關注靳以軒，到處八卦的打聽靳以軒的事，實在讓獨孤不凡心中莫名惱火。
「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小丫鬟？隔三差五不見人影，從前總是粘著我，趕也趕不走，現在膽兒越來越肥了，欠收拾。」
「那你收拾我吧，別趕我走就行，我離開了你，又不敢回魔界，其他妖魔會欺負我的。原先我在魔界的職務也早已被換掉，你要我往哪兒去？」
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燕楚楚委屈巴巴的說著，讓獨孤不凡有些忍俊不禁，不再逗她。
「誰趕你走了？寒舍再簡陋，也有你的住處，你走了，誰為我洗衣做飯？」
「你又不吃。」
「……」
獨孤不凡扶額，只覺得腦瓜子又疼了，這個傻姑娘腦子定是缺根筋。
「本公子允許你珍惜我，我不用吃喝也不會死，但是你吃就行，最近又瘦了，定是你的廚藝有所退步，食不下咽。」
夠直接吧，她該聽懂了吧？
「我何時不珍惜你了，我就差把你供起來每天三炷香的拜你了，怎會不珍惜你？沒了你，就沒人護著我了，雖然你總是欺負我，話里不饒人，但是我不敢不珍惜你啊。我的廚藝也沒有退步，僅是我每天一個人吃飯，不太有胃口而已。」
燕楚楚很認真的解釋著獨孤不凡那些顛倒黑白的話，力證自己對他很是珍惜。
獨孤不凡沉默了幾秒，他太高估這個傻丫頭的理解能力了，不過她認真解釋的模樣還挺可愛的，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她的誠懇態度了。
「等到你真的每天三炷香的拜我的時候，就沒人護你了，你會傷心的。一個人吃不下飯怎麼不早說，本公子的廚藝比你好多了，往後本公子養你，快到本公子懷裡來。」
獨孤不凡朝她挑眉一笑，看起來十分欠揍的模樣。
「哦……」
燕楚楚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變化出原形，習慣性的躍到他身上，鑽到他懷裡。
「這才乖嘛。」
孤獨不凡愜意的抱著懷中的藍色小貓，眉眼中滿是笑意。
「喵～」小貓乖巧的叫喚著。
這十多年，她吃他的用他的，處處花他的錢，他也沒認真的提過養她的話。事實確實如此，他果真養了她這麼多年。
只是他如今突然說出這句話，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心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