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又見離別
當推開更衣室的大門時，楠楠「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冷汗直流，她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我正想拉她起來，一陣悠遠而高貴的聲音傳來，我也愣在了原地。
「你還記得我是誰啊？我說中文，只是為了讓你的丈夫聽懂我們的談話。」
我朝前方望去，一陣金閃閃的亮光晃得讓人頭暈目眩，我半眯著眼睛，總算看清了座椅上坐著的不過是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她頭戴著金色的雪花發冠，手持一根金色的長杖，長杖上還鑲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鑽石，難怪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是，女王。」
聽到楠楠的應答，我也嚇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等等，她就是你的女王？」
楠楠一把將我拽到地面跪下，我沒有她那樣大的力氣反抗，只好勸她：「楠楠，你可別糊塗，你不是說你回家要20多年嗎？這個女王是假的吧？」
女王只微微一笑，我這才發現她和楠楠長得真像，只是她臉上的冰冷遠遠超過楠楠的殘忍。「雲木星的人已經合成了能開啟空間蟲洞的能量，這將是整個宇宙的又一次革命。」
「哦，可是，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楠楠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
「我當然不會為了十七專程而來，而是為了雲木星的興衰。」
我和楠楠相視一眼，她也完全不懂女王的意思。
「十七，相信你自己也能在小雪身上感覺到熟悉和親切感吧？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慕雪遙，那個『木』其實是『雲木星』的『木』。」
「您是說，小雪，是雲木星人？」
聽到楠楠的推論，我也愣住了，也就是說，小雪也是外星人，而且和楊欽來自同一個星球？
「讓我來說吧，女王。」楊欽對著女王深深鞠了個躬，他那真誠而謹慎的模樣讓人再難懷疑女王的真假。
「好。」女王不再說話，霎時間彷彿變成了一尊冰雕，高貴的帝王之氣如冬日的寒風一樣迎面而來，刮骨般的疼痛。
「言楠，之前綁架你、囚禁你，確實是我們的錯，但是我們沒有第二種選擇，我們必須復活小雪，因為小雪是我雲木族的最後一位皇裔。」楊欽說起小雪時，兩眼都在放光。「雲木星其實早在1億年前就已經到了一個星球正常的壽命了，1億年前，雲木星上的古皇人一直都是通過古皇之殿的磁核推延星球坍塌的時間，頑強的生存著。後來，冰冥族人移民到雲木星，兩族人在相同的生存環境下經過了漫長的進化，最終擺脫了生殖隔離，融為一族。相傳，當時的古皇依塔爾沙女王就是冰冥族與古皇族的後人，她依然可以進入古皇之殿。但在後來的進化歷程中，古皇之血開始沉睡了，擁有覺醒的古皇之血的人越來越少。後來的人們經研究發現，古皇血統乃是由多基因控制的一種極為複雜的隱性遺傳現象，兩個種族相傳的代數越高，古皇血統就會越難以顯現。為了能讓古皇血統一直延續，當時的古皇還下達了擁有古皇血統的人禁止與普通人通婚的嚴令，可這條最高法律依舊沒能減緩古皇血統瀕臨的速度。古皇血統曾在雲木星消失了近4千萬年，就當我們都以為我們種族就快要覆滅的時候，擁有古皇血統的依拉利拉公主誕生了，再一次延長了星球坍塌的時間。不過，為長遠之計，我們開始探索新的移民之地，等到我們星球上的科技進步到足夠讓我們移民了，卻也打開了元之星對我們的侵略之門。十九年前，我們與元之星多年以來的抗衡終於落敗，我父親和眾多雲木星人拚死抵抗，成功掩護了懷孕的雪織公主逃出了雲木星，來到了地球上。可是，元之星人從沒有放鬆對公主的搜查，幾個月後，他們還是找到了我們和公主，那一次混戰的結果，是龍總救了雪織公主。因為當時公主未婚，所以元之星人並不知道公主有了身孕，公主在龍家誕下了一位小殿下，也就是小雪。讓我們驚異的是，小雪竟然擁有覺醒的古皇之血！她是我族最後的希望！公主為了保護小雪，便將小雪託付給了龍總，這件事，只有我父親知道，就連龍總都不知道小雪的身份。元之星人最後還是找到了公主，那時公主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沒等到他們把公主帶回雲木星就離世了。公主離世，我父親一行人並沒有抓回去的必要，他們終於放過了我們，但為了保護小雪，我們並未與小雪相認。」
「不是，會那麼巧？你們怎麼肯定小雪就擁有古皇血統呢？小雪看起來沒有任何奇怪的特徵啊！」這個故事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說穿了很簡單，只有擁有古皇血統的人才會長得白。」
「啊？就這麼簡單？這萬一是因為地球上的環境導致的呢？」說起來，小雪長得的確很白，但那應該是因為她從小被龍總當成小公主保護的太好了吧？
「不可能的，我也是在地球上出生的，我的皮膚仍是淺黃色，更何況我們雲木星人與地球人沒有生殖隔離，我們與地球人的後代也是淺黃色皮膚。」
「雲木星與地球人，沒有生殖隔離？」楠楠愣住了，雙眼裡全是悲哀，原來她真的這麼在意生育的能力，看來，那一天在海邊，她真是聽了我說「為我生個孩子」的話，才選擇放棄我的。可是楠楠你知道嗎？我雖說也很想要一個孩子，但如果有孩子的代價是你再離開我一次，而且是和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一起離開，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可是女王，你們星球上沒人了嗎？為什麼一定要楠楠去雲木星呢？」
「不用你們說，我們已經在其他人身上試過了，就是這裡奇怪了，想要復活一個人，必須用同一個人的能量。可惜的是，我們之前不懂復生之術，沒有好好保留千萬年前古皇的屍身，所以這茫茫宇宙，只有言楠一人才能復活小雪。」
真好的借口，可是我卻沒有任何理由反駁他的理論，我只有尋找其他的由頭來阻止小雪的出現。「既然小雪是雲木星上的最後一位擁有古皇血統的皇裔，那她復活后就應該留在雲木星了吧？」
「這，這得遵循小雪自己的意識。」
「那就免談吧！」我想要將楠楠拽出房門，卻被她一把就拽回了身。
「女王面前，不得無禮！」楠楠突然一聲嚴厲的斥責，這一刻的她，比以往時刻都還要冰冷，決絕得讓我覺得陌生。小小書屋www.xxs163.com
對啊，這個女王不僅是楠楠的母親，還是他們星球上的帝王，楠楠所有的「不得已」都是因為這個女王，想到這裡，我最終放開了手。
「難道你要去嗎？」
「你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女王是我的母親，我必須完成她所有的指令，不然，不然……」
不然，她就會殺了你？
看到楠楠虔誠的模樣，我才明白自她見到了女王，就已經沒有自由了，她早就已經選擇遵從楊欽的話了。
「這將是我對你下的最後一道指令，只要你圓滿完成，就徹底自由了，我還可以給你補充虛耗的能量，不會讓你白白折損自己的壽命。」女王的話很誘人，剛好說到楠楠的心坎里去了，可我知道，此行能補充折損的能量和改造身體都是次要，楠楠在意的，永遠都是復活小雪。
「你聽見了嗎？為了小雪，為了雲木星，為了自由，我說什麼都得去。」
「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小雪……」我再也無法忍住我的眼淚，幾近崩潰，「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這一次你給我的幸福真是短暫，還沒等我們的婚禮開始，就結束了。」
我看不清楠楠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會痛苦，此刻的我，只想逃離這個更衣室，逃離一切，不讓任何人看到我抱頭痛哭的樣子。
楠楠趴在了我的肩頭，她從沒有這樣小心翼翼的依偎過我，「我向你保證，我很快就會回來，從此以後，再也不離開你的身邊。」
「不久前，你也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可那一天要不是我去機場攔你，你早就離開了。你在我身邊那麼久，一直不肯告訴我你不是男人，也不肯告訴我我們在另一個時空的記憶，你從來就在騙我，你想要選擇的人一直都是小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我將心中堆積已久的話都說了出來，對於她的承諾，我從來都沒有安全感，直到今日，這個預感終於變為現實了。
「顏岸，我是自願成為你的妻子的，不，應該說我一直都希望成為你的妻子。如今，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我決不會再騙你。」
楠楠，也許你是真的想回來，可你卻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變故，會阻礙你回來。
「我知道我攔不住你，如果你告訴我你會回來，我當然只有在這裡等你。等婚禮結束后再走行嗎？我還沒有，還沒有為你戴上戒指。」
「可以。」女王搶先答應了我，她這樣乾脆的答應了我的要求，更加讓我覺得她根本就沒想過讓楠楠回來。
鐘聲響起了，吉時已到，卻也是分別的時辰。
「時辰到了，我們出去吧。」我在轉身開門的時候小心拭去了我的眼淚，我的親朋好友都是來祝福我的，我不希望再讓他們失望。
在楠楠回答神父的問題時，我能感覺到她的真心，即便她的心裡還住著一個小雪，那一刻，我仍然迎來了此生最幸福的時刻，見證我們婚姻的，不僅有如同我生父生母的姑姑姑父，連楠楠的母親女王都在。我們的婚姻有雙親的祝福，卻還是如此短暫……
這枚戒指，在我上一次結婚之前就已經選好了，經過那麼多波折，我終於能親手戴在我最深愛的女人手上。
親吻楠楠的時候，我的心態徹底崩潰了，如果小雪作為一個古皇女王的身份復活了，那她還能回到地球嗎？如果她不能，楠楠會不會也留在雲木星上呢？如果是那樣，我即便是等到生命的終點也不能再見到楠楠了。
如果我以死來要挾楠楠，是否能讓她改變心意呢？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我向你發誓，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一定要等著我。」楠楠又重複了她的誓言，看著她痛苦不舍神情，回想起她淡藍色的眼睛，我終究沒有開口威脅她。
難道是我太貪得無厭了嗎？相比上一個輪迴，這一世我已經幸運太多，我不僅沒有失去雙腿，還與楠楠舉行了婚禮，甚至，她還發誓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小雪的死是楠楠心裡最深的傷口，我應該成全她，這才是愛……
我點了點頭，將她的手貼在我的胸膛上，「別忘了這個頻率，別忘了我……」
話一落地，女王轉身便向更衣室走去，楊欽一邊催促著楠楠一邊緊隨其後，楠楠狠狠咬著自己的嘴唇鬆開了我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走進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