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姍姍來遲
李漢升打發走了悲憤的趙新波,周圍磕著瓜子看熱鬧的同學便一鬨而散,有女同學悄摸摸的和閨蜜躲在一旁聊著八卦,吐槽著黃鈺和男同學打架的彪悍,且表達著對李大委員『英雄救美』的崇拜之心,感嘆之情。
李無瑕看著李漢升坐下來輕聲詢問著黃鈺什麼,大抵是問什麼有沒有受傷啊,什麼原因打架啊之類的,臉上表情卻是溫和的,讓人看著便生安穩信任之感。
她想起初次見李漢升,他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整個人畏畏縮縮,說話都不敢大聲,活生生一個屌絲。因此她後面都不怎麼想和他說話,保持著疏離的姿態。
然而不過一年時間,似乎那時還只在昨天,李漢升就已變成如此挺拔自信模樣,剛才一把拉開趙新波,把黃鈺護在身後,三言兩語逼得趙新波低頭向那彪悍女子道歉,那一瞬展示出的霸氣風采,竟讓她少女心思里多了幾分顫慄。而且他的成績也是一路飆升,一直到升到班級前三名,成為了班主任的心頭肉、掌上寶,還指定他當學習委員。
這邊少女情懷總是詩,那邊李漢升卻是滿心的無奈,忍不住要掩面嘆息。從唐鈺口中知道了兩人打架的原因,導火索竟然還是自己昨晚的一番話,感情歸根到底,趙新波同學才是受了委屈可憐兮兮的受害者,他才是這場事件的罪魁禍首。李大委員委實良心有些過不去,不過這點點過意不去也只是一瞬,不管怎樣,向女生動手總是不對的嘛,何況要不是他嘴欠不識時務也不會撩撥的黃鈺發毛動手。
李大委員幫親不幫理,很快給自己找了個好借口心安理得,完全忘記了那時他是怎樣想對文帥動手和自己昨晚是怎麼不斷撩撥黃鈺發飆的。
黃鈺低著頭,邊吃甜筒邊輕聲細語回答李漢升的問話,一派淑女模樣與剛才打架時的瘋狂大相徑庭。她腦海里還在回想著李漢升剛才的舉動,當李漢升把甜筒放在她手上,對她說出那一句「你坐著吃,我幫你出氣」,那一刻她的心簡直快要融化,無比厚重的安全感包圍了她。一時心頭悸動,恰似溫柔劍鋒,過處翩若驚鴻。有時或許就只是一個動作,一句話,便是芳心暗許,生根發芽。至於往後能不能長成參天大樹,開花結果,年輕的心又怎會想那麼多呢?
但年輕時候的情愫正因為如此才更顯美好寶貴,到的出了社會,一顆心兜兜轉轉,顧慮重重,權衡利弊,如此純真只在回憶和夢裡了。
「臉疼不疼?還有哪裡受了傷嗎?」李漢升看著黃鈺邊吃著甜筒,邊一個勁的傻笑,忍不住點點她的肩膀,有點莫名其妙,大姐,你可是剛剛打過架哎,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可就被摁在地上錘了,這就傻笑個什麼勁?
「哦?什麼?」黃鈺一顆心掙脫出來,眨眨眼睛,困惑的看著他,嘴裡還含著沒吃下去的雪糕。
李漢升:「......」
簡直萌他一臉血!
「我是問你臉疼不疼?還有沒有哪裡受傷?」
「哦!不疼啦不疼啦,他打過來的時候被我擋住啦,就刮到了一點點。」黃鈺把臉湊過來,「你看是不是都不紅了。」
李漢升偏了偏身子,看了看,果然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了。果然小趙同學比較倒霉,李漢升想著小趙同學臉上的紅印,嘆了口氣,心有戚戚焉。
晚自習課,李漢升記完了單詞,突然有點百無聊賴。偏著頭髮了會呆,從課桌里掏出個筆記本出來,打開它,裡面安靜躺著兩張菜票和兩封信。看了良久才合上,心裡嘆息,「怎麼回信還沒到呢?」
不料嘆息聲剛落,就看見黃秋蘭徑直朝他走來,沒有停留,卻在他手邊留下一封信。
「......」
這麼靈的嗎?
還有黃老師,你拿封信給我幹嘛搞得和地下黨接頭一樣......
李漢升吐槽了一句,心裡卻馬上被狂喜淹沒。時隔一個多月,王安憶的回信終於到了。
不過他還是稍稍抑制住心裡的激動,瞄了一眼黃鈺,看她正在焦頭爛額的趕課堂作業——他的課堂作業早已在課間就三下五除二的做完了,這傻狍子就只顧著傻乎乎的耍。等一天的課下來,哦豁,作業積累的那麼多了。
黃鈺扭扭捏捏表達了想借作業抄的意思,被李漢升果斷拒絕了——開玩笑,周五幫她尚可以說是解救危難,平常還借課堂作業給她抄,可就是壞人前途了。
黃鈺被李漢升一通教育,想想覺得還挺有道理,不好好做作業成績怎麼提高,成績不提高怎麼考同一所學校。咦?似乎無意間透露出了什麼秘密?
看著黃鈺醉心於作業,無暇他顧,李漢升拆開信封,把信紙夾在書上展開,凝神看去:
「李漢升:
你的禮物我收到了,沒想到你還會畫畫,雖然畫的...嗯...不太好看,但我還是挺喜歡的。不過為什麼你的畫像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呢?哈哈,其實你也沒那麼黑啦。
我收到你的信后,本想馬上回信,但是恍惚間又不知要說些什麼,隔了十幾天,生活中的一些事,付諸紙上,卻總感覺啰啰嗦嗦,並無趣意。所以我想著等學校快開學了,才回你的信,直接寄到你的學校里,你取信就更加方便。而我也有東西可以寫在紙上,與你分享。
爸爸媽媽有次周六的時候帶我去過動物園,動物園好大啊,有好多奇奇怪怪,高大威猛的動物。猴山上的猴子調皮活潑,不斷跳躍攀爬,接受著遊客的投食。老虎懶洋洋的,幾隻躺地上,就一直在空地上行走,時有兇惡威猛之相,卻又很快斂去。老虎是不是天生就屬於山野?總感覺在這裡他們完全沒了精氣神。長頸鹿的脖子好長啊,比我在電視了看到的還要長,那麼長的脖子是怎麼長出來的呢?還有長著枝枝叉叉角的羊......
......」
李漢升看完,照舊把信裝好,信封夾在筆記本里,想著王安憶描繪的動物園的場景,心生嚮往。不過字裡行間,卻又讓他心裡生出莫名難受的意味,但讓他說卻又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這樣皺著眉頭許久,便只好放下,思索著怎麼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