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回來
在北屯堡,眾人只知道防守大人的家在京城,家裡有人在朝為官,卻是不知,具體是什麼情況,其實,就算是京城的一個小官兒,在北屯堡的人看來,那也是了不得的了。
古蕭看著李明旭,李明旭卻躲開了他的視線,答非所問「今日多謝你了,以後,你我之間不必再執下屬之禮,我先告辭了!」
「可……」
不等古蕭說什麼,李明旭快步走了出去,古蕭一個愣神,趕緊跟上,送出大門,古蕭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忍不住出口道:「大人如果遇到了什麼難事,盡可與蕭說,蕭雖不足道,但,銀錢上,蕭定會鼎力相助的。」
李明旭看著他,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看著李明旭離去的背影,古蕭心中暗嘆,看來,螢兒猜的不錯,不是為錢,自己幫不上任何忙。
李明旭離開,並沒有著急著回家,悠閑的走在冬日的陽光下,直到過了午時,才來到首相府,李府。
他一進門,管家就小跑著迎了出來。
「大公子,您回來了,夫人吩咐,您回來後去見她。」
李明旭嗯著,腳下並沒有停或改變路線,直接回了自己的順珍院,看到院門上的這個『順』字,李明旭再次覺得心中翻滾,沖門口守著的幾個小廝吼道:「我不是說把門匾換了?」
小廝被他吼的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小聲囁嚅道:「可是,夫人……」
不等他說全,李明旭起身一腳踢下門匾,仍覺不解氣,狠狠的跺上去,木製的門匾瞬間就裂成了幾辦,幾個小廝趕緊低頭退步,躲出去老遠。
「踩壞了也沒用,門匾可以再做。」
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李明旭停了動作,卻沒有轉身。
雍容華貴的氣質,卻一身素凈的李夫人在幾個婆子丫鬟的簇擁下,緩緩的朝李明旭走來,「旭兒,你想要鬧到什麼時候?」
依舊是清冷的聲線,卻帶著絲絲的柔意,淡淡的心傷。
李明旭沒回頭,沒答話,抬步進了院子。
看著地上碎裂的牌匾,李夫人吩咐小廝,收拾乾淨,重新做一塊掛上去,再抬頭看著敞開的院門,以及院門內翻滾騰挪的身影,終是輕嘆一聲,沒有進去,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以手為劍,以腳為茅,揮砍踢打木樁,直到痛的麻木,一身熱汗,李明旭才停下來,倚靠在木樁旁喘著氣。
「啪啪啪」拍掌聲響起,李明旭眼角餘光掃向院門,已經緊閉。
聲音從另一邊的上房門口傳來,「你這功夫這是進步了?能化刃於無形了?」
李明旭沒理會斜斜歪歪靠在門框上的人,抬步向浴間走去。
「哎—,別走啊,說說,上哪兒春宵一刻去了,還宿醉不歸,這可是姑娘上轎頭一遭,怎麼樣,感覺如何?」
嬉皮笑臉的人,截了上來,跟著一起走進浴間,見李明旭開始寬衣,又嘖嘖出聲,「這可不是李府的衣服,哪來的?」說著,竟拿起聞了聞,「沒有脂粉氣?難道是個良家女子?小家碧玉?金屋藏嬌?」
李明旭不管他,顧自脫乾淨了,就進了浴桶,「嘖嘖,什麼時候這麼不知羞了?上次不是還不准我進屋?」說著,一臉神秘的湊了過去,「阿旭,你想通了,喜歡上我了?」
在李明旭撩水潑出來前,來人跳開了,幾步就躥出了浴間,老鼠偷到油般的笑聲從外面響起。
李明旭陰鬱緊皺的眉頭,跟著竟是散開了些。
李明旭打理清爽出來后,李岩正悠閑的坐在堂上喝茶。
看著李明旭的眼角還在挪榆含笑,片刻,收正臉色,上前拍拍李明旭的肩膀,「阿旭,別這樣,生身父母是我們沒有辦法選擇的,你這樣,不是難為自己嗎?看開些,你只是你,就可以了!」
略頓,李岩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我陪著你!」
李明旭抬眼斜了他一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呃,你是說回哪裡?京城?比你還早一點兒,李府?我上午才聽爺爺叨叨完,你這院子?嗯,你的午飯是我幫你用的。怎麼樣,我回答的夠清楚吧?」
李岩說著,在屋子裡踱著步子,品評著李明旭屋子裡的擺設,「這個葫蘆難看,趕緊收了,沒事兒別往屋裡擺葫蘆,我不喜歡!」
「這是我的院子!」
「我知道,我就是住你的院子!奧,你還不知道吧,按規矩來說,現在成了親的你,一般是要住進你媳婦的內院的。」說著,李岩展臂感嘆一句「啊——,以後,這是我的了。」
兩人說著,院門外,小廝高聲稟報:「大公子,老爺請您過去。」
李岩向李明旭抬眉,「看,就你這院子的規矩,我就喜歡的不得了,奧,出去吩咐一聲,讓他們進來收拾一下,順便給我沏壺茶來,你這待客也太不講究了些,你該安排個專門送茶的,你也得喝啊?」
不再理會李岩的喋喋,李明旭起身出了院門,李岩在後連連撇嘴,跟著也出了門。
今年五月,首相夫人,因思念兒子成疾,首相李大人心疼夫人,特意向皇上請旨,希望能把李明旭召回來,皇上感念其母子親情,離別多年,就把李明旭調到京城護衛里來了,李明旭十一月就回到了京城,皇上有旨,讓他在家陪伴母親,明年再正式上工。
李家,李首相大人,出身並不顯貴,他中舉時,家族早已沒落,可李首相才氣橫掃整個大周,被先皇親點為狀元,那可真是風光一時啊!
后偶遇出城賞梅的李夫人,一見鍾情,非卿不娶,婚後對李夫人恩愛尊重,直到如今,李府清靜的,這麼多年,後院就只有一位李夫人,李首相連個通房小妾都沒有。
李夫人為首相大人生下兩子,長子便是李明旭,李明旭還有個小自己六歲的弟弟,李承繼,李府二公子。
十年前的李明旭,那是京城才俊中最出類拔萃的少年,意氣風發,青春飛揚!
可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頹廢憂鬱,把自己悶在家裡,不再出門,後來,十六歲的少年,以絕食的方式,爭取來戍邊名額,遠走參軍,在西北一待就是十年。
如今,被聖旨召回京城的李明旭,依舊是過不去自己的心結,幽魂般,不是把自己關在院子里,就是暗自一人出門,借酒澆愁,昨日卻是正好被古蕭碰上。
從十年前,李明旭就很少在李首相面前出現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疼愛了自己十幾年的『父親』,每次看到李首相那慈愛的眼神,李明旭都覺得不舒服,愧疚難當,替……別人。
是李夫人親口對他說起的,他的身世就是一個大的騙局,騙局裡的李首相還是個知情人。
李夫人出身京城齊家,先皇時齊貴妃的娘家。
齊貴妃生有一子,順王爺,后被冊封順親王。
順親王比李夫人大了整整十八歲,卻是李夫人正正經經的姑表哥,作為齊家家主老來得女的李夫人,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更是得自己姑母齊貴妃喜愛,經常進宮陪伴。
後來的事,就讓人沒法好好回憶了。
先皇鎮壓了爭奪皇位的幾位皇子,非常意外的將皇位傳給了當今皇上,幾位皇子心有不甘,想要趁當今立足未穩之際,奪權篡位,卻被先皇留下的後手設計互相殘殺,消於無形。
順親王未能幸免於難。
齊家家主當機立斷,沒用一天,就把愛女嫁給了,當時正是春風得意的李首相,彼時,李首相還只是個小小的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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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旭十幾年也一直以為自己是父母恩愛的結晶,得天獨厚的就是該飛揚肆意,可是,李夫人卻狠狠的刺了他一刀。
那個夜晚,李夫人站在正院上房,靜靜等著的他回家,然後,告訴他,十六歲了,有些事情的真像,他該知道了,有些責任,他該承擔了。
那是讓他崩潰的夜晚。
他只想逃避,從來沒有過那個夜晚。
來到李首相書房,李首相依舊是那麼慈愛的對他,一如十年前,勸導他不要惹母親不高興,要收心上進,不為別人,就算為了一直照顧他的李伯,也不能任由自己頹廢。
李明旭垂首聽完,恭敬告退。
他是尊敬李首相的,雖然不願見到他。
才出來院子,就迎上了李軒。
「公子,您回來啦!」自小在李府長大,李軒雖然看上去比李岩靠譜的多,但,嬉皮笑臉的樣子總是會如出一轍。
李明旭嗯聲。
李軒轉身跟在李明旭身後,邊走,邊含笑道,「爺爺擔心了一晚上呢,直罵我不知道跟著公子您,趕巧今天上午大哥回來了,公子啊,您是不知道,大哥被爺爺罵的有多慘!」李軒一臉的幸災樂禍,直跟到順珍院門口,還在叨叨著李岩的糗事。
腦門突然一疼,李軒哎吆一聲,捂著腦袋安靜下來,低頭彎身,撿起地上打中自己的一顆渾圓的珍珠,嬉笑著,沖李明旭擠擠眼,「公子啊,我還有事兒,得先回去了,奧,我就是為這事兒來找您的,您記得跟管家爺爺說說,還是調我到您身邊當差吧,別給我安排別的活計了,公子您千萬記得,別忘了啊,奧,一定不要告訴爺爺是我來找您要求的,我先走了啊,公子,千萬記得!」
李軒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到最後,小跑著逃走了,還不忘回身大聲的囑咐李明旭
守在門口的小廝們,看著,羨慕的沒法,也就李軒能跟公子這樣說話!
李家爺孫三人,在李府,身份是很特殊的,有些不主不仆。
李明旭看著逃走的李軒,嘴角微彎,自己身邊,也多虧了有這兩兄弟了,李岩自不必說,可是要論陪自己時間最多的,還是李軒,他雖然年紀小,卻是誤打誤撞的,一次次,把自己從想要以死解脫的心境下解救出來。
收回思緒,回頭看著光禿禿的院門,吩咐門口小廝,去找婆子進去收拾收拾,推門抬腳邁了進去。
——
古蕭回到內院,流螢正在書房寫著什麼,見古蕭回來了,筆下不停,「走了?」
「嗯。」
聽古蕭情緒不高的應聲,流螢抬頭看他一眼,接著又低頭疾寫,「這沒什麼,大家大族的難免,你不是經歷過!」
這話說的,好像,經歷的那人不是她一般。
古蕭曬笑,拋開他人的煩惱,走到流螢身後,看著桌子上的字,「螢兒你在寫什麼?」
「計劃書啊!看不出來嗎?」
流螢頭也不抬,答的很是自然。
「嗯,切……段,丁……醬鹽……」古蕭看著紙上的字,仔細辨認著。
流螢一把捂住,扭頭瞪古蕭,「不準念!」
哈哈哈,古蕭嘴咧開,心裡笑的怎麼也掩不住,這就是塔麗跟孟文哲說的,公子的字好看的不得了呢!
古蕭不禁抬手點上流螢額頭,「一點兒進步也沒有!」
流螢嘟嘴不服氣,擋開古蕭的手,「我又不考狀元!」
看著流螢嘟起的嘴,古蕭俯身,把流螢手裡的筆閣下,拉她起來「我替你寫,」流螢高興的趕緊讓位,卻被古蕭圈進了懷裡,「你報答我!」古蕭說著,圈著流螢的手臂收緊,封上了她的唇。
流螢睜大了眼,微張的嘴正好給了古蕭可乘之機,反應過來,已經被古蕭圈的動彈不得,伸手拍打他,扭頭躲閃,卻是被古蕭更是霸道的按進懷裡,認命的被古蕭強行報答一番……流螢喘著氣,臉色嬌紅,斜眼瞪著古蕭。
古蕭呵呵笑著,把流螢摟進懷裡,讓她的頭依在自己肩膀,吻著流螢的髮際,聲音暗啞,「螢兒,我……總是,忍不住……是不是,是不是……?」
圈著古蕭的腰,緊貼著他,感受著他堅硬的忍不住,流螢噗嗤笑了出來,仰頭看他,在他下巴上輕啄一下,腰下輕碾,「對我還是所有女子?」
古蕭被她撩撥的更是硬挺,輕哼出聲,一把按住作怪的圓臀更緊的壓向自己,尋到流螢耳邊,含上白嫩的耳垂,「你說呢?」
流螢渾身激靈靈,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了,每次古蕭碰上,她都無力招架,渾身軟成一汪水,「別……」人已經被古蕭旋著壓向了一旁的長榻。
冬日的午後,暖洋洋的,似乎只是一眨眼,傍晚就到了,被折騰的渾身酸軟,又莫名心悸,難言激蕩的流螢斜著罪魁禍首的古蕭,伸手捶過去,聲音還帶著激情過後的啞顫銷魂,「都怪你,你這傢伙,我還要寫計劃書呢!」古蕭一把將手握住,「我幫你寫。」說著,把流螢又往自己懷裡圈了圈,流螢趕緊伸手擋住,「不要,天就要黑了!」
古蕭還是俯了過來,在流螢耳邊頸間吻著,「嗯,餓了嗎?晚飯還要等會兒……」說著手順著流螢的腰肢向下,撫上流螢攏在一起的長腿,「……乖,再讓我一回,就進去一會兒!」
流螢直翻白眼!
古蕭怎麼變得越來越……厚臉皮了,特別是於這種事上,只要兩人單獨在一起,似乎他就把持不住,晚上就不說了,每次都要折騰兩三回,甚至有時早晨自己剛醒來,他就翻身進去,似乎他早就在旁邊等著準備好了似的。
昨天晚上還耍賴,就那樣不出來,還不讓自己動,趴在他身上睡,睡的迷迷糊糊間,他又把自己撐的滿滿的,在裡面一顫一顫的作怪,他忍耐,自己也跟著難受,不得勁兒,揉眼醒來,本要起身推開他,各自睡,他卻一把按住,急不可耐的翻身動作起來,直到天光大亮才停下。
就算是新婚,就算是他年輕力壯,精力充沛,也不能這麼折騰啊!
想是這麼想,可是,每次碰上古蕭,感覺到古蕭的荷爾蒙氣息,流螢也心猿意馬,忍不住撩撥他,似乎,她也渴望!
這不正常!
絕對的不正常!
..呃…嗯…
剛冒出的心思,被古蕭一個頂撞,撞沒了。
不滿於她的走神不專心,古蕭托起她,跟自己更是切合的衝撞著,上下啃噬,胡亂喊著「螢兒,螢兒,螢兒……」
流螢回神,摟上古蕭的脖子,古蕭頭髮早已散開,披散下來,流螢手插進他頭髮里,一下一下的拂著,回應著他,算了,等過後跟古蕭再仔細說說這個問題吧!
——
郭一鳴看著已經在屋子裡轉了半天圈的孟文哲,拉著他坐下,遞給他一本書,摁著他看。
孟文哲看了沒兩頁,就又坐不住了。
「一鳴,你說,這都三天了,怎麼劉家表弟還沒回來呢?」
臘八節后,劉家表弟說是有生意上的事,出門去了,都三天了,一直沒回來,憋的孟文哲,跟扎了草似的。
郭一鳴覺得,自己的好好跟孟文哲談談了,他們來京城,可是來讀書,來考舉人的,不能這麼荒廢了。
郭一鳴才開口,孟文哲就打斷了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什麼都沒幹,就是和劉家表弟逛逛街嗎,唉,也不知道劉家表弟什麼時候回來,我昨天聽清蒸說,松月樓新出了一個菜式,才出來,預定的位子就排到十天後了,唉,劉家表弟再回來,也不知道,年前還能不能排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