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燃燒的支票

寧毅再度將一千萬支票交付到寧彤的手上，「大哥這裡，你不必擔心。能拿出一千萬的支票，你認為大哥真的還是和過去一樣嗎？」

「這……」

寧彤躊躇了，她能感覺到大哥不同了，也能猜測北境充軍十年回來的大哥不是那麼簡單。

但，她還是不能接這張支票。不是見外，而是如果退婚，黃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黃少沖的舅舅可是五星指揮使，遙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她將這層顧慮說出來，她不懷疑大哥一定會說五星指揮使不算什麼，對她這妹妹，天王老子也就那樣。

可是，她必須的為大哥考慮。

強扯出笑容，又將支票還回去，言不由衷道：「大哥，我相信黃少沖是真心娶我的。」

默了默，寧毅沒在堅持，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到時候再說吧。」

然後將支票給點燃，借著這焰火點了一支煙，看的寧彤一個勁兒的咽唾沫，那可是一千萬！

此時薛蘭正好從屋內出來倒洗腳水，見那團焰火，語氣生冷的問，「你在燒什麼東西？」

現在，她還在為寧毅踹寧宇陽那一腳不滿意，沒給好臉色。

寧毅隨口回道：「一張廢紙。」

寧彤不要，這張支票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且於他而言，一千萬的支票和一張廢紙並無區別。

薛蘭頓時就沒了好奇心，端著腳盆回到房間，燒的不過是一張紙罷了，不稀奇。

不過，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明白這是一張什麼樣的廢紙。

……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的寧宇陽就離開家回城裡去了，全程沒有和寧毅說一句話，想來心裡是憋著氣。

上午十點，竇來打來電話，說到了昨天開車到的那個位置。

寧毅出村走到車前，竇來趕緊從車後排將一件四四方方深棕色包裝的竹葉香煙取出來，小心翼翼的交到寧毅的手裡，濃眉大眼中透著不舍。

老大留著抽，自己總是能跟著抽到幾支的，送出去了，那就嗅都嗅不到了。

「至於。」寧毅輕罵一聲，那裡不清楚竇來那點小心思。

繼而又說道：「再給我查一下一個叫黃少沖的，把他家族徹查一番。」

「是。」

「對了，老大，你讓我調查那個叫李長生的，我已經派人去那小子的家鄉了，大概三天就能出結果。」

「好。」

簡單的和竇來說了兩句話，寧毅就拎著煙往回走，沒有回家，直接就朝周啟年家的方向去。西省這邊辦壽酒並沒有吃兩天的習俗，就是當天正午和晚上。

抵達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遠遠就見擺上的二三十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桌上上了幾個冷盤，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走進壩里，寧彤小跑過來，看見寧毅手上的東西，不解的問：「哥，你提的什麼？」

寧毅笑笑，「給周爺爺的禮物。」

「寧毅！」

一道不確定的聲音響起，寧毅微微的側目，便看見一道倩影出現在自己的不遠處，短髮齊在耳邊，面容皎潔，高挑的身材在緊身秋裙給勾勒出來。

雖然十年不見，寧毅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來這人是誰，周雁。

微笑著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見。」

語氣簡短，不失禮節。

「好久……不見。」

看著寧毅雲淡風輕的模樣，周雁微微失神，猶記得昨日，眼前這人一直被她默默的喜歡著。爺爺總是打趣，『雁兒，你覺得寧毅這孩子怎麼樣？』每次，她總是會耳根紅燙，如含羞草般低頭。

再相見，難免生起一些異樣心思。

可當認真看清楚寧毅的簡單穿著，心裡那抹浮現起的感情漸漸褪去。她不是當年那個跟在寧毅身後傻乎乎的小姑娘，學會認清楚現實，寧毅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和同樣年紀，已經擁有一家自己公司的江啟文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

露出一抹生硬的客氣笑容，盡顯生疏，「我還要招呼其他人，你自己去找地方坐吧。」

「周爺爺呢？我給他帶了禮物。」寧毅揚了揚手中的那件竹葉香煙，淡笑說道。他倒並未升起太多異樣的心思，只是覺得周雁比小時候更加漂亮了，僅此而已。

禮物？

周雁臉色一僵，認為寧毅還存著和她再續前緣的心思，才費心送爺爺禮物的。畢竟當年，在村裡人心裡，她和寧毅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昨晚爺爺回來，總是磕叨著寧毅。當時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一定是寧毅在爺爺面前說了什麼好話，爺爺似乎還真的給他說動了，又想將她和寧毅撮合在一起。

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傻姑娘了，明白了喜歡是代替不了生活。

目光帶著一絲不屑的瞥向寧毅手中的竹葉香煙，連送禮物都這麼寒磣，看著昔日被自己深深喜歡的少年郎，生出了厭惡。

「寧毅，我必須向你聲明一下，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什麼？」寧毅一愣，並未反應過來周雁說這句話的意思。

周雁卻只以為寧毅是裝傻充愣，既然回來了，就該知道她和江啟文訂婚的事情。

難道還想死纏爛打不成不成？

揚起縴手上的一顆個頭很小的鑽戒，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來，「我訂婚了，明白了吧，如果和你寧毅在一起，能戴得起這戒指么？」

周雁的聲音不算太小，周遭不少人都能聽見，指指點點的看著寧毅。

「聽說江啟文那小子給周雁買的鑽戒花了五萬塊呢，這寧毅也是沒點自知之明，他如今的窮酸樣，怎麼和人家江啟文比？」

「五萬塊，就那麼丁點大就值五萬塊？！」

「這就孤陋寡聞了吧。你知道那戒指上閃閃發光的東西是什麼？」

「什麼？」

「那叫鑽石，這還是便宜的，我在雜誌上看到有的拇指大的鑽石，幾千萬的都有！」

嘶！

頓時無數人驚訝出聲音，對於村裡人，很難理解幾千萬意味著是什麼樣的概念。但還是知道，幾千萬是他們十輩子都掙不來的錢。

別說幾千萬了，就周雁手裡戒指的價值被說出來，也是無數艷羨的目光。而看向寧毅的目光就更加的奇怪，就像是說，你一個剛剛充軍回來的小子，就別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和人家江啟文掙女人了。

在村裡人眼裡，寧毅的身家也值不了那顆小小的鑽戒。

周雁非常享受這種羨慕的目光，絲毫沒覺得自己給寧毅難看。

寧彤看不過眼了，站出來不滿出聲，「周雁姐，你說什麼啊？我哥是好心給周爺爺祝壽來的，又不是……」

寧毅也大概回味過來周雁話裡面的意思，伸手示意寧彤不要說話，從容不迫的抬頭，語氣平緩，「你訂婚的事情昨天江啟文已經對我說了，不必重複第二遍的。恭喜你。」

然後，單手擰著竹葉煙，與周雁擦身而過，腳步平緩洒脫。

留下微微錯愕的周雁，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心裡忽然又升起了一種失落的感覺，就像是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一樣。很快，這樣的思緒就拋主腦後，寧毅不過一個剛剛充軍回來的囚犯，要什麼沒什麼，要是和他在一起，只能過一輩子的苦日子。

她的選擇，並沒有錯。

寧彤想起昨晚大哥隨意燒了一千萬支票的一幕，她的大哥，可比江啟文強一千倍、一萬倍！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周雁一眼，「愚昧的女人。」

隨後跟上寧毅的腳步。

周雁臉色更加難看，憑什麼說她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