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出塵

「小主，這架子……」玉珠指了指散落的盆架。

「燒了取暖吧。」

「燒了，那小主以後要在哪梳洗。」

億錦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該燒就燒。

她速來做事果斷，畢竟在手術室里一秒鐘的猶豫就是陰陽相隔。

一想到這，她蹙蹙眉頭，一輩子都替別人跟死神抗斗，到了自己這卻無能為力。

嫻靜恬淡的眼裡飄過一絲落寞。命運竟沒有因為自己竭力而善待自己。

「用這個散木架燒一盆熱水來，適才我這腳在冰雪裡泡的時間過長，再不泡上熱水，怕是要長凍瘡。」

寒風蕭蕭，本就透風的屋子越發的冷了。

她的肌膚原就細膩如嬰兒，在雪中停留了不少時間，看著腳上一小塊一小塊因厚雪凍傷的腳，咬了咬牙放進過燙的溫水裡。

燙……

蹙蹙眉。

緊緊的咬著下唇。

雪花在空中盤旋，飄落，有的落在樹枝的積雪上融為一體消失不見，有的落在紅梅上。不一會兒又是只見滿天銀白的雪不見紅梅。

億錦伸出紅彤彤手等著雪花飄落。

屋內冷的慌，她睡不著。

許是看到了希望，她睡不著吧。

在紅梅園裡徘徊了一柱香時間，冰雪容進了鞋襪，相見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就連昨日那個人也沒出現。

她垂下明眸，習慣了沉著冷靜，這會兒仍舊面無表情往四下望去，空蕩蕩是梅林是不是想告訴自己，那一刻不過是海市蜃樓。

「嘉誠……」輕輕呼喚了一聲，連自己也聽不到。

不遠處的梅林下，假山後。四爺睨著深邃雙眸，朝那張因積雪銀白光芒的折射，顯得蒼白無色面無表情的削尖小臉上。

她微抬首品聞著梅香，一舉一動靜如溪水，落落出塵。

看的竟叫自己忘記了時間。

薄唇微微笑著不由誇讚。

「出淤泥不染如蓮，矜貴傲骨傲如紅梅，沉靜消遠的雙眸，不知那雙眼眸后藏著的是什麼。後宮硝煙瀰漫，居然還有她這般宛如局外人女子，出塵不染世俗。」

不過……

寒冰臘月，她為何又出現在這冰冷刺骨的梅林中。

她在等什麼，等人嗎？

等朕嗎？

想起那雙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就覺得不是滋味。成了盤旋在心口揮之不去問題。

蘇培盛縮了縮有些寒冷的脖子，見萬歲爺盯著梅林中的甄答應半晌時間。

「皇上，夜深了。」

四爺見梅林里的那女子悄然離去，這才緩緩回神。

「皇上，夜深了該回了。」

「蘇培盛，太醫瞧過怎麼說。」

「奴才已命李太醫去了，在等李太醫回稟。」

「嗯，速速去，臉色煞白的難看，命李太醫早些把她身子調好，朕有重賞。」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那雙眼眸后的秘密。

*

「皇上有賞，血燕十盒。皇上有賞，靈芝十株。皇上有賞，珍珠十串，皇上有賞……」

玉珠不知所措的瞪著大眼看著陸陸續續送進這蒲草軒的賞賜，樂呵的拉了拉自己小主的袖角。

甄億錦抿了口熱開水，淡若如水的站了起來。

蘇培盛見她起來，便福了福身子行禮開口道：「甄小主，這些是皇上給您的賞賜，請娘娘對一下數目。」

他將清單交在甄億錦手裡四下略略撇向一隅，那連自己都不用的黑炭，幾乎見了低。

冷風透過縫隙吹了屋內，蘇培盛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屋內竟比外頭還冷。

他不由得寒磣卻不敢心生憐憫。

「公公可是送錯了地方。」

原主的回憶里不曾記得見過皇上的面，她來這七八日更不用說，何以皇上無緣無故的就給自己打了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