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師兄段水流

第26章 大師兄段水流

陳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場中的一切。

煉丹的時候丹爐爆炸,這麼硬核的事兒,很正常嘛。

陳閑掰著手指算了算,就像是眾多狗血小說一樣,偉大的發明都是出自於巧合,而聞名世界的黑火藥更是如此。

所謂黑火藥在當初不過是丹道的私生子,邊角料而已。

不遠處聞訊趕來的蔣老正鐵青著臉,手中的那把屠刀看上去頗為耀眼,不知道蔣老是準備將這位大師兄大卸八塊呢,還是剁了下酒呢?

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畢竟這是人家師門內的事兒,陳閑只能裝作不知道,東張西望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忽然,他看到了一堆瓦礫之中,彷彿有什麼被埋在了那裡。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撿了起來。

那是一個小冊子,上面寫著的是一些材料。

「硝石,硫磺,木炭……」陳閑若有所思地看著上面複雜的數值配比,他又看了一眼,正在不斷被蔣老數落的男人的背影,他忽然笑出聲來。

他走到正在被單方面辱罵的大師兄跟前,伸手將那一冊本子遞給了他,陳閑笑著說:「恐怕這一出爆炸並非是一場事故吧?大師兄。」

那個有些佝僂的身影抖動了兩下,彷彿是一個秘密被發現的孩子。

不過,陳閑沒有多計較,反倒是對蔣老說:「蔣老,恐怕你這回看走眼了,這位大師兄,若是不出意外,可當真是個寶貝。」

陳閑的化學學的不咋樣,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這一本小冊子上寫得便是後世流傳甚廣的黑火藥的配方,而且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這位大師兄還將黑火藥進行了改進,方才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現在世界上自然還沒有黃火藥,而且黃火藥往往被用在開採礦脈之中,于軍爭之中並無大用處。

大部分需要用到火藥的場景之中,黑火藥往往佔據了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但是哪怕黑火藥已經普遍應用於各行各業之中,但對於黑火藥的配方,人們仍舊是一知半解,也沒有什麼人更為深入地去研究與理解。

畢竟在古時候,這往往被稱之為「奇淫巧技」不值得一提。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匠人的地位在這個時代就是這麼尷尬,所以這些匠人寧願在海盜手下做事,畢竟這世上也無可靠的容身之處。

不過,那些當權者也不會想到,在遙遠的數百年之後,通過調配的黑火藥仍是熱兵器的首選,幾乎所有熱兵器都無法繞開精製的黑火藥這一關卡。

可以說掌握了先進的黑火藥技術,便可以在武器製造上領先全世界一個層次。

蔣老顯然也不知道這一些。

「段水流入門都有數十年了,他是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這座工坊都被炸塌多少回了!」蔣老彷彿說到這位大師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陳閑笑了笑說:「蔣老息怒,這裡有一份東西,你且過目。」

說著,他也不顧大師兄一青一白的臉孔,把那一本小冊子遞給了蔣老。

老人放下手中的屠刀,翻檢了兩下,他原本氣惱的表情卻漸漸變得不可思議了起來,隨後他看了看面前,仍舊畏畏縮縮的大弟子。

「這都是你寫的嗎?」

大師兄點了點頭,眼光卻不敢看向素來脾氣古怪的師父。

「有點意思。」蔣老說了一句,不由得笑出聲來。「阿段,若是覺得此處的東西不足用了,便和阿貴說一聲,讓他去籌備吧。」

段水流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老者,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濕漉漉的一片。

自己哭了?

他是眾多弟子之中入門最早的一個。

那時候的他,只是一個被父母賣到了海上的孩子,他在船上做著最基礎的雜役,吃不飽飯,也睡不夠覺。

他的身邊每天都有同伴因為各種疾病,或是創傷被丟下大海,每天死神的鐮刀就懸挂在他的頭頂上,隨時都可能落下。

他那時候覺得,即便是死,說不定也是一種解脫。

沒多久,他也因為積勞成疾,發起了高燒,身上起了一顆顆的疹子,這些疹子的痕迹如今仍舊留在他的身上,千瘡百孔,再也不曾退去。

只是,他覺得自己很是好命。

他遇到了師父。

他在船上見過許多次師父,那時候的他尚且是一個中年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唯恐惹他生氣。他總是站得遠遠地看著師父走過去。

可這次他口渴地醒過來時,眼前站著的卻是師父,他替自己號了號脈。

段水流覺得沒想到這次是這麼一個大人物在自己的死前,來見了自己最後一面,他也算值了。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對師父行禮。

師父卻淡淡地問道:「你是想要活,還是想要死?」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生,選擇了活下去。

入門多年,他是諸多弟子之中天賦最差的,他也不是沒有聽聞那些師兄弟在自己背後議論紛紛,嘲笑他的軟弱無能,也說他不過是佔了入門早的名分。

而他卻不爭不搶,只是埋頭於自己的研究之中,就因為師父當時和別人無意之間談起的一句話。

「古人所做的一切都有其道理,黑火藥就是其中一例。」那是師父和一個來訪之人開玩笑一般的言談。只是,這句話就像是一枚種子一般,落入了年幼的他的心裡,生根發芽,直到如今,長成了一棵小樹。

他從未聽過師父的稱讚,師父是一個吝嗇褒獎的人。

他看著面前的師父良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多謝師父……水流必將竭盡全力,不負師父囑託。」

那個看上去有些弔兒郎當的少年人卻笑著走上前來說道:「大師兄段水流嘛,你的名字很不錯,以後會是個了不起的人。」

段水流看著師父領著那個少年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這片區域,眼眶不禁又濕潤了起來。

知遇之恩,救命之恩,當以銜草結環報之!

……

陳閑嘛覺得,有些人取了那麼一個霸氣側漏的名字,做出一番事業那也是天命所歸,不過就三處工坊看下來,其中便是以這位大師兄的研究事業最為有意思。

海盜在海上爭鋒靠的是什麼?

是一呼百應的人手和速度快吃水深,裝備精良的戰船,而最為重要的便是擊敵於百里之外的火炮,若是有現代戰爭里指哪兒打哪兒的火箭彈,陳閑讓這些海盜一隻手都能打得他們找不著北!

想要一統沿海,乃至於一統天下的海盜,這火藥便是一切的基石!

得想辦法和這位大師兄多親近親近咯?他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小子,你很不錯……」他看著已經走在他前頭的老頭子,夕陽西下,老頭子的身影同樣偉岸了起來。

「那不如蔣老收了那麼幾個好弟子,尤其是這個大師兄……」

「哦,當年我想要把他扔下海,沒想到他就這麼醒過來了,老夫有那麼點尷尬,不過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後來他乾脆躲在工坊里再也沒出過海,我都找不到機會把他偷偷丟到海里去,失算吶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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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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