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比之前

第29章 大比之前

沈清霜今日忙個不停,前天的時候,蔣老莫名其妙地帶了一個孩子回來,之後還在眾人面前親口宣布,他要出去辦事,從此之後,工坊的一切事宜都將交由這個孩子處置。

豈有此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機工部數十個人哪個不比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資歷深,就算是輪班也輪不到他當家做主。

蔣老是老糊塗了啊!

沈清霜仔細地打磨著手中的鐵器,膛線,鑄造,都是由他親手完成。

這件鐵炮就像是一個精妙絕倫的藝術品,他不由得撫摸了兩把。

他是整個大明最出色的工匠世家的後人!他的祖先在永樂帝之時,從龍有功,甚至參與了後續遷都的設計與建設。

若不是奸佞當道……沈清霜嘆了口氣,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叫做陳閑的小子的膽大妄為。

他居然想要挑戰他們機樞堂?

膽大包天!

誰人不知,他們機樞堂乃是工坊精銳之中的精銳,甚至就連銀島的海盜們都要禮讓他們三分,沒有他們,赤馬號就無法運作!沒有他們,這島上的一切都不會如此便利!

他陳閑算什麼東西?和他們一較高下?

就幾個人的鉛汞堂再加上一個陳閑?

他都看得見那個小子痛哭流涕抱著自己大腿痛苦哀求的樣子了。

雖然,陳閑提出了兩個頗為有意思的建議,彷彿看上去是有大才,呵呵,少年人,少年人還是要吃點苦頭才知道這世上的規矩的啊!

「清霜,怎麼樣了?」一旁穿著長衫的男人坐了下來,看著他手中正在細巧打磨著的器械,皺著眉頭。

「別擔心,這個炮管我們已經研究了一年有餘了,從動手到現在,咱們機樞堂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只是來不及展示給蔣老看,他就走了,有這個在,哪怕是段水流幫著那小子都沒有用。」

早在兩年前,白銀團曾經無意間繳獲了幾門佛朗機炮,這些佛朗機炮已經有些破損,乾脆就送到了工坊來。機樞堂幾乎日夜都在仿製這種器械,直到今年終於有了眉目。

「那小子雖然欺人太甚,但我聽藥理堂的人說,這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那人取過放在不遠處的部件看了兩眼。

「最近蔣老正在研究菌血症,你也知道在海上菌血症是不治之症,要我說,這種病那是無葯可醫,

可這小子卻不知怎麼的提出了一個理論,說是蔬果可以預防菌血症,蔣老就是為了此事才匆匆離開了工坊。」

「哦?恐怕只是些胡言亂語,等蔣老回來了也就真相大白了。」清霜滿不在乎地說道。

「到時候,你們也別太過了,人只是一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情理之中。」

……

此時話題的主人公,正看著段水流小心翼翼地調試著面前的黑火藥,他站在距離他十米開外,全身上下還穿了一身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鐵甲。

看著段水流將黑火藥裝進了一個竹筒里,他這才喘著粗氣,靠了過來。

陳閑雖然對這方面知之甚少,但早年在圖書館的經歷,讓他對黑火藥的配比有一定的記憶,他憑著記憶指點段水流調試,雖然不能立馬就湊出最合適精度的產物,但至少能免去他在這條路上所走的彎路。

此時於阿貴正從外頭走了進來,他招了招手說:「你們可能有麻煩了,我聽機樞堂的人說,他們已經仿製出了佛朗機炮了。」

陳閑聽完雖然眉頭微皺,但仍是笑了笑說道:「沒事,他們不過是拾人牙慧,我還有把握。」

說著,他指點著段水流把東西收了起來,一邊繼續說:「這些應該就夠用了,咱們院里還有老式的虎蹲炮還有上回虜獲的大將軍炮,晚些拖去東河在開拓的新地試試。」

這次的比試,陳閑在一早之前,就強調比的是精度和射程。

他知道現在國內的新一代大炮尚未問世。

畢竟,真正意義上仿製成功的佛郎機炮,首次出現於兩年之後,也就是1524年。

如今大明和海盜所用的炮差距其實並不大,通常都是沿用或者學習佛郎機的技術所製作的炮管。

這些通過模仿製成的炮管,一般都徒具其型,而並沒有佛朗機炮的一半威力,射程更是遠遠不足。

但為了以防萬一,陳閑還是在比試的條款里額外加了一條射程在內。

這種仿製的佛郎機大炮的特點是裝備有準星,而且能夠連續發射,速射快,準度優越,但由於他分為子母銃,子炮與炮管的氣密性不好,所以壓縮火藥氣體的能力較為低下,射程不高。

而經過段水流和陳閑調試的黑火藥,則能夠縮短與這種大炮的差距。

「得罪沈青霜不智,我在機樞堂有點面子,不如我們去找他們商量一下,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解不開的冤家。

何況咱們都在一個屋檐下做事……」

陳閑笑著說:「如今是他們不放過我,而且,於兄,我們不見得會輸。」

阿貴看著面前忙碌的陳閑,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面前的少年人真的可以創造奇迹。

但他又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道陳閑是何方神聖,但他太懂大師兄了。

別看於阿貴對誰都和和氣氣,但他出身雖然比不上沈清霜,但也是工匠大家之後,而這位大師兄不僅是一個撿來的海員,還沒有正經學過什麼知識。

多少師兄弟都看不起他!

在他看來,師父收了這麼一位弟子便是他此生的敗筆,大師兄是個好人,但卻不是一個能人,在這座工坊里,到處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而平庸的大師兄實在不適合這裡。

在阿貴的眼裡,大師兄段水流最好的歸宿,莫過於做一個樂於守成的田舍翁。

而陳閑,他雖然是很聰明,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的身邊只有一個大師兄,就已經註定了他的失敗了。

他抬起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陳閑和段水流已經消失在了屋子裡,一個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黑暗裡,阿貴發覺那個男人正在看他。

當他認出是謝敬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笑著問道:「謝兄弟,你怎麼還在這裡?陳閑和大師兄已經去了嗎?」

謝敬卻沒有回答,面色平靜,古井無波他淡淡地說道:「陳閑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你不必懷疑什麼。」

「啊……我沒有。」他想要開口辯解什麼。

謝敬已經搖了搖頭說道:「鼠目寸光。」

而後猶如幽靈一般緩緩飄出了這間屋子,只留下阿貴一個站在屋內,冷汗直冒。

……

而此時的陳閑正撥弄著手頭的大炮,他瞄了半天,而後大聲喊道:「魏東河你這個狗東西,蹲下來一點!要是等會兒開炮打不到你,我第一個就把你丟下海去!」

魏東河看著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他,他的頭頂頂著一顆蘋果,他的臉色比死了親娘還要難看,這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啊!少爺!

他顫抖著說道:「少爺……少東家……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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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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