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野營四
燒烤架上,嗶啵的聲音滾過滋滋的烤肉傳到大家的耳朵里。夏夜吞了吞口水,一臉的渴盼:「我想吃羊肉串。」
古朗把手中沒有吃盡的食物遞給夏夜后,也同華宇和楊弘毅站在烤架前,依樣學著。
「這燒烤架是租的,還是帶過來的?」
楊弘毅低頭幹活:「帶過來的。」
古朗又說道:「有了這個之後方便多了,不如你也加入我們社團。」
華宇抬起頭,一臉打趣的說道:「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入不了。」
楊弘毅無所謂的說道:「加入不了,沒關係。以後有這樣的活動,你叫我我肯定參加。」
呂文一整天都安靜得有如抓握不住的空氣,梅子昔已經展露了四次友好的笑容,可是呂雯依舊面無表情,就像纏上絕緣膠布的電線一樣,無論裡面是如何的翻江倒海,從外面去觸碰,卻一點也感覺不到。
梅子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不記得何時得罪過這位大小姐。梅子昔也不想再傷腦筋,便也不再管她,只和幾個相熟的夥伴,有說有笑,說到歡樂處還不忘望向華宇與之眉目傳情一番。
營地一片熱火朝天,不遠處的小河邊涓涓的,連綿出一起一伏的淺波。水波在月光下一閃一閃,晶瑩漂亮。
沒有了光的照耀,黑暗中的荊楚脆弱的,如秋日裡的蝴蝶。荊楚得兩條馨香的手臂圍住木子峰的腰身:「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就好。」
僵硬挺直的背擊,顯示出木子峰此時內心的波動:「你怎麼啦?」
荊楚貼在木子峰的懷裡,吸取著來自他身上的熱度。一盞茶的功夫后,荊楚才吸了吸鼻子,依依不捨的離開,這讓人眷戀的懷抱。
河邊水汽縈繞,潤潤的感覺就如荊楚眼中眨不掉的潤澤。荊楚坐在水邊,抬頭仰望天空:「今天的月亮真亮,不知道天堂是不是也能看到人間的月亮。」
木子峰安靜的守在旁邊。荊楚攬緊微涼雙肩:「昨天是我媽的忌日,在我上大學的第一年,我媽因為乳腺癌去世。那天的天空沒有月亮,夜色比今天陰沉得多。我媽去世后沒多久,他就找了新歡。我一直搞不懂,他們明明是如此的相愛。為何他那麼快就去找了別人。然後,我就向他要錢,有大把大把的錢。他找一個,我就要一次,然後拿這些錢去開夜店。如今,第四家夜店也快要開張了。我本來以為拿了他的錢,我應該會高興。我確實高興過,報復后的高興。可是昨天,我回家的時候,他抱著我媽的照片,在他們曾經住過的房間里哭的像個孩子。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否真的恨錯了的人。自從他找了別的女人後,我甚至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現在想來,我卻有點後悔。」
木子峰摟著斜靠在自己肩頭的荊楚,手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叔叔,應該是有原因的。你不妨聽聽他的解釋,或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營地上篝火熊熊燃燒,熱烈的火焰亦如在營地上翩躚旋轉的快樂的社員們。木子峰迴轉頭望了望熱鬧的地方。依稀還能追尋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人遠天涯近,卻是他心底最真實的寫照。暮秋時節,希望冬季能早一日到來,冰封住世間的七情六慾,不因情動而歡喜,也不因得不到而苦悶。
雲間之月皎潔而明凈。篝火已熄滅,但是餘溫仍沒有消盡。社員們已經沉睡,進入了夢鄉。一天的勞作疲乏,困意,一股腦兒奔向安靜下來的人們,不一會兒鼾聲四起,四周寂靜一片。
又是一日早晨,日子平緩無聲的向前滑行。昨日採菊掙下的錢應該足夠後面的開銷。古朗把大傢伙招呼在一處。剛吃過早飯的人們,精神抖擻的準備奔赴十一的旅遊大潮。
古朗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們去爬山。我打聽過了,這邊有一座剛開發不久的山,遊人也不多,剛好我們今天去那兒。」
眾人當然很樂意。
在十一這樣的日子,除了家,學校,大家實在很難找到一個安靜的所在。人們心中有所嚮往,腳程也更加的輕快。等奔赴到山腳下,只用了個把時辰。
山間綠色依稀,只有少數耐寒的植物依然挺拔蒼翠。落英繽紛的山間小道上,幾個環衛工人正在忙著清掃一夜后的零亂。
偶有幾片搖落的枯葉,飄在了從山上而來的湍湍流水上。順水而下的落葉,不知載著誰的故事飄向遠方。
一行人之中,夏夜走得最為歡脫。古朗喜笑顏開的跟在後面,眼神中的古板因為愛意的滋潤而徹底軟化。現在的古朗,暖萌、可愛的緊。
而走得最落寞的要數木子峰啦。你總是在不經意的回眸間,被他眼底的憂傷揪的心痛。這是一個心底藏滿故事的男人。原本他以為自己能放手,可是命運在他打算與過去畫上句號的時候,又向他拋過來一顆裹著糖衣的毒藥。梅子昔的失憶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可是,命運就是命運,兜兜轉轉后,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
「你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荊楚柔柔的說道。
木子峰望向身邊脫俗的女子,淡淡的咧了咧嘴角:「你要是累的話,那我們歇一會兒。」
木子峰和華宇等人招呼了一聲,便相約在山頂的廟宇見。
聽說山上有一個月老廟,每逢初一、十五,鄰近的許多痴男怨女都會虔誠來禮拜。先不說靈不靈驗,但處於戀愛的年紀,每個人都想討個好彩頭。
荊楚坐在一個大石墩上,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薄汗:「你也擦擦吧。」7問小說www.7wxsxs.com
荊楚又遞了瓶礦泉水,木子峰默默的接了過來。
「今天的天氣真適合爬山,要是春天就更好了。草長鶯飛,鮮花滿地,多好看。」心中的恨意放下后,心情也跟著爽朗了起來。荊楚的眼睛微彎,嘴角上翹,說不出的靈動、嫵媚。
木子峰若有似無的笑了笑:「春天當然好,但秋天也有秋天的美。不一樣的意境,不一樣的心情。」
荊楚不置可否,反正各景入各眼,都有奇妙無窮之處。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的落葉,已經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山風徐徐吹起梅子昔柔滑的髮絲。爬了大半天的山路,梅子昔氣喘吁吁的貓著腰扶著山壁休息。爬山的人群依次從身邊經過,粗喘聲透露出他們的力不從心。
華宇扶著梅子昔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彎下腰輕輕的揉捏著梅子昔的小腿。
「走的太急,腿痛了吧。」埋怨的話語里滿是掩不住的關心。
梅子昔輕輕一笑:「我想早點到,討個好彩頭。」
華宇的眼神更軟糯幾分,勾人的眼中泛出萬種風情:「山上是月老廟。去的,都是求姻緣的,你有心上人了?」
梅子昔點了點頭,突然又慌亂的搖了搖頭,得看到華宇俊逸的面頰,臉上更加的燥熱。慌不擇路的梅子昔,又羞又急的站了起來,結果迎面撞上了華宇。
「哎喲,我的頭。」梅子昔小聲輕呼著。
溫潤的大掌代替梅子昔的手,輕輕的撫摸在痛處。四周緩緩吹拂的風,也變得曖昧起來。
「莽莽撞撞的,一點也不讓人放心。」華宇吹了吹梅子昔被撞紅的額角說道。空氣中的情意濃重的連山間的小溪也隱去了聲音。梅子昔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在身體內強烈的鼓動著。
山間的小路上傳來細碎而凌亂的腳步聲。楊弘毅牽著於小青緩緩拾級而上。「嘿,你們走的真快。總算趕上你們了。」楊弘毅喜笑顏開的向華宇二人招了招手。
梅子昔尷尬的撥開華語的大漲,起身整束衣裝。不經意的抬頭間,於小青若有所思的調笑眼眸便被盡收眼底,梅子昔連忙倉惶的往山上爬去。
華宇望著漸漸遠去的梅子昔,扭轉頭對楊弘毅招了招手。
「先走吧,別耽誤我倆恩愛。」楊弘毅說完,又小聲調笑道:「再不追,心上人又跑了。」
華宇的白眼和緊追上去的腳步,引得楊弘毅一陣捧腹大笑:「他也有緊張成這樣的一天。不過有人氣了,挺好。」
於小青:「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期。真的挺懷念。」
楊弘毅緊攥著於小青的手:「回得去的,回得去的。」
山頂的風中卷滿了檀香的味道。月老廟門前的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掛滿了數之不盡的紅絲帶。相愛的人們寫上愛人的名字,以期盼這愛能長久,許下此生此世的期許。
梅子昔站在姻緣樹下,掛上了自己許下一生的紅絲帶,以最虔誠的心去期許下心底的那個名字,那個日久生情下藏在心底的名字。
華宇也已經把梅子昔的名字掛了上去。
心底蠢蠢欲動想窺視的心情,終於湮滅在對心上人隱私的尊敬下。
站在山頂,抬頭就好像能觸摸到太陽。陽光揮灑在隨風揚起的紅色帶上和隨風而走的檀香灰塵中。視線穿透陽光,你能看到在空中,輕舞飛揚的香塵。
木子峰站在姻緣樹下,久久也不捨得掛上手中的紅絲帶。月老不是掌管人間的姻緣嗎?那麼能否斬了他對梅子昔牽挂?望了眼紅色帶上最後的決絕,木子峰把手中忘卻的絲帶高掛在了枝頭。
既然忘卻,是自己對自己唯一的救贖,那麼就忘卻吧。
陽光明媚,每個人臉上都是笑意融融。可是為何我的心底會如此的悲傷,連陽光從指縫間流淌而過的暖意也感覺不到。
山間之行到這裡算是基本上完成了。再次回到營地的時候,太陽剛剛偏過中天。中午日頭正好,古朗數著手裡社員們交上來的錢,竟然還有1000多。在社員的強烈要求下,最後一次篝火晚會便在當晚舉行。
晚會很熱鬧,大家也很盡興。
醉酒的夏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唯一記得的就是古朗那破天狼般的嗓子。那要人命的聲音,至今還讓她捧腹不已,怪不得從來沒有聽過古朗唱過歌。
人生的第一次首秀,便在大家的極力相邀下,徹底跌破了大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