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戰出個黎明

陸舟撤回了『紅石大廈』，這場戰他已經完全幫不上忙，螳螂不敢偷襲，他所依仗的『捕影』能力，範圍只有50米，而那『小怪物』都一百五六十米長，根本派不上用場。

雷聲陣陣，大雨潑灑，一道道的閃電照亮著天空，陸舟看到在那閃電下的三隻怪物，和如同黑豆般渺小的駱門東的影子。

大怪物的尾巴橫掃，將一座座高樓腰斬，豎劈，又將幾十層的大廈從頭剖開，一分為二。大怪物的威猛，讓闖入南城的『妖獸』都遠遠躲開，生怕被波及到性命。

建築如同紙糊泥捏，南城居民的生命也如同風中殘燭，活命不是看實力，完全是在看運氣，誰也不知道那怪物的尾巴下一秒將會落到何處，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怪物的尾巴一旦落到誰頭上誰準備好牙刷毛巾投胎就是。

陸舟心中壓抑，更感無力，局勢到了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看著這一切發生。

『澤城』遭難以南城為最，準確點說是南城的西南部分，這邊地勢較低，南有『蛙河』，西有『水猴子河』，東有『妖鯧河』，可以說這一片地帶完全是被這三條河流圍起來的，所以每當下雨的時候這邊首先就會變成汪洋。

此刻的南城西南，水下有『食人妖鯧』等『妖獸』，水面上更有『鬼木林』的『妖獸』大舉入城，讓這本就風雨飄搖的地帶變成了千瘡百孔，南城牆十六座城門，破開的偏偏是這一處，也唯有這一處災難最多，支援出去的南城守軍最多，人手最是缺乏，最易有盲點，事實上，他的計策成功了。

『妖獸』入城，行動極快，很快向南城其他地方四散奔逃而去，是奔逃，它們以為後邊還有『火毒飛蟻』在追，儘管這樣的大雨中『火毒飛蟻』的飛行和實力都大受影響，它們完全可以聯手倒殺回去，不過『妖獸』們顯然沒有反抗的意識，不是一個族群它們更沒有那個聯手的智商。

『妖獸』衝過駱門東它們所在，向著『紅石大廈』這邊衝來，大廈的門關死，沒有人會去主動出去招惹這群索命無常。

綠油油的眼睛成片成片路過，讓人膽寒，夜裡許多『妖獸』的視力遠比同實力的人要強，它們若要看細看的話，儘管人們都趴在了地上也一樣能看得見，幸好，它們是在奔逃，宛若被驅趕的羊群，倉皇而無助，而不是在覓食狀態。

『妖獸』群呼嘯而過，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哪怕一點的聲音，那群『妖獸』里有的是二品，三品『妖獸』，甚至有一部分高達三四樓的大型『妖獸』，光看體型，就不可能是『凡品境』。

閃電再度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從天而降的兩抹刀光，那是來自西城的方向，西城城守趙東臨和他的兒子趙擎都來了，兩人從『妖禽』身上跳落之際便合力祭出了最強的殺招。

夜色被刀光剖開，那兩刀砍在了一隻七十二對足的『小怪物』身上，怪物嘶吼，藍血噴射，駱門東以後背挨了一尾的代價在其腦袋上重擊一拳，結果了其性命，左岩第一時間將其藍血全部抽離出來，被趙東臨收入到手腕上的手鏈之中。

幾百斤的藍血被手鏈全部收錄，顯然手鏈不簡單，是一件空間裝備。

高空中再次極速飛來一隻『妖禽』，北城鄭城守渾身鎧甲，手持長棍，孤身而至。

『流光彈』騰直高空，夜晚亮如白晝，白天才是人的主場，鄭城守更願在白天作戰。

五對二，趙東臨，駱門東，趙擎，鄭城守，左岩，五個同境界的人對一隻對應境界的『千足帝王鱟』加一隻低一等境界的小鱟，其他『妖獸』繞道而行。

空中出現轟鳴之聲，有三架大型直升飛機懸空，這是東城的『橫練軍團』來了，那是駱門東的殺手鐧。

「這裡不用你們，你們去奪回南城城牆控制權，啟動備用城門，啟動刀牆，封鎖『妖獸』入城，並尋回『萬斤怒』，及時彙報。」駱門東不等手下落地第一時間下令。

「是。」飛機直奔南城城牆牆頭而去。

東城『橫練軍』，南城『萬斤怒』，北城『玄兵甲』，西城『一口刀』，這是『澤城』四大守城各自的驕傲。

駱門東從萬人中提煉百人，練就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百人『橫練軍團』，可以以下伐上，逆襲高手，其中不乏『覺醒

境』高手；北城鄭城守昔年敗於駱門東橫練之體下以畢生功勛換取了一套六品高品質甲胄『玄兵甲』，防禦驚人，更兼有加快恢復之功效；

西城『一口刀』，那指的是趙東臨的兒子趙擎，『澤城』唯一一個未到三十歲便能比肩四大城守的年輕高手；除了南城之外，四大城守的傑作都已出現。

「老駱，你瘋了，敢動重武器？不怕招來其他『地妖』嗎？」趙東臨看到馳名『澤城』的『橫練軍團』第一時間不是欣喜，居然是害怕，但悲催的是，他到現在都以為目前面對的是一隻『地妖』。

「只是運輸，不動用武器沒事。」左岩解釋了一句，重武器，現在是禁忌，據說有很多大妖以火藥等物為食，極其敏感，越是高能量高爆發的物質越喜歡，一旦動用重火器很容易招來滅頂之災，這一點生生將人類給噁心壞了。

鐵拳撼山，駱門東出手了，鄭城守也跟著出手了，長棍如龍，兩抹刀光跟上。

為了避免『大怪物』襲擊飛機，四人一直在盯著怪物，這時候聯手出擊。

悍然一擊，交鋒，再交鋒，駱門東一拳轟在『大怪物』腦袋上，打裂了皮肉打出了藍血，可以劈開小怪物的兩柄刀只能劃破『大怪物』的表皮，然後不等流血傷口便即癒合，鄭城守的棍子也只是打出了巨響，蹭破了皮，僅此而已。

『嘣~』

怪物的尾巴還是掃在了一架飛機上，將金屬撕裂，擊扁打飛，太快了，避不開，閃不過，近二十名『橫練軍團』的精英被凌空掃爆。

駱門東第二拳落下.......。

左岩盯著『小怪物』卻是未動，五人當中他最弱，破不了大怪物的防禦，打與不打沒區別，他測了測水的深度，水更深了，更多的『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向著這邊游來，似乎『紫衣護城隊』的人已經掘開了南城這一段『妖鯧河』的河堤。

又是一輪對攻，四人敗下陣來，各自喝了一口藍血，胸膛劇烈起伏。

這架沒法打，怪物以一敵四，看起來卻比他們更加人多勢眾，一百多條腿如同一百多長槍兵陣，他們近一次身都要付出隨時可能隕落的風險，然後拼盡全力蹭破對方的皮，用不了半分鐘對方完全恢復，這比吃蒼蠅噁心。

『流光彈』燃盡，天地再度黑暗。

戰場上的天空再一次被『流光彈』照得通明，陸舟怔怔看著，看著一個個人影起起落落，被擊飛再重回戰場，漸漸地，人影不再是全部進攻而是開始拖延。

「這是怎樣的一種無奈？」陸舟看著他們，感同身受。

被追入城中的那些『鬼木林』的『妖獸』發現進城后已無『追兵』漸漸安靜了下來，然後便開始循著血腥味四處覓食，沒有城牆防守，沒有足夠多的高手，這些東西已無人可擋。

水上漲的速度很快，漫過了胸膛，漫過了『紅石大廈』的台階，流入了大廳，一些小的未入品和一品『妖獸』受到影響，只能在水中掙扎游弋，難以進攻，對於那些二品，三品甚至『靈品境』的『妖獸』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妖獸』開始肆虐，夜空中除了回蕩交戰的聲音，更回蕩著慘叫聲，『紅石大廈』被腰斬后的上半部分也被優先盯上，然後剖開破碎的泥土，撕咬裡邊活著的，已死的人。

水再漲，沒過了成年人的脖子，陸舟確信，今日的南城，一樓徹底完了，不知道其他城區如何了，陸舟給林間發了條信息。

林間回信說他們那邊水只到大腿，沒怎麼再漲，只是水虱子噁心到極限，防不勝防，咬死了好幾名同學了。

停電之後情況比先前更加惡化，原本用燈光吸引的許多陷阱也用不上了，不過『紫衣』們拚死護持，問題不大。

學校周邊一些小區就比較慘了，經常能聽到驚怒和慘叫，估計是被『水鬼妖猴』和『嗜血水虱』給血洗了，『水鬼妖猴』水旱兩路都是好手，智商又高，不管你藏哪都能尋得到，『嗜血水虱』則是無孔不入。

陸舟知道學校離這邊不算特別遠，『嗜血水虱』沒有在這邊大規模發現估計是『食人妖鯧』這些可能在不斷吞食這些傢伙，否則南城局勢更麻煩。

隨著水位上漲，大量二品『妖獸』開始受到影響，它們不能再那般肆無忌憚覓食，而是要抗衡水流，誰讓他們四腳著地，身子夠長，卻不夠高呢。

『吱~』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劃破夜空，一隻二品『黃金豬』被『食人妖鯧』咬破了腿，見了血之後，『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凶性大發，開始拚命撕咬，眨眼之間，那隻『黃金豬』沒入了水中，血花翻湧。

「『食人妖鯧』開始對『妖獸』下嘴了嗎？」陸舟看著外邊的模糊不清的情況，有所瞭然。

水再漲，戰場上的幾人已落足在沿街的殘垣斷壁之上，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水也好，水中的那些『妖獸』也罷，不是什麼大問題。

水位已超過兩米，『紅石大廈』一樓的難民已經跑到樓梯或者二樓上了，陸舟隔著二樓的玻璃看到水中影影綽綽游弋著許多黑影，『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的密度已經高到一種讓人無法落足的地步。

陸舟相信這些水底『妖獸』的密度已能夠讓『無垢境』的人在一分鐘內慘死，他自認不用『踩水』的話活不過半分鐘。

這種情況下，已經算是滅絕整個西南城區的一樓居民，不過人是活的，只要不瞎跑，乖乖爬到高層中，生還的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單個實力不強，可數量多了就極其可怕了，『水鬼妖猴』死了不少，已經全線退避，那些『鬼木林』來的未入品，一品、二品『妖獸』不斷化作血水，成為食物，三品『妖獸』開始遭殃，『食人妖鯧』也開始被滅。

一場以水中『妖獸』牽引而來的滅城之舉漸漸轉變了風向，『妖獸』之間變成了互相殘殺。

沒有人可以操控所有『妖獸』，『妖獸』與『妖獸』之間的過度遭遇使得殘殺變成了必然，大家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你能威脅到我，我能吃了你填飽肚子，何樂不為？

陸舟心中佩服，現在，全城電網都在癱瘓，備用電路也沒有動靜，何時能夠修好完全靠猜，『食人妖鯧』這些水底殺手反而成為了大家的救星。

『吼~~~』

一隻足有三層樓高的巨熊憤怒拍打著水面，它嘶吼著，用爪子抓起一隻只『食人妖鯧』將其撕碎，然而低智商，低品階，高數量的『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根本無所畏懼，它們前仆後繼，將巨熊水下的部分咬得鮮血淋漓，白骨森森。

『嘩』

最終巨熊跌落水中，被水下『妖獸』分食，這很可能是一隻三品巔峰的『妖獸』。

水位不再上漲，『妖鯧河』的流量明顯乏力，可在幾年前被有心人刻意培養之下數量劇增的『食人妖鯧』和『鋸齒妖鯽』在滿城血腥味的吸引下正瘋狂湧入。

第一隻『靈品境』妖獸被拖入水下，接著更多的『靈品境』妖獸開始逃跑開始與水中『妖獸』廝殺。

然而未入品和一品『妖獸』有爬上房頂，爬入樓道里避過劫難的，三四品的『妖獸』卻難以逃脫。

它們身軀太大了，擠入不了樓道，進不了門，高層跳不上去，及時抓住窗戶也會因其體重而將窗戶撕下，重新落入水中，唯有機靈一些的比如一隻體型龐大的狐狸，因第一時間跳上街邊的三層門臉房頂上而逃過一劫。

漸漸的，有些『妖獸』找到竅門，開始紛紛有樣學樣，跳到了沿街的低層建築上。

逃得一命的『妖獸』在不斷舔舐傷口，咬死掛在身上的『食人妖鯧』，它們性命保住，卻已不敢四處捉了人來吃。

這些『妖獸』和水下的『食人妖鯧』之後還是些大麻煩，不過比起先前的局面卻要緩和許多，損失也會小上許多，否則任由這些傢伙橫行，恐有滅城之禍。

『鬼木林』的『妖獸』也不是個個兇殘，非吃人不可，它們很多是吃素的被迫而至的，比起『水鬼妖猴』那種見人就吃，還擅長偷襲的『妖獸』在本質上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