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隊校隊

人群漸漸散去的時候，鄭堅終於找到那個看上去很像鄒多多說的怪大叔了，角落的長椅上，一個大叔又在紙板上畫著什麼。鄭堅走進一看，除了一大堆的戰術圖，紙板上還寫著：

小個子：世界級的視野，甚少見中距離投籃，三分優秀，籃下終結能力強，組織大於個人進攻

小內（鄭堅想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大概說的是吳若弗吧）：身體條件優秀，硬朗，彈跳好……

「大叔啊，你果真又來看比賽啦，我說，您是不是某個球隊的超級球探還是什麼背後教練啊？」鄭堅一臉神秘的看向他。

「我說你們這些大學生啊，動不動叫人大叔，我比你們大很多嗎？等等，我們見過嗎？」

「見倒沒有，我那室友說過，今天我一直在找您，看到這兒有人在研究戰術，就覺得肯定就是您了，快告訴告訴我，您是不是暗中考察我那幾個朋友的呀，喏，你寫的那幾個，小個子是我室友，叫趙東一，那個彈跳好的是我們朋友，吳若弗。」

「你還挺會找，我吧，你也別叫我什麼大叔，也別稱呼我您了，我叫張維，你跟上次那小子一樣，叫我張哥，至於你說的什麼球探啊之類的，我看你是高看我了，我吧，就一籃球愛好者，喜歡自己搞些研究，你那兩朋友，真還打得不錯，完全不像打野球的，你呢？你看上去也很喜歡籃球啊，打得怎麼樣？」張維一邊說，一邊又在板上畫了些什麼。

「張哥啊，我跟你一樣，一愛好者，我打的不行，但我2k打得好呀，我可不是那種單純的遊戲玩家，我可是用遊戲來研究戰術的，所以我才覺得你特牛逼，肯定是個隱藏的高人，我啊，好想跟你一起學學。」鄭堅的臉都快貼到張維了。

張維尷尬的挪了挪身子，「現在的大學生風格都是，這樣的，嗎？你吧，跟我學不到啥，好好呢，把學業搞好，這不是你該投入的東西，尤其在這兒，想以後過上舒坦日子，好好把你自己的專業搞好，比干研究戰術這種好。」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嘿，牛人都這樣神秘，你肯定是牛人，反正我知道你肯定還會來看趙東一比賽，我可盯著你了。」鄭堅哪肯放棄。

張維突然回頭邪魅一笑，來自中年大叔的猝不及防，鄭堅嚇了一跳。

「我說小弟弟，讓你盯得到我，我還是你說的那種牛人嗎？」

看著鄭堅眉飛色舞的說著張維的奇怪之處，趙東一早已把心態放好，上次贏了校隊之後，時間差不多過了一周了吧，熱度在建城學院早已漸漸消散，確確實實沒有任何校隊徵召的消息，其實那天贏球后，趙東一已經知足了，校園行畢竟是一次商業活動，那天能夠在矚目之下證明自己依然足夠。所以張維是不是神人，到底為何如此關注自己，其實趙東一也完全沒有太在意。

范騰飛倒是很在意：「是不是哪個NCAA或者乾脆NBA的教練啊，看上我們三了。」

鄭堅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張維的戰術板上，似乎根本沒有寫范騰飛的名字。

「騰飛啊，你估計大中午還不起的原因就是你還在做夢呢吧，美國的教練？中國大叔？每天來看我們這種野球比賽？」趙東一乾脆直接。

「我的MVP們，你們看這是誰？」鄒多多一路吼著就撞進了寢室。

身後還跟著一個鬢角略微有些發白的中年人，趙東一一眼看出這可是校隊的教練王巨啊，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王巨挺了挺鼻樑上的眼鏡，看著怔住了的幾人說：「這是怎麼了，小夥子們，這個表情不像球場上的你們啊，難道因為不認識我？」

「哈哈，哪有哪有，我剛還說……就是有點意外。」趙東一迅速起身，畢恭畢敬的向王巨致禮。

「走吧，你們幾個跟我走，都去哦，帶你們去感受一下平時我們的訓練，對了，叫上那個吳若弗，對吧，我可沒記錯名字哦。」王巨平易近人的似乎不像一個教練。

跟上大家的腳步后，平時聒噪的范騰飛悄悄的問趙東一，「哥們，這意思是不是收我們進校隊拉？」

趙東一回頭白了他一眼，說：「你可真是喜歡痴人說夢啊，沒聽王導說嘛，是去參觀觀摩，你啊，就放平心態，不過我說老鄒啊，這王導為什麼通過你找過來啊。」

「呵，你還說呢，上次跟校隊比賽的時候，你們留的聯繫方式都亂寫，全寫的我，能不找我嗎？」

正說話間，吳若弗正快步跑過來，看著齊聚的三人，王巨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那個東一啊，你們為什麼叫歐若拉啊？」

「那個王導啊，是因為這樣，我喜歡歐文，若是因為吳若弗的名字，拉是因為那個范騰飛總說自己打球像拉文，不過這隻有他自己這麼認為。」趙東一說完指了指尷尬不已的范騰飛。

球館中，十幾名球員在正揮汗如雨，趙東一看到上次比賽時認識的王求他們正在其中一塊場地連著折返跑，而剩下的球員正在不斷的跑著戰術。此情此情，竟讓趙東一的小指情不自禁的顫抖。趙東一聽著球鞋不斷摩擦地板的聲音，看著還有些觀眾在觀看著訓練的觀眾席，他突然覺得心神空靈，或許自己真的屬於球場吧。

王巨突然一改先前的平易面孔，正色道：「野球跟CUBA不一樣，你知道的，對吧？3人制跟全場比賽更不一樣，你也知道的，對吧？你真的想打CUBA嗎？」

趙東一也嚴肅了起來，看了眼面沉如水的王巨，說：「王導，我非常明白這些，每個打籃球的熱血國人都希望能站在真正比賽的戰場，而事實上，我知道的風格更適合全場比賽，您說對嗎？所以我想打CUBA，而且我想要的更多！」

王巨看到趙東一從進球館時的興奮緊張到現在突然變得如此自信，回答的不卑不亢，欣慰的點點頭：「有位摯友推薦的你，不止一次，那之後我才去看了你們那天的錄像，如果我告訴你我會讓你和吳若弗來校隊，你會怎麼想？」

趙東一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若有能展示我自己的機會，我一定抓住。」

「嗯嗯，機會我可以給你，我可僅僅是憑一個視頻，就決定讓你來試一試，話說回來，這機會不給你，我那朋友可能要住在我家不走了。」

「朋友，推薦……」

「別想了，今天你們就在這兒看看吧，下次訓練課，不許遲到，哦，對了，正式的通知，學校會有郵件發的，記得點確認。」說完，王巨轉身就走向戰術訓練區。

范騰飛一路上沒有說話，或許心裡還是有落差吧。

趙東一看著好兄弟的情緒從進校隊訓練館的激動到得知自己並沒有入圍的消息時的落寞，也突然變得很難受，畢竟前些天，兄弟幾個還在對酒當歌，一邊感慨，打球或許只是娛樂，現在，事實竟變得殘酷起來，也許剛剛，自己應該跟王導爭取一下讓騰飛也加入？但真正的兄弟需要這樣的同情嗎？

趙東一拍了下范騰飛的肩膀，拿起了籃球。

「喂，我說兄弟，球場，走起？」

硬地場其實才是大部分校園籃球逐夢者的天堂。下午的陽光，刺眼的很，這個時間段或許是對女生非常不友好，但是對於大學里的男生嗎？這樣的熱辣場地，也很適合揮汗如雨呀！籃球架的下面，實在是太燙了，趙東一擦了擦汗，還是決定坐在地上，看著場上還在瘋狂練著單打的范騰飛，趙東一突然笑起來了，好兄弟應該恢復正常了。

「喂，騰飛啊，你這永遠這一招，你別說，還真只適合野球。」趙東一看著范騰飛又回來了，直接開起了玩笑。

「切，我的風格不會變，永遠不會變！」

「牛掰，這才是我兄弟，來，繼續，剛剛可是我贏好幾局了哦。」

從驕陽似火打到夕陽西下，這下，趙范二人真的累了，哥倆決定去擼個串。

「我說，你跟老吳也不知道是誰推薦的你們？」回到正常狀態的范騰飛一口包掉了牛肉丸。

「這我能知道？到時候反正一句話，就那些NBA球員常說的話唄，我就是打球！管他是誰推薦的呢？」

「會不會是上次通訊社那幾個小妹妹呀？喂喂，聽說你連黃夢萌的微信都加了？不對，是她加的你。是不是她推薦的？我可是聽說她是王巨侄女還是表侄女來著。」范騰飛眼睛眯的不像正經人。

「打住哦，兄弟，加微信呢，是因為她說有採訪後續的事情要對接，至於是不是她推薦的呢？我可以打包票，絕對不是她，王導不會因為親戚關係就往校隊里塞人的。」

「對了，說到這裡，兄弟，你跟老吳可得給歐若拉長長臉啊，進了校隊，你要證明，你是中國大學最好的控球後衛，知道不？這擼串呢，你以後估計要暫別了！飲食可得注意了。」范騰飛突然正色道。

「放心，這兒都懂！」趙東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和范騰飛撞了一下拳，繼續說道：「你呢，也要繼續前行，也許不是大學籃球，也許不是職業籃球，但我知道，你未來，一定依舊屬於籃球。」

燒烤攤的煙氣裊裊上升，似乎都遮住了月亮。趙東一跳了兩步，再回頭看，才看清整個月色，像是一顆籃球，被人拍打著，也如籃球少年的心，不斷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