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所思
()手裡拿著項少龍硬塞給他的冰激凌,嬴政的手有些僵硬,看看身邊一個拿著冰激凌的小孩過去了,又一個小孩過去了,嬴政完全無力。
終於,來了個拿著冰激凌正啃的大人,嬴政終於鬆了口氣,雖然那個是個女人。
淡定的坐在路邊的長凳子上,慢條斯理的開吃,別說味道還真挺不錯的,有種奶味,卻沒有奶的腥氣,冒著絲絲的涼氣,有點像冬天時候的冰雪。
嬴政一本正經的吃著冰激凌,除了身前沒有桌子而要佔用他一個手拿著之外,嬴政對這種食物挺滿意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倒是不時的有路人對這個地方投來關注的一眼,畢竟能把冰激凌吃的像吃正餐一樣感覺的人,實在是不多的。
秦青其實比項少龍來的更早,可是看著項少龍身後的嬴政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躲了起來,心裡有些難堪。她以為他知道這應該是兩個人的約會的。
想起今天本來約項少龍出來說的話,有些想笑的感覺,是自嘲的笑。
可是又能怎麼樣的,即使項少龍如此一副彷彿真的沒將她放在心上的樣子,她還是想再跟項少龍談一談。或許,在她的心裡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看見項少龍後悔的樣子的。
「這次展覽會之後,我跟公司請了一個月的假。」秦青目光看向正緩緩升起的摩天輪,心裡問自己,七年的時間,到底值不值得。
不值得的,她想,只是時間太久了,已經無法洒脫的全身而退了。這不是感情好不好的問題,對於女人來說,如果註定了無法修成正果,步入婚姻的禮堂,那麼再好的感情終究也是不值得。
項少龍沉默著,沒有答話,他此刻說不出來什麼調節氣氛的話,想當初秦青說的那句話真的很正確,不知道是她失敗還是他失敗,當時秦青已經打算結婚了,他卻只當是在鬧彆扭。
真的太過突然了,當時他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已經訂好結婚的日期了,才來跟他說,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
莫名的,項少龍升起一股不明不白的怨氣,又突然的放棄,這麼多年過去了,再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終究當初自己不對的地方更多,這些細枝末節的計較,真是有些可笑。
秦青看項少龍不說話,自嘲一下繼續說下去:「我訂了機票和酒店還找神父訂了教堂,如果你沒時間的話,可以不用去。」
「他對你好嗎?」項少龍開口問道。
秦青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回答道:「他對我很好,我也打算定下來了。」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原來他是知道的,明明已經到了再也回不去的時候了,可是知道他原來並沒有忽視自己,即使他在發現了之後,保持了沉默,但秦青依舊感到心裡高興,還真是沒救了。
「對不起。」項少龍如是說道,他想,他恐怕是真的欠秦青一個對不起,那麼多年無法說出口。
秦青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卻依舊揚起臉笑道:「沒什麼對不起的,都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就算是不值,也實在是難以去怪項少龍。
「小青,我們七年的感情,我不想說謝謝之類的話,你是個好女子,是我年少輕狂不懂得珍惜。」項少龍慢慢的說道,這些話說出口,讓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彷彿站在一場幻境中,主宰著年輕時的自己,為自己的曾經做一個告別。
「那我現在問你,你願意和我結婚嗎?」秦青再一次問道,對於秦青來說,和項少龍在一起七年了,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七年,而一個女人如花的七年,又是如何的珍貴,沒有人願意七年了只留下陌生的背影。
項少龍沉默著,眼睛移向摩天輪,他很慶幸今天帶嬴政來了,因為他剛才很想答應秦青,答應和她結婚,如果沒有嬴政的話,或許他會把秦朝發生的一切真的當做一場夢埋起來。
然後就這樣,過一輩子。
緩緩上升的摩天輪,嬴政看著窗外,緩緩上升著,窗外的景色一點一點的變小,漸漸地完全的不見了,四周的景色只剩下了空茫茫的一片空氣,直到到達頂點。
那一瞬間,彷彿有所預感,他沒有看向天空,而是看向了地面……
嬴政從摩天輪下來的時候,秦青已經離去了,而項少龍看起來情緒很不好,愣愣的坐著,連嬴政已經走到他身邊了都沒有發覺。
嬴政可沒有心情看項少龍的傷春悲秋,或許他隱約是知道項少龍的矛盾的,可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走了。」嬴政對著項少龍說道。
項少龍抬起頭,眼神都有些木木的,看到嬴政之後,習慣性的掛上一個痞笑著的臉,卻真真的難看。
「餓了沒有?我帶你去吃東西。」項少龍笑著笑著就真的笑在臉上了。嬴政其實並不餓,但是卻沒有拒絕。
揚眉示意項少龍帶路,項少龍也看出來了嬴政對他的忍耐,心裡有些微微的酸澀感激,卻又不想讓嬴政看見,伸手摟上嬴政的肩膀,並肩而行,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進了餐廳,嬴政雖然神色淡然,眼中卻驚奇不掩,因為這裡的空間看起來像是一個水下的空間,他雖然也知道了玻璃在這個時代的普遍性,但是如此巨大的工程卻真的顯得有種特別的味道。
透明的玻璃外面,是遊動著的海洋生物,各種類別,各種顏色,各種大小都有,當真是讓嬴政感慨著世界之大。
選了一個靠近玻璃的地方坐下,外面遊動著的魚類彷彿觸手可及。餐廳的四周影影綽綽的倒映著水紋,一波一波的緩緩盪開,如同身在水裡一般。
嬴政回過神來的時候,項少龍已經點好到東西了,此時的項少龍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傷心過的樣子,言笑晏晏的給嬴政介紹起吃的來:「說起來,這裡的西餐很不錯,尤其是牛排,我以前經常和……她一起來吃。不過怕你吃不慣,還幫你叫了份砂鍋獅子頭,也很不錯。」
正說話間,東西已經上來了,因為嬴政是不會用刀叉的,項少龍便讓他先吃砂鍋獅子頭,而他自己則端過一份牛排,切了起來。
切好之後,給嬴政放在了旁邊,這才吃起自己的那一份,邊吃邊用下巴示意著牛排說道:「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嬴政用筷子夾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裡,抬頭笑道:「可以入口。」
項少龍也不以為意,能得嬴政一句可以入口已經很不錯了,牛排再怎麼樣和中餐的味道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嬴政不覺得項少龍處處照顧他有什麼不對,他是被伺候慣了的人,而項少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嬴政初來乍到本就應該處處照顧,何況說起來,嬴政還是他徒弟的。
從餐廳里出來之時,天色已晚,在嬴政心裡,此時應該到了回去的時候了,卻不料項少龍說道:「海洋公園晚上比白天更熱鬧,今天就帶你見識一下香港的夜生活!」
嬴政不置可否,隨著項少龍的步伐在人群中穿梭,看起來晚上是比白天更熱鬧的樣子,彷彿夜幕可以掩蓋住白日的慎重。
就在嬴政心有感慨的時候,項少龍往身後一看,就看見嬴政神思不屬的樣子,一把抓住嬴政的胳膊,裝模作樣的嘆氣道:「陛下你還真讓人放心不下。」
嬴政看了看已經從抓胳膊道抓手的項少龍,耳邊是項少龍的那句話,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意味的笑,那眼中卻分明沒有笑意。
若是在很久以前,項少龍膽敢抓住他的手的話,恐怕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掙脫,憑什麼我抓不住你的手,而你想抓就能抓住我的。
不過現在,卻不在意了,因為他知道,就算抓住了一個人的手,那個人也不一定會留下來。
霓虹燈閃爍,忽明忽暗,明明滅滅的燈光,照著行人的臉也是忽明忽暗,但因為是在夜色里,本來應該掩飾起來的表情,此時有了鬆懈下來的環境。
項少龍目光迷離,很久之前,他和秦青也曾經很多次的在這樣的夜色里,燈光下散著步,那個時候,秦青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牽挂。
事後想來,他和秦青,早先的確是愛情,是相互吸引,可是七年下來,他父母早逝,無牽無掛,秦青就已經是他超越了愛情的存在,成為他習慣了的親人。
愛情是什麼,項少龍只覺得,愛情就是在某一瞬間相互吸引,最後長時間下來卻不得不轉化為親情的一種感情。
秦青是如此,琴清和廷芳也是如此,心動太短暫,而生活很長。
但是他對秦青終究是有愧疚的,那些日子,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久遠以前了,但是對秦青來說,卻只有幾天而已,終究是他傷害了秦青。
可是他現在真的無法放棄所有的想法,定下心來和秦青在這個時空就這樣一輩子,更何況,還有嬴政,還有盤兒……
走在這個和秦朝完全不同的夜空下,周圍也是完全陌生的東西,一瞬間感覺到,彷彿有些格格不入。
這個時空他終究呆的時間有些短,無法理解這裡的很多東西。有那麼一會兒,嬴政曾覺得,或許他此刻正在做一個夢,夢裡是項太傅曾經說過的他的家鄉,而這個夢醒了,他還是秦始皇。
但是終究,他是嬴政,是秦始皇,夢境和現實分的很清楚,更何況他已經很久都不曾做夢了。
有人說,夢裡的東西是心底深處想實現的東西,可是時間越久,嬴政就越沒有想要實現而實現不了的東西了。
因為他奉行一個準則,想要實現什麼,那現在就開始去做。而去做了,不管實現了還是沒有實現,什麼時候實現,總不能再成為他的執念了。
他經歷過遇事無助無力的時候,那種感覺清晰的映在他的心裡,從不曾遠離,那他只好對所有想做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提前做好準備。
抬眼看看項少龍,這個人曾經在他最無力無助的時候,給了他支持和安慰,他也曾經覺得這個人可以撐得起他的世界,但是事實上,所有的事情,可以藉助外力,但最重要的還是自己。
當初,他還是趙盤的時候,項少龍對於他來說亦師亦友亦父,當他的母親死了之後,趙國不能回,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只有項少龍,只有他一個人,可是終究……
或許是夜色的掩飾,太過讓人放鬆,走在夜色下,很容易就可以讓自己神遊天外,嬴政笑笑,項少龍或許說的對,他已經是嬴政了,趙盤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
這樣想著的他,心底卻沒有了初時聽到的苦澀和無措,只餘下淡淡的釋然,他是嬴政。
項少龍彷彿無意識的突然對著嬴政說:「我可能要出去幾天。」沉浸在他自己思緒里的項少龍,並未發現嬴政心不在焉,終究是有負於秦青,或許真的要等到他親眼看著秦青結婚,他才能徹底的死心,也徹底的放心。
「嗯。」嬴政回過神,淡淡的應了一聲,對項少龍出去幹什麼並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能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陪他見秦青,陪他散步,已經算是還人情的了。
項少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反倒是他找到了解決心結的辦法,輕舒了一口氣,又摟過嬴政的脖子,漫不經心的繼續散步,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嬴政說這話。
但這熟悉的姿勢,卻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沒有了相視一笑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