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號當鋪的規矩

第2章九號當鋪的規矩

這亂葬崗總共也就一畝三分地，就是那種一眼望得到邊的，可我騎著小毛爐，打開大燈朝那亂葬崗裡面開去的時候，卻發現怎麼都開不到盡頭。

不止如此，我這越開，總覺得前面的路越長，而且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抬頭望著這條路的盡頭，兩旁滿是墳包，甚至於我還能看見路盡頭的那一縷霧氣。

我不是一個文化人，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的我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這亂葬崗的故事，所以，在這亂葬崗開了十五分鐘還沒有走出亂葬崗后，我第一反應就是……我碰到了鬼打牆。

「咯吱」一聲脆響從我身後傳來，我下意識的往後看去，忽然，一個人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因為天色很晚了，周圍也沒有路燈，我看不到這個人的臉，但我敢肯定，這個人一定是上了年紀，因為從他的站姿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

我咽了口唾沫，這裡是哪裡，是亂葬崗，平日里周圍的村民路過這裡都會繞道走，這三更半夜的，又是這種地方，一個老人出現在這裡，難道不奇怪么？

再加上我剛剛開了整整十五分鐘都沒有開出這裡，一種恐怖的想法，頓時在我心間油然而生，這個老人……不是人，是鬼……

想到這裡，我連忙拉著我的電瓶車，頭也不回的直朝前開了過去。

可還是一樣，不管我開的多麼快，卻還是沒能開出這亂葬崗。

怎麼辦……

一邊開著車，我腦子裡面環繞過千百種想法，是往回開，還是一直往前開？出不去該怎麼辦。

「小夥子，別走，我只是想問問路……」

忽然，一陣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側發出，等我停下車，往左側看去的時候，一個穿著藍紫色棉布服的老人此時正站在一旁的老槐樹下，手上還拿著一根香煙，看上去，他的腔調倒有點兒像我爺爺年輕的時候。

我看了一眼這老人的腳後跟，隨即抬頭問道：「老人家，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

我們鄉下看是人是鬼的方法有很多，但我都沒有實踐過，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看腳後跟，爺爺說過，腳踏實地這叫人，輕飄飄的才叫鬼，人的身上有陽氣，所以人才會落地，而鬼卻沒有。

所以，當我看到這個老人的腳後跟完全著地的時候，我這顆心，最終還是定了下來。

我將小毛驢停在這亂葬崗的中央，而自己則是緩緩地走到了這老人的面前，繼續問道：「老人家，你要去哪兒？聽您口音，應該是外地人吧？這裡是亂葬崗，平日里村裡人都得繞道走，您是迷路了？」

老人沖我笑了笑，緩緩地點頭說道：「我是山東人，走了很久才到的這裡，想說要來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可不曾想，卻走到了這裡，我想問問，小夥子，你知道清水村怎麼走么？」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顫顫抖抖的從褲兜里拿出一張早已泛黃的紙遞給了我。

清水村村二道，18號，黃三妹。

看了這張紙條，我立馬笑著說道：「大爺，清水村離這裡不遠，只是，您這走路還得走三十分鐘，天又這麼晚了，這樣吧，我帶著您走？」

大爺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都熱心，隨後就跟著我上了車，他就坐在我身後，而奇怪的是，我卻感覺不到他在我車上的重量，或許，是因為老人已經年邁了的緣故，身子也變輕了吧。

老人上車之後，我讓他拉著我的衣服，畢竟年紀挺大的了，要從我車上掉下去，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小夥子，你是個好人，等我找到了妹妹，一定報答你。」

「嗨，大爺，順路的事兒，我們村就在清水村后，等給您送到了，我再回家。」

說話間，我這才想起……我剛剛……好像是碰上了鬼打牆……

想到這裡，我咽了口唾沫，而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老大爺說道：「大爺……我……其實已經在這裡饒了十五分鐘了，都沒繞出去，我想……我可能遇到了鬼打牆……要不這樣，您先下去，等我走出去了，我再來接您？」

那老大爺笑了笑，說鬼打牆不怕，他知道怎麼破。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帶著老大爺一邊開著我的小毛驢，一邊朝周圍破口大罵，中途還停了一趟車，解下褲腰帶，在周圍撒了一泡尿。

老大爺說，那些玩意兒就怕這污穢之物，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個女的，在生理期，直接把血一亮，保准沒有人敢自來調戲我。

還真別說，這辦法真挺有效果的，我撒完尿上車，又朝前開了一段距離，這立馬就看到了公路。

等我出了公路之後，我欣喜若狂的停下了車，這正要準備謝謝那位老大爺呢，可當我下車再朝我車位上看去的時候，我懵了。

剛剛那個和我相談甚歡的老大爺……居然不見了。

我在四周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到這個老大爺的人影，緊接著，我無意間回頭側看了一眼身後的路，那一條，又長，又狹小的鄉間道路，忽然，驚鴻一瞥，撇到了那位老大爺，此時的他，正在那條路的中央朝我伸手揮舞著，而他臉上的笑容，也從沒斷過。

「大爺，我送你去吧？」我大聲的朝他喊著，可他，卻搖了搖頭，轉身就朝身後我們來時的路走了過去。

我撓了撓後腦勺，心想最近遇到的都是鞋什麼事兒，也沒醒想太多，索性就又看了那大爺一眼，轉身就騎著我的小毛驢，飛奔回家。

等我騎著小毛驢到家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三點多了，姑姑和我二叔都在大廳裡面著急等待，回來的時候，我在路上還不時看到幾個相親，拿著鋤頭在找人。

我連忙進門，直朝大廳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還著急的問他們，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不見。

姑姑一見到我，那眼淚就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流，她整個人都蹦的緊緊地，死死拉住了我，問我該怎麼辦，爺爺不見了，爺爺要真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我連忙將姑姑拉回了坐位上，見姑姑現在情緒有些激動，立馬說道：「二姑，不會的，爺爺不會不見的，說不定是爺爺在山上迷路了呢？這不是有相親去找了么？」

二叔聽罷，隨即說道：「小天，這話說出來你信嗎？就連你，那座山上有幾根草你心理都清楚，爺爺從小在這裡長大，能迷路嗎？我看啊，一定是被人害了。」

「二叔，你怎麼說話呢？那是我爺爺，你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皺眉看了一眼二叔，心中有些怒氣的說道。

二叔是我爺爺的小兒子，也是我爹的親弟弟，只是和我爹不同的是，他的品性不好，爺爺也沒有想讓他繼承當鋪的想法，也因為這件事情，二叔曾經一度把爺爺氣的昏厥。

聽罷，二叔聳了聳肩，說道：『我說的有錯么？村裡人山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從九點找到了現在，就差把這裡的地皮翻過來了，都沒有找到老爺子，你說一個大活人，還能失蹤了不成？我看啊，老爺子喜歡你爹，也心疼你爹，你爹這麼一走，他說不定去哪裡找跳河，自殺去了。』

「砰」的一聲，我剛想開口反駁二叔，姑姑猛地就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子，大聲的對著我二叔說道：「林楚，你到底是不是人，那是你爹，王八蛋……小天，我們繼續出去找，我們一定要找到你爺爺。」

二姑的聲音擲地有聲的在這大廳內回蕩，我看了一眼二叔，義憤填膺的嘆了口氣，直跟著二姑走出了家門。

「姑姑，你也別生氣，二叔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嗎？」走在姑姑身後，我看著那些熱心的村民都在滿山頭的找著爺爺，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我們村還是聽團結的。

但，就在這時，姑姑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後緩緩地轉身，搖頭看著我，說道：「小天，你爹死前抱著的那個盒子，是你拿走了么？」

姑姑的臉色非常奇怪，一直以來，她對我比自己兒子還要好，可能是因為我年少喪母的原因，我和張中一一起長大，爹爹不在，從小都是姑姑在照顧我，她從來不會跟我說一句重話，也從來不會在我面前露出這麼陰森的神色。

「是……是啊，那是典當行的東西，按照九號當鋪的規矩，在典當人沒有來贖回，且沒過典當期之間，這東西，一定要被封存在典當行裡面，怎……怎麼了……」

姑姑悠悠然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那凝重的神色，也開始緩和了起來。

緊接著，姑姑告訴我，下午的時候，爺爺曾說過要去我爹的墳頭看看，和我爹聊聊，也就是這麼一去，爺爺不見了，等他們去墳頭找人的時候，卻在墳頭，發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而這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正是我爹臨死之前，還抱著的那個首飾盒。

話說到這裡，我微微一愣，隨即狐疑的看著姑姑，說著不可能，那個首飾盒我明明已經帶回了典當行，而且，爺爺出事的時候，這首飾盒一直在我眼前，怎麼可能又回到我爹墳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