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登封樓
第18章登封樓
思索間,車已經到了豆腐家樓下。
豆腐所在的小區也是一棟老樓,但好歹是近代建築,比起陰森森的老巷子樓可好太多了。我倆下了車,站在小區門口,豆腐忍不住噓了口氣,道:「還是自己家好啊,總算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啊呸呸呸,大半夜的不提鬼,以後誰再跟我提鬼,我就操他八輩兒祖宗。」
看樣子,這小子這次是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給嚇住了。
可不是,幾個小時前,我們就在鬼門關里轉了一圈,嘼貓、白毛粽子,差點兒交待在裡面,此刻站在樓下,看著外面亮堂的路燈,乾淨整潔的小區,頓時讓我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估計誰也想不到,在深圳這樣繁華的大都市裡,每天人來人往的河道下,竟然還會有這樣危機重重的地方,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
我忍不住摸了摸放在豆腐懷裡的東西,心想:看來以後走路得多注意腳下,沒準兒下面就有個什麼候墓王陵的。
深圳,果然遍地都是黃金。
到了家中,我倆身上都有些輕傷,此刻也不可能去醫院,翻出家裡的備用藥,兩人草草洗漱,呲牙咧嘴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倒頭睡了個昏天黑地。
至於那鬼房租的事情,我雖然有心提醒那老頭,但那三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貨,這麼一想,便決定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想來當初那個瘋女人都能活下來,這三人殺氣重重,有道是人惡鬼怕,估計那鬼房租也不敢找到他們頭上。
我向來拿得起放得下,爺爺和我那死鬼老爸的照片忽然出現,確實讓我疑竇重重,但這些事情過去已久,人死如燈滅,再追查也沒有什麼意義。
能了解真相固然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被那老頭子牽著鼻子走。我可不是豆腐,這些年我別的沒學會,唯一的收穫,就是心腸練的比較硬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當天下午三點多,我和豆腐總算是睡了個好覺,兩人起床飢腸轆轆。這些天飯食比較粗糙,此刻餓起來更是抓心撈肝的難受,豆腐急的在家裡亂轉,嘀咕道:「我之前剩的速食麵去哪兒了,靠……」緊接著,他從桌子底下摸出了一個被咬的四分五裂的杯麵桶,哀嚎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牛肉味,老鼠,你祖宗十八代的。」
我餓的難受,道:「行了行了,你就放過老鼠吧,人家活的也不容易,生命沒有貴賤,老鼠也是有尊嚴的。咱們這次大撈一筆,馬上就要翻身農奴把歌唱,就別摳門了,走,老哥請你吃頓好的。」
豆腐一聽我請客就來勁兒,收拾收拾,去了附近一家新開的烤肉店。無煙平底燒烤盤,刷上薄油,將羊肉、牛肉等薄皮兒一一放上去,一會兒就熟。撒上椒鹽面兒、孜然辣椒末,各種調料,香味兒四溢,吃的我們滿嘴流油,差點兒沒把舌頭吞下去。
我以前窮那會兒,最大的愛好就是吃,雖然沒錢買,但對各種吃法很有研究,後來有錢了,忙著生意,對吃反而不講究了。此時一番生死經歷后,能坐下來安安心心,美滋滋的吃上一頓,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待我們吃飽喝足,已經是下午的五點鐘左右,回家才發現,或許是由於屍毒的原因,我身上忽然冒出了一些青斑,看著分外可怕。
原本我是計劃今天去深圳的古玩市場踩踩點兒,打探一下銷路,但一見這情況,也不得不跑了趟醫院。
那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估計沒見過屍毒,以為是某種皮膚病,給我開了些葯,晚上一擦,瘢痕反而擴散的更厲害。
饒是我向來臨危不亂,這會兒也有些犯嘀咕了,不由想起了那老頭,心說他既然能看出我中了屍毒,估計就有治療的辦法,看來明天還得到他所說的地址去一趟。
第二天,我和豆腐早早起床,洗漱一新,去樓下的包子鋪,點了三份包子,配著皮蛋蔥花溜肉粥吃了個飽,便打車去了約定的地址。
紙條上寫著:深南東路新秀路古玩城207號登封樓
豆腐道:「古玩城?這地方我沒去過,你熟不熟?」由於爺爺以前挖蘑菇,經常會帶一些墓里挖出的東西,行話管這叫『明器』,明通冥,也就是從死人手裡搶過來的東西。
因此我小時候見的明器比較多,對古董也有些上心,後來事業有成時,得空了也會去古玩城逛一逛,對那邊說熟不熟,但也能摸清幾條主道。
提起古玩城,大部分人會想起潘家園或者琉璃廠,再不就是西安、洛陽幾個著名的古玩街,但可能很少有人想到,在被稱做「文化沙漠」的深圳,有一座全國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民營古玩城。
深圳這地方很特別,因為前身是個普通的小漁村,因此歷史積澱不濃厚,這地方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錢。有了錢幹什麼?當然是發展文化,充充面子,所以最大的古玩城就在重金下修建成功了。
這裡面東西精、雜、而且正。
一進去,全是古色古香,裝飾高雅的古玩店,兜里沒幾個錢的,還真不好意思進那個門兒。這兩年逐漸成為一個景點,漸漸擺地攤的,賣仿古紀念品的也多了起來,其中茶樓、戲台也有很多,走進去就忘了今夕是何年。
但這地方有很多條子,而且都是便衣,不像潘家園和琉璃廠,那邊歷史久遠,背地裡倒騰明器很厲害,我雖然沒正經去過那邊兒,但潘家園名氣大,玩古玩的沒人不知道,聽也聽熟了。不過深圳這個古玩城把控的太嚴,估計要想在這裡出手很難。
那老頭一個挖蘑菇的貨,居然敢在古玩城裡晃蕩,他這膽子還真是夠肥的。
一般,這樣的人,要麼是不知死活,要麼就是後台硬,這老頭應該是屬於後者。
我將其中的門路跟豆腐簡單說了,用了些暗語,到不怕被司機聽去,說著話便到了地方。今天是周六,這地方人挺多的,進了仿古牌坊的大門,裡面人流如織,遊客絡繹不絕,夾雜著各國老外,時不時便能聽到老外的各種蹩腳中文。
這地點上寫的登封樓我沒聽過,古玩城很大,佔地十五萬平方米,我倆沿著一些擺地攤的一路詢問,才找到登封樓的位置,只見是一座古色古香,形似茶樓的建築。
門口兩道圓形門柱,上面刻著木製的牌匾,上書一幅對聯。
這上聯是:雪峰一點神木液
下聯是:冰泉三分石中香
橫批則是這樓的名字:登峰造極。
豆腐念完,嘶了聲,道:「這對聯你看懂了嗎?什麼意思?這樓的名字取的太囂張了,我想拆它的牌匾。」
我道:「這你就不懂了,有一種關於茶來源的說法,相傳神農氏嘗遍百草,走過萬水千山,在一座雪峰上,發現了第一棵茶樹,驚為神木。」
「至於這石中香,據說康熙爺愛茶,微服私訪時,曾經路過一個老農家,喝了一口老農的粗茶,頓時大驚,說你這普通的茶葉,怎麼能泡出這般美妙滋味?」
「那老農就說了,不是我的茶好,是我的水好。我家後山有一塊奇石,石中有很多密密麻麻,僅有頭髮絲粗細的孔竅,日夜滴出泉水,用這泉水燒茶,余香繞樑三日而不散。」
這就是神木石泉的手法。
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豈不就是茶中的登峰造極了?
豆腐一聽,恍然大悟,道:「你小子哪裡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冷知識,我怎麼就不知道,別是瞎掰出來的吧?」
我聽了這話有些不樂意,道:「你能跟我比嗎?你上美術大學,天天就知道看裸模,現代科學研究證明,一個人如果沉迷美色,就會記憶力減退,治療下降……」
我還沒說完,門口站著迎客的服務員便微微一笑,躬身道:「這位想必是陳爺,我們掌柜的已經恭候多時,還請裡面說話。」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一愣,心說他怎麼認識我?難不成那老頭竟是這間茶樓的老闆?這檔次可夠高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