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趙崇漫步滿庭芳（下二）

這些秀鞋子的，應該就是腳模了。女人腳的美，一般人難以見到。《孔雀東南飛》中有『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曹植《洛神賦》中有『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王次回《菩薩蠻》：『多嬌最愛鞋兒淡，有時立在鞦韆板。板已窄稜稜，猶餘三四分。一鉤渾玉削，紅綉幫兒雀。休去步香堤，遊人量印泥。』，這都是側面描寫。謝靈運《東陽溪中贈答》有：『可憐誰家婦，緣流洗素足。明月在雲間，迢迢不可得。』才讓我們遠遠看到玉足的真容。杜牧《詠襪》有『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雲』，晏幾道《浣溪沙》『幾折湘裙煙縷細，一鉤羅襪素蟾彎』，劉過《沁園春》：『洛浦凌波，為誰微步，輕生暗塵。記踏花芳徑，亂紅不損，步苔幽砌，嫩綠無痕。襯玉羅慳，銷金樣窄，載不起、盈盈一段春。嬉遊倦，笑教人款捻，微褪些跟。有時自度歌勻，悄不覺、微尖點拍頻。憶金蓮移換，文鴛得侶，綉茵催袞，舞鳳輕分。懊恨深遮，牽情半露，出沒風前煙縷裙。知何似，似一鉤新月，淺碧籠雲。』葉小鸞的《艷體連珠》中的《足》篇：『蓋聞步步生蓮，曳長裙而難見；纖纖玉趾，印芳塵而乍留。故素谷蹁躚，恆如新月；輕羅婉約，半蹙瓊鉤。是以遺襪馬嵬，明皇增悼；凌波洛浦，子建生愁。』《采菲錄》中一首詠小腳的詩：『褪去香鞋見玉鉤，嫩如春筍實溫柔。捉來不向牙尖嚙，總覺情絲裊不休。』則都是玉足的近景了。

至於《道山新聞》道：『李後主宮嬪?娘，纖麗善舞。後主作金蓮，高六尺，飾以寶物細帶纓絡，蓮中作品色瑞蓮。令?娘以帛繞腳，令纖小，屈上作新月狀。素襪舞為雲中，迴旋有凌雲之態。』方絢《香蓮品藻》賞玩小腳之法，有『五式、三貴、十友、九品』等，如『香蓮九品』為：神品、妙品、仙品、珍品、清品、艷品、逸品、凡品、厭品。並有香蓮十八名：四照蓮。（端端正正，窄窄弓弓，在三寸四寸之間者。）

錦邊蓮。（四寸以上至五寸，雖纏束端正，而非勁履，不見稜角者。）

釵頭蓮。（瘦而過長，所謂竹萌式也。）

單葉蓮。（窄胝平跗，所謂和弓式也。）

佛頭蓮。（豐跗隆然，如佛頭挽髻，所謂菱角式，江南之鵝頭腳也。）

穿心蓮。（著里高底者。）

碧台蓮。（著外高底者。）

並頭蓮。（將指鉤援，俗謂之里八字。）

並蒂蓮。（銳指外揚，俗謂之外八字。）

同心蓮。（側胼讓指，俗謂之里拐。）

分香蓮。（欹指讓胼，俗謂之外拐。）

合影蓮。（如侑坐欹器，俗稱一順拐。）

纏枝蓮。（全體紆迴者。）

倒垂蓮。（決踵躡底，俗稱坐跟。）

朝日蓮。（翹指上向，全以踵行。）

千葉蓮。（五寸以上，雖略纏粗縛，而翹之可堪拱把者。）

玉井蓮。（銳是鞋尖，非關纏束，昌黎詩所謂「花開十丈藕如船」者也。）

西番蓮。（半路出家，解纏謝縛者，較之玉井蓮，反似有娉婷之致焉。）

李漁《閑情偶寄?聲容部》甚至記載：『宜興周相國，以千金購一麗人，名為『抱小姐』，因其腳小之至，寸步難移，每行必須人抱，是以得名。』

讓女人纏足，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女人的痛苦之上，這本身就是某些男人的一種變態心理，而還把這種病態之美髮展成一種文化，起上各種名字，那就更是變態中的變態，敗類中的極品了。

至於鞋子呢，則是女人們美足的陪襯。描寫女子鞋子的有毛熙震《浣溪沙》中有『緩移弓底綉羅鞋』；蔡伸《浣溪沙》有『鳳鞋弓小稱娉婷』；白居易《上陽白髮人－愍怨曠也》有『小頭鞋履窄衣裳，青黛點眉眉細長。』陳允平《浣溪沙》有『生色鞋兒銷鳳穩』，段成式《嘲飛卿七首》有『知君欲作閑情賦，應願將身作錦鞋。』等句。但有些男人則又把女人的鞋子當做品玩的佳品，比如《南村輟耕錄》載：『楊鐵崖耽好聲色，每於筵間見歌兒舞女有纏足纖小者，則脫其鞋載盞以行酒，謂之金蓮杯。』另外那位方絢，據說摘得了『香蓮博士』的稱號，並在他的《貫月查》和《採蓮船》兩文中，記載了他用女子鞋子行酒之法，如蓮花杯、同心蓮杯、穿心蓮杯、四照蓮杯、分香蓮杯、千葉蓮杯、重台蓮杯、倒垂蓮杯、荷葉杯、並蒂蓮杯等。今後哪位女子的鞋子不想要了，可以送給他做酒杯，也落個大好人情。

這些應該是體模了，或者說衣模也行。這個要講究整體形象的。比如胸部要挺，如《南歌子》所言：『翠柳眉間綠，桃花臉上紅，薄羅衫子掩酥胸。一段風流難比，像白蓮出水中。』

腰部要柔，如《西廂記?驚艷》：『似嚦嚦鶯聲花外囀，行一步可人憐。解舞腰枝嬌又軟，千般裊娜，萬般旖旎，似垂柳在晚風前。』

皮膚要白。如李漁《閑情偶寄?聲容部》道：『婦人嫵媚多端，畢竟以色為主。《詩》不云乎『素以為絢兮』？素者，白也。婦人本質，惟白最難。』形容美膚的詩句很多，如《詩經?衛鳳?碩人》中的『膚如凝脂』，《詩經?召南?野有死麇》中的『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莊子《逍遙遊》中的『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宋玉《登徒子好色賦》中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古詩十九首》中的『燕趙有佳人，美者顏如玉』，左思《嬌女詩》中的『吾家有嬌女，皎皎頗白皙』，周邦彥《南柯子》中的『膩頸凝酥白，輕衫淡粉紅』，吳文英《賀新郎?湖上有所贈》中的『雪玉肌膚春溫夜，飲湖光、山淥成花貌。臨澗水，弄清照。』孟昶《玉樓春?避暑摩訶池上作》中的『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暖』等等。

身體要香。如宋玉《神女賦》中的『陳嘉辭而雲對兮，吐芬芳其若蘭』，劉克莊《清平樂》中的『一團香玉溫柔，笑顰俱有風流』，崔珏《有贈》中的『心迷曉夢窗猶暗，粉落香肌汗未乾』，周端臣《題真妃出浴圖》中的『香肌猶恐紅綃重，可忍他年踐馬蹄』，李清照《醜奴兒》中的『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等等。

頭髮要光可鑒人，眉毛要獨寫春山，入錦江而望遠；雙描斜月，對寶鏡而增妍。眼睛要目含嬌起艷，乍微略而遺光；流視揚清，若將瀾而詎滴。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嘴唇要如菡萏生花，可與櫻桃比艷。裊裊余歌，動清聲而紅綻；盈盈欲語，露皓齒而丹分。手呢，要似春筍之初萌，映齊紈而無別；如秋蘭之始茁，傍荊璧而生疑。陌上採桑，金環時露；機中識素，羅袖恆持。是以秀若裁冰，撫瑤琴而上下；纖如削月，按玉管而參差、、、」

咦，你怎麼睡著了。我一番學問對你擺，白對牛彈琴了。」

趙崇正說著，忽然聽見鼾聲。他回頭一看，只見典威坐在馬上，卻垂著頭，不時地打著呼嚕。大約對於眼前的美色看不上眼，竟然困癮發作，見周公去了。

這時，趙崇忽見周圍有一群人，拿著弓箭刀槍，包圍了他們。為首的一位，是個身著紅衣的美女，只見她舉著一枚寶劍，指著趙崇等人道：「趕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趙崇見此情景，嚇得不由打了個哆嗦，冷汗濕透了內衣。他心中暗道：「我的娘呀，我中了糖衣炮彈，不知不覺被她們包圍了。這可怎麼辦？反抗吧，萬箭齊發，我會被射成刺蝟的。若不反抗吧，有點對不起朝廷發給我的那些薪水。」

就在趙崇猶豫之間，典威也被周圍的嘈雜驚醒了，他張開豹眼，看到自己的夥伴們都驚慌失措，外邊則包圍著一群手拿武器的人。他納悶地道：「趙將軍，怎麼回事？模特大賽改成唱戲了？」

趙崇苦笑道：「我們中計了，被包圍了。」

典威道：「那還不趕快突圍！有仗打了，殺！」他手舞雙戟，催馬殺向那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見他一人奔來，也不在意。舉劍迎上。哪知沒戰上三四回合，就抵不住典威神力，只得敗退。趙崇見典威獲勝大喜，急忙命令自己的手下反攻。他自己也拍馬上前，手中金簡揮動不停，擊向敵人。典威擊敗那紅衣女子后，又接連斬殺數名對方同伴，那女子見支撐不住，急命同伴撤走。典威追趕了一程，眼見敵人鑽進了密林，他還想追。趙崇在後邊喊道：「典威，窮寇勿追！」

典威極不情願地勒住了馬，道:「我還沒殺過癮呢！」

趙崇道：「回來吧！小心中了埋伏！」

然後他望著典威嘆息道：「沒想到我的殺手鐧沒用到，你竟然成了我的殺手鐧！」

典威道：「殺手鐧？呵呵，我的殺手鐧剛才忘了用了。」

趙崇道：「你還有什麼殺手鐧？」

典威道：「我還有二十四把柳葉飛刀，五十步之內，百發百中。剛才我剛睡醒，沒想起來。唉！」

趙崇也嘆息道：「要是你二十四把飛刀一出，那我們立的功就更大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