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事不堪回首

5,往事不堪回首

曹騰傷感地道:「想當初,我也是個本分人家的孩子。我的父親名叫曹規矩。他老實,三腳也跺不出個屁來。我們是弟兄四個,老大就是你的師父曹溪;老二就是我。老三名叫曹寶,老四名叫曹傳。

本來,我們家的生活雖然貧苦,但吃穿有餘,還算過得去。我們家裡養了幾頭豬,本本分分地過日子。可有一天,附近人家的豬丟了,他找不到,他就賴上了我家,非說他家的豬走進了我家裡。還把我家的一頭豬趕走了。

哥哥很生氣,他一生氣就在家中的院子里,面對著牆壁面壁靜坐了三天三夜,誰喊他吃飯他也不理。

然後這天,忽然家門口來了一個道人,他要討杯水喝。見我大哥面壁而坐。只見他端著水碗,走到了我大哥跟前,左右仔細端詳一番,讚歎道:『真是修道的好根器呀!』

我大哥聽見那道人說話,他也不理,依然閉著眼睛,一臉氣憤的樣子。

那道人索性也坐在地上,自言自語說起了話。他說:

成就大道,有八萬四千法門。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很適合禪宗。

想當初,禪宗一祖摩訶迦葉尊者,是個煉金師。他先天就有慧根,自求出家。見了釋迦牟尼佛,鬚髮自除,袈裟著體。拈花一笑事件中,釋迦牟尼佛曾對迦葉尊者說:『吾以清凈法眼,將付於你。你可流布,無令斷絕。」

釋迦牟尼佛涅?后,迦葉尊者主持佛教。相傳至西天二十八祖達摩祖師,自天竺東來中土傳道,他傳於二祖慧可、二祖傳三祖僧璨,三祖傳四祖道信、四祖傳五祖弘忍。

這弘忍大師在黃梅東山寺修行時,有一居士。姓盧名慧能,自蘄州來參謁。

弘忍大師問道:你從哪兒來?

慧能道:嶺南。

大師道:想要做么事?

慧能道:唯求作佛。

大師道:嶺南人就像猴子,沒有佛性,怎麼能做佛呢?

慧能道:人即有南北,佛性怎麼會有南北?

大師聽了,很覺奇異。但為了探查他的品行,就讓他去碓坊?米,晝夜不息。

就這樣過了八個月,大師對弟子們:正法難解。不可徒記吾言持為己任。你們各自隨意述一偈。若語意和道法隱然相合,則我將衣法皆付。

於是東山寺中七百餘僧里。上座神秀者,學通內外。眾所宗仰。大家都推舉他道:若非尊秀,誰敢當之。

神秀聽了眾人的讚譽,就於廊壁書一偈云:「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遣有塵埃。」

慧能在碓坊,忽然聽見人們誦讀此偈,就問他們,是什麼詩句。他們就告訴慧能道:你不知道,師傅求能傳給衣缽的傳人,這是上座神秀做的偈語,師傅深加嘆賞,一定會將付法傳衣。

慧能道:此偈語美則美矣,了則未了。

那些弟子聽了,都笑話慧能狂妄。

慧能於是在晚上,請了一位童子在神秀偈語旁邊,寫下了他自己的偈語。為什麼他要請人寫呢?因為他不識字。偈語是這麼寫的:菩提本非樹,心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假拂塵埃。

弘忍大師看了,知道慧能已然領悟法空之理,就將衣缽傳於了慧能。而禪宗至此,就分為了北宗漸悟和南宗頓悟兩派。所謂頓悟,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法門。』

我大哥聽到這,於是道:『人家冤枉我家偷了他家的豬,還把我家的豬趕走了。』

那道人道:『什麼人呀?』

我大哥道:『那家是猿族,名叫袁槐。』

那道人笑道:『既然沒有,又何必耿耿於懷。豬失之,豬得之,不過如此罷了。』

我大哥聽了,彷彿醒悟了什麼,竟然也站起了身子,歌道:

君不見。絕學無為閑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

五蘊浮雲空去來。三毒水泡虛出沒。

證實相,無人法。剎那滅卻阿鼻業。

若將妄語誑眾生。自招拔舌塵沙劫。

頓覺了,如來禪。www.shouda8.com首發六度萬行體中圓。

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后空空無大千。

無罪福,無損益。寂滅性中莫問覓。

比來塵鏡未曾磨。今日分明須剖析。

誰無念,誰無生。若實無生無不生。

喚取機關木人問。求佛施功早晚成。

放四大,莫把捉。寂滅性中隨飲啄。

諸行無常一切空。即是如來大圓覺。

決定說,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

直截根源佛所印。摘葉尋枝我不能。

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里親收得。

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光色非色。

凈五根,得五力。唯證乃知難可測。

鏡里看形見不難。水中捉月爭拈得。

常獨行,常獨步。達者同游涅?路。

調古神清風自高。貌頰骨剛人不顧。

窮釋子,口稱貧。實是身貧道不貧。

貧則身常披縷褐。道則心藏無價珍。

無價珍,用無盡。利物應機終不吝。

三身四智體中圓。八解六通心地印。

上士一決一切了。中下多聞多不信。

但自懷中解垢衣。誰能向外誇精進。

從他謗,任他非。把火燒天徒自疲。

我聞恰似飲甘露。銷融頓入不思議。

觀惡言,是功德。此則成吾善知識。

不因訕謗起怨親。何表無生慈忍力。

宗亦通,說亦通。定慧圓明不滯空。

非但我今獨達了。恆沙諸佛體皆同。

師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腦裂。

香象奔波失卻威。天龍寂聽生欣悅。

游江海,涉山川。尋師訪道為參禪。

自從認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關。

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

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閑閑。

我師得見然燈佛。多劫曾為忍辱仙。

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

自從頓悟了無生。於諸榮辱何憂喜。

入深山,住蘭若。岑?幽邃長松下。

優遊靜坐野僧家。?寂安居實瀟洒。

覺即了,不施功。一切有為法不同。

住相布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

勢力盡,箭還墜。招得來生不如意。

爭似無為實相門。一超直入如來地。

但得本,莫愁末。如凈琉璃含寶月。

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竭。

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

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

降龍缽,解虎錫。兩鈷金環鳴歷歷。

不是標形虛事持。如來寶杖親蹤跡。

不求真,不斷妄。了知二法空無相。

無相無空無不空。即是如來真實相。

心鏡明,鑒無礙。廓然瑩徹周沙界。

萬象森羅影現中。一顆圓光非內外。

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盪招殃禍。

棄有著空病亦然。還如避溺而投火。

舍妄心,取真理。取捨之心成巧偽。

學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認賊將為子。

損法財,滅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識。

是以禪門了卻心。頓入無生知見力。

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卻天魔膽。

震法雷,擊法鼓。布慈雲兮灑甘露。

龍象蹴踏潤無邊。三乘五性皆醒悟。

雪山肥膩更無雜。純出醍醐我常納。

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

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來合。

一地具足一切地。非色非心非行業。

彈指圓成八萬門。剎那滅卻三?劫。

一切數句非數句。與吾靈覺何交涉。

不可毀,不可贊。體若虛空勿涯岸。

不離當處常湛然。覓即知君不可見。

取不得,捨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

默時說,說時默。大施門開無壅塞。

有人問我解何宗。報道摩訶般若力。

或是或非人不識。逆行順行天莫測。

吾早曾經多劫修。不是等閑相誑惑。

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敕曹溪是。

第一迦葉首傳燈。二十八代西天記。

法東流,入此土。菩提達摩為初祖。

六代傳衣天下聞。後人得道何窮數。

真不立,妄本空。有無俱遣不空空。

二十空門元不著。一性如來體自同。

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

痕垢盡除光始現。心法雙忘性即真。

嗟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製。

去聖遠兮邪見深。魔強法弱多怨害。

聞說如來頓教門。恨不滅除令瓦碎。

作在心,殃在身。不須怨訴更尤人。

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檀林,無雜樹。郁密森沈師子住。

境靜林間獨自游。走獸飛禽皆遠去。

師子兒,眾隨後。三歲便能大哮吼。

若是野干逐法王。百年妖怪虛開口。

圓頓教,沒人情。有疑不決直須爭。

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斷常坑。

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

是則龍女頓成佛。非則善星生陷墜。

吾早年來積學問。亦曾討疏尋經論。

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

卻被如來苦訶責。數他珍寶有何益。

從來蹭蹬覺虛行。多年枉作風塵客。

種性邪,錯知解。不達如來圓頓制。

二乘精進沒道心。外道聰明無智慧。

亦愚痴,亦小?。空拳指上生實解。

執指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虛捏怪。

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

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還夙債。

飢逢王膳不能餐。病遇醫王爭得瘥。

在欲行禪知見力。火中生蓮終不壞。

勇施犯重悟無生。早時成佛於今在。

師子吼,無畏說。深嗟懵懂頑皮靼。

只知犯重障菩提。不見如來開秘訣。

有二比丘犯淫殺。波離螢光增罪結。

維摩大士頓除疑。猶如赫日銷霜雪。

不思議,解脫力。妙用恆沙也無極。

四事供養敢辭勞。萬兩黃金亦消得。

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瞭然超百億。

法中王,最高勝。恆沙如來同共證。

我今解此如意珠。信受之者皆相應。

了了見,無一物。亦無人,亦無佛。

大千沙界海中漚。一切聖賢如電拂。

假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

日可冷,月可熱。眾魔不能壞真說。

象駕崢嶸慢進途。誰見螳螂能拒轍。

大象不游於兔徑。大悟不拘於小節。

莫將管見謗蒼蒼。未了吾今為君訣。

歌罷,笑對這道人道:『失之,得之;得之,失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這位老師,我願意跟你出家,行嗎?』

那道人就是菩提道尊,菩提道尊的師傅就是元公玄母的二弟子神寶君。只見菩提道君哈哈笑道:『好好。逆法流傳有正邪,入邪背正遍天溉。飛騰罕見穿雲風,陷溺多成落井蛙。難與辨,亂紛嘩,都將赤土作丹砂。要知端的通玄路,細玩無根樹下花。』說罷,攜著我大哥的手就揚長而去。

這時,我的父母本來就因為被人冤枉生氣,大哥這麼一出家,我的母親竟然氣出病來,她整天罵菩提道尊給我大哥洗腦,是個壞蛋。沒有多久,我母親就撒手去了陰山。

我那時還是個少年,見家人被冤枉,大哥因此出家,母親被氣死。我也不禁氣憤填膺。那袁槐算什麼,不就依靠著他的叔父在當一個小小的縣令嗎?他叔父的縣令是怎麼得的,不就是攀附當朝的一個宦官才得到的嗎?哼,老子這輩子豁出去了,老子割了那卵球,不再做軟球。

我那年有一百歲,曾在地攤上買過一本書,名叫《辟邪劍譜》,書上說,欲學神功,必先自宮。為了復仇,洗刷自家的清白,我就忍痛凈了身,自宮學練辟邪劍譜。別說,我還真的練成了辟邪劍法。我去找袁槐那小子理論,那小子卻並不怕我,他說如果我打他,官府會捕我入牢。我殺他,官府會捕我殺頭,並且抄了我全家,誅滅全族。

常言道:民不與官斗。我想,當朝之中,一個金絲猴要想混得出人頭地,除了立功打仗,就是進宮做太監。那袁槐的叔父不是依靠太監才當的縣令嘛,反正我已經凈了身,我乾脆就走終南捷徑,直接進宮當太監去吧。

於是我就去做了太監,在大王下面做事,看你還敢小瞧我!

於是俺從小太監做起,伺候大太監。小心謹慎,挖空心思,慢慢地就熬成了大太監,然後一級一級地往上升,終於爬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你猜怎的,狗眼看人低,那袁槐見我當了小黃門。馬上就把一百頭豬給我送來了。他那時的叔父依附另一得勢的宦官,也已經當了朝中的九卿之一的太僕,他也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一州太守。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呀,不是你家的豬走失到我家,我家給你留下了嗎?袁槐卻說,不是,我家的豬跑到深山裡了,剛剛回來。

我說怎麼那麼多頭豬呀。他說,你家的豬是母豬,在我家下了那麼多崽,現在都長大了。

我說不對呀,我記得我家的明明是公豬,怎麼會下崽?

他說,您老有福,那豬一到我家,就變性了。

我說,記得我家的是白豬呀。

他說,你看看現在啥世道,宦官當道,黑白不分。豬當然也黑白不分了。

哼,他還暗地裡諷刺我呢。我曹騰,做事端正,我弟兄四人,都是不偷不搶,本分度日。安王時,我做了黃門從官。順王時,皇后讓我侍皇太子讀書,特見親愛,遷中常侍,並為大內總管。恆王時,我雖受司馬冀的牽連,離開了王宮。但那班宦官多是我的手下或弟子,對我特別尊重。逢年過節都會親自前來拜訪。另外我還舉薦了一些名士達人,這當然都是后話了。」

邯鄲春秋饒有興趣地道:「那他害得你當了太監,你不報復他嗎?」

曹騰道:「報復?我也曾仔細地把此事想了一遍,大哥出家,母親氣死,我當太監,這些事不能都怪到那袁槐的身上。怪只怪我們沒度量。你看現在,我就是隨便殺個人,人家還會給我找個理由,說那人該殺呢!當然,我是不會隨便殺人的。」

邯鄲春秋怪怪地望著曹騰,道:「師叔,我感覺你的思想有點問題。」

曹騰笑道:「是嗎?在普通人的眼裡,太監總是有些怪。他們不愛女人,卻愛在權錢上下功夫。這是沒辦法的事。」

邯鄲春秋道:「不是。我是感到你所說的,彷彿人們有了權,幹什麼事都超越於法律道德之外,理所當然似的。」

曹騰道:「不是嗎?」

邯鄲春秋道:「是嗎?」

曹騰道:「我比你看的世面多一些。不是嗎?」

邯鄲春秋聽了,目光迷茫了一下,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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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兒也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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