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禹公嶺 第一節 搬山工
我家住在山城的一個小鎮上,我們那四周環山,那邊的風景我認為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地方,特別是我們村子,當時我也沒離開過家鄉,唯一去過的地方就是隔著另外兩座山的另一個鄉鎮,我們祖輩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生存。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就是典型靠山吃山的人,我們這邊人叫「趕山」,估計大家都會陌生,大家都聽過「趕海」,趕海居住在海邊的人們,根據潮漲潮落的規律,趕在潮落的時機,到海岸的灘涂和礁石上打撈或採集海產品的過程,稱為趕海。
我們「趕山」也大致是這個樣子,每次雨後上山采些山中特產以及拾些柴火,但是我們這邊還有個跟別人不一樣的,自我記事的時候,家裡人上山都用竹木前綁著一塊磁石,背著個竹簍上山,然後背滿石頭下山,然後下山到鎮子上的鐵匠鋪換些鐵具或者一些錢財來,看他們拿著竹竿上山,就像趕著牛羊一樣,我們這就叫「趕山」。
逐漸我長大了,直到我中學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這邊是一個全國有名的鐵礦基地,盛產鐵礦石,我們上山採的石頭是鐵礦石,在我的印象里,我們那個時候日子雖然清苦,但是鄰里和睦,日子過得也算是悠哉悠哉!但是一件事的出現,改變了我們村子的發展軌跡!
還記得那天,村子里的人都在各做各事,那天剛趕上暑假,學校不用上課,我就決定和村子的小夥伴一起「趕山」,背些石頭到鎮子上換一些零花錢,給自己買些七俠五義的小說來看,那個時候,山裡雖然通電,但是沒電視,可能在深山裡,沒電視訊號,所以小說書是我們閑暇時間打發時間最好的東西,我感覺誰看的七俠五義多,誰就能有機會學會裡面的武功奧義,以後成為大俠,鋤強扶弱。
當幾個小夥伴一起到我家的時候,我們準備好東西,準備上山。
突然住在我們西邊的莊子侉子媽來到了我們這邊,說他家出怪事了!需要大夥幫忙!
因為我家住在村長的旁邊,因為我二叔就是我們禹公嶺村的村長,侉子媽火急火燎地跑到我二叔家,我二叔想給家裡置添一個竹木椅子,二叔正在家裡的院子里自己拿著鋸子鋸著竹子,侉子媽看到我二叔,趕緊上前說:陳村長,陳村長,我家出事了!
我二叔看著她吃驚的樣子,說:侉子媽,怎麼了!你怎麼跑來了?許老四呢?
侉子媽說:他昨晚嚇得不輕,現在還在病了,所以我來了,陳村長,十萬火急,趕緊去吧!
我二叔定了定神,並沒有說什麼,想了想,就喊上大家,說大家一起看看。
當時周邊住的人都過去了,我們小孩子好奇也就趕過去瞧熱鬧。
二叔不是很了解情況,看著侉子媽又焦急又恐懼的樣子,感覺事情不簡單,於是石頭爺的房子時候,也就進屋喊他一起去,一塊出出主意,石頭爺按輩分來說,是我的爺爺輩,是我們老祖宗的三兒子所生,是我們那的老三門。
在我們村是德高望重,一般有什麼大事,我們村都是上門找他,給出出主意,在我的印象里,村子里他就是個智者,沒有他不知道和解決不了的事,加上石頭爺也是好面的人,特別是我二叔上門找他,他一般都會接下來。
大隊伍一行有一二十個人,大家在侉子媽和二叔的帶領下來到了侉子家,侉子家由於不是本村人,是民國時期逃災荒的時候落地在這,本姓吳,隨著時間的演變也逐漸在我們安身下來,在我們村的東頭,我們這邊叫他們「村東侉子吳家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到了侉子媽家,在去侉子家的時候,我們路過我們村禹公嶺蜈蚣窪的時候,石頭爺停了一下,對著我二叔說: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二叔看了看,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對著石頭爺說:老叔,這蜈蚣窪水深木多,白天都陰氣生生的,村子里的人不經常來,更別提沒事去蜈蚣窪看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們現在還是在外面,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
石頭爺也沒多說什麼,悄聲地對著二叔說:一切小心,小心為上!
我們又上路了,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侉子家,侉子今年9歲,正在床頭照顧他父親,我們在進家的時候,我看見他們那邊的人都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著什麼,誰也不敢進屋,只有侉子在屋裡忙裡忙外。
二叔也感覺了異樣,也沒進屋看侉子的父親,就讓大夥在院子里停下來,然後說:侉子媽,你讓我們來幹什麼?怎麼看你們家裡人都在門口啊!你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啊!
侉子媽在那情緒激動,哭著說:我家男人要死了,現在渾身都是瘡,還時不時地咳血,家裡人怕傳染,不敢進屋,我能怎麼辦?前兩天都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突然我們聽見屋子裡一陣「咳嗽聲」,聲音極度撕裂,聽見屋子裡侉子哭著喊:媽,你快過來,爸又吐血了!
來的一群人一聽有傳染,又聽見吐血聲,開始有點退卻,逐漸退出院子,說在這附近轉轉,還有人拉著我走,我父親跟我二叔是親兄弟,也就沒走,讓我跟小夥伴先走,我感覺那些人如此膽小,像我是要當大俠的,怎麼能退縮呢?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絕對不會慫,我也就留下來了。
石頭爺也沒走,看了看我、父親和二叔,說:怎麼還有個小夥子!
石頭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罩遞給我,對著我們說:老大、老二,這個口罩給孩子戴,我們既然來了還是得看看。這樣,侉子媽,你進屋先準備三個毛巾,然後再把侉子爸咳的血帶出來,我要看看。
侉子媽收起眼淚,趕緊點頭,快速地跑進屋,不一會兒,侉子就遞給我們三個毛巾,石頭爺讓我父親和二叔捂住口鼻,一會兒,侉子媽端了一個痰盂過來了,石頭爺讓我戴著口罩後退幾步,也讓周邊人都後退幾步,石頭爺上前看了看,然後扭頭去喊侉子媽:說家裡有木炭和糯米嗎?
侉子媽說:有!有!有!
石頭爺然後退出來,跟大家說:我剛才看了一下,我感覺這病應該不會傳染,等我驗證完了,我就能確認,大家稍安勿躁!
一時緊張的氣氛被石頭爺這麼一說頓時鬆懈了很多。
一會,侉子媽拿著木炭和糯米過來了,石頭爺取了一點木炭小塊灑進咳血里,咳血沒什麼變化,木炭也沒多大變化。
石頭爺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石頭把糯米給丟進咳血里,咳血竟然開始有點冒泡!
石頭爺大驚,轉身就對我們說,快去生火!
這個時候,石頭爺對著侉子媽,看了很久說:你也不必隱瞞了,這之前你們家到底幹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