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會嫁給他

()次日清晨，當程纖落走下樓準備出門的時候，方麗雯正在吃早飯，食物的香味淡淡地在空氣里飄蕩，帶著一種很安然的溫馨感。

程纖落的腳步微微停頓，好一會兒后，轉身走向餐廳。

「媽……」她站在桌旁，輕輕地喊。

方麗雯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手裡拿著一碗糯米粥。

「吃飯吧。」她把碗放到程纖落的面前，隨後又遞給她一雙筷子。

方麗雯的手很白很纖細，和黑色的筷子搭配在一起，有著相形益彰的感覺。陽光從窗外灑進，落在純原木的筷子上，暈染出圓潤的光澤，就連手指似乎也散發出淡淡地溫暖光芒。

程纖落的心，突然暖了下。

她伸手接過筷子，唇角蕩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語氣更是帶著一絲受寵若驚：「謝謝媽。」

「嗯。」方麗雯冷淡地應了聲后，坐下繼續吃飯。

程纖落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喉間的話，因為她的冷漠，硬生生的咽回了肚裡。

兩個人都很安靜的在吃飯，彼此沒有任何的交談，甚至連眼神的交匯都沒有。

氣氛顯得有些僵硬、凝滯，這完全不像是一對母女在用餐，反倒像是兩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途中，程纖落幾次抬眸看向方麗雯，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落寞地低下了頭。

很久很久的沉默后，方麗雯終於開口問道：「你要出去？」

「嗯。」程纖落點頭，頓了下后，有些猶豫地說：「今天有一個面試……」

「面試？！」方麗雯的聲音突然變高，手中的筷子被她重重地放到餐桌上，發出一陣聲響。「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聽我的話！」

「媽……」

程纖落想要說話，但方麗雯卻擺手制止她。

「我知道你驕傲自負，不想為了錢出賣自己，可家裡的狀況你應該清楚，已經容不得你再任性下去！你就聽話嫁給風凜海，現在也就他才能救公司，纖落，公司可是你爸爸一生的心血啊……」

程纖落低垂著頭，默默地聽著，淡淡地粥香在鼻尖縈繞，但她卻沒有了胃口，就連口中殘留的香甜，似乎也在慢慢地發酵，變得酸澀苦楚。

她知道嫁給風凜海可能是保住程家的唯一辦法，她也很努力地說服自己，放棄所謂的自尊和驕傲，但是……

她怎麼也沒辦法讓自己忘記，風凜海是差點害死爸爸的兇手！！！

程纖落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天傍晚，殘餘的夕陽像鮮血一樣的紅艷，白色的石板地上，爸爸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面容死灰，了無生氣，他的周圍，血浸濕了石板，一片鮮紅……

只要一想起這個畫面，她的心就會劇烈的痛。

痛，但更恨！

「纖落，算媽求你，你就聽話嫁給他，當年的事……」方麗雯的神色突然變得晦澀暗沉，她看了程纖落好一會兒后，才勉強吐出幾個字：「當年的事，只是意外，並不是他的錯……」

程纖落的手猛烈一顫，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板上，發出了鈍鈍的撞擊聲。

她慌亂地站了起來，椅子和地板發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響。

「媽，我，我吃飽了……」幾乎是狼狽的，程纖落逃離了餐廳。

方麗雯看著她踉蹌的背影，神情變幻莫測，極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