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蘇念念

江州市，濱河小區！

小區公園的鞦韆上，正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玩耍。

大的身影，是一名神情木然、眼神獃滯的痴傻青年。

而小的身影，則是一名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此時，小女孩隨著鞦韆盪動而歡快不已，顯得無比活潑可愛。

鞦韆慢慢停了下來！

「爸爸，今天我又得了一朵小紅花，老師們都誇讚我是幼兒園裡最聰明的小朋友，嘻嘻……」

青年獃滯的目視前方，對小女孩的話充耳不聞！

彷彿早已習慣了，小女孩繼續說道：「爸爸你知道嗎？又有人在打媽媽的主意了，最近有個討厭的傢伙，老是在媽媽面前獻殷勤，我趕了好幾次都沒把他趕走。」

「其實媽媽很愛你，有一次我見到她看著你在偷偷落淚！」

「……」

小女孩像大人模樣，不停的向青年傾訴著開心、或不開心的事情。

然而，青年始終如故，哪怕連點頭、搖頭的回應都沒有。

面對木頭人一樣的青年，小女孩終於嘆一口氣，眼中有著淚花：「爸爸，我好想你能陪在我身邊，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但是……我說的話，你都聽不到。」

「瞎爺爺說，你的魂兒被勾走了，只要每天陪著你說話，爸爸你是有機會變好的。」

「爸爸，後天就是我四歲生日了，如果你能聽到我聲音的話，那麼就請回來吧。」

孤獨的鞦韆上，小女孩趴在痴傻青年的腿上，孤單可憐，讓人心疼。

青年神色獃滯，可是他的瞳孔深處，卻似乎深邃的星空，在劇烈顫抖，星河翻覆，有什麼東西要衝出去，卻始終被阻礙。

「大家快看，蘇念念又帶著她的傻子爸爸出來玩了。」

一群小男孩跑過來，為首一個四五歲衣服華貴的小胖子起鬨道。

蘇念念立刻抬起了頭，小臉蛋上滿是生氣，一把抹乾凈了臉上的淚，兇巴巴道：「你爸爸才是傻子！」

「你敢罵我，信不信我打你！」

小胖子見蘇念念敢罵自己，很生氣的上前一把將蘇念念推倒。

「啊！」

蘇念念發出一聲驚呼，小小的身體摔倒在草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土。

小胖子抱著胳膊，得意道：「你爸爸明明就是個傻子，你還不承認，大人們都笑你媽媽居然招了個傻子上門，哈哈……」

「我爸爸才不是傻子！」

蘇念念大吼，被推倒在地的她，眼睛中都是淚花，但她咬著牙，努力的沒讓淚水流下來。

「你們都是壞人！」

蘇念念抓起地上的土疙瘩扔向了小胖子。

啪的一聲，土疙瘩砸在小胖子的大腦袋上，小胖子吃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念念你這個小雜種，敢打我兒子！」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女，惱怒無比地從遠處沖了出來。

摔倒在地的小男孩見到自己媽媽，登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聲音嘹亮，雙腿在地上亂登，「嗚嗚……媽媽……蘇念念這個小雜種打我！」

「小寶貝不哭，看媽媽幫你教訓她！」

中年婦女安慰了小胖子兩句，幾步走到蘇念念的面前，啪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只見蘇念念白皙的小臉蛋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手印，蘇念念咬著嘴唇強忍淚水，低聲道：「阿姨，對不起!」

中年婦女依然不解氣，又是一巴掌將蘇念念打倒在地，罵道：「你這個有媽生沒媽養的小雜種，竟然敢打我兒子，誰給你的膽子！」

「阿姨，是他先罵我爸爸的。」蘇念念捂著臉，眼中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蘇念念抬起髒兮兮的小手將淚水擦乾小聲的辯解了一句。

「罵你爸爸怎麼了，你爸爸葉塵本來就是個傻子，這事誰不知道？我兒子說他是傻子有什麼錯的？」

此處的喧鬧引來了小區周圍的人，蘇念念無助的站在那裡，小小的身影讓人憐惜，可是當眾人看到中年婦女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區里誰不知道李淑惠的老公，在江州市權勢極大，威名赫赫，沒多少人惹得起。

「哎，真是造孽呀，念念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卻攤上了這樣的傻子父親。」有人小聲說道。

「趕緊打電話給她媽媽吧，看李淑惠那潑辣的樣子，別把念念這孩子給打壞了。」

見到眾人圍觀，中年婦女李淑惠更加囂張，「蘇念念你那不要臉的媽就知道勾引其他男人，找了傻子老公，還生下你這麼一個小雜種，這就是報應。」

「不許你罵我爸爸媽媽！」蘇念念突然大喊了一聲。

「罵他們怎麼啦，我就罵，你媽媽不要臉狐狸精，你爸爸是個傻子！」

弱小的蘇念念突然沖了上去，抓住李淑惠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咬完以後，蘇念念轉身跑掉，可是剛跑了兩步，她才想起來，自己爸爸還在鞦韆上坐著呢。

她一臉著急，急忙就扯起鞦韆上的葉塵。

「爸爸快跑！」

可是，葉塵一臉痴傻，哪裡知道跑，蘇念念根本扯不動，就在這時李淑惠旁邊跟著的一個紋身青年已經一把抓著了她，揪著她的頭髮，將她揪了起來。

。

「啊！老三，將她給我吊起來打！」李淑惠手上的疼痛讓她氣急敗壞。

頭髮被揪，本來就極疼，更加不要說還是直接揪著頭髮揪起來了，蘇念念的頭皮都能看到鼓了起來，劇烈的疼痛，再加上今天接二連三的遭遇讓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爸爸……」

蘇念念嗚咽哭道。

她唯一能想到的保護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可是一旁，她的爸爸，一臉痴傻，坐在那裡，毫無反應，任由她被人欺負。

眼淚不斷從她的臉蛋上滑落。

無助！

害怕！

孤單！

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陪伴，她卻沒有？

為什麼別人的爸爸都能保護自己的孩子，她也沒有？

她有的，只是從記事以來，就有的無數譏諷嘲笑，說她是傻子的女兒，說她是小野種！

「爸爸，我恨你！」

蘇念念一邊大哭，一邊盯著鞦韆上痴傻青年的臉，大吼道！

「轟！」

天空一道炸雷，風雲色變。

整個天地，都似乎是微微扭曲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打破一切禁錮，降臨。

鞦韆上，痴傻青年，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如深邃宇宙星空一般的雙目中，也掀起了可怕的波瀾，大星隕落，日月毀滅，陰陽逆轉，天地反覆！

最後，痴傻青年緩緩抬頭，目中無盡的滄桑！

「五百年了，我葉塵，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