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到底記不記得我?
我好笑的看著宣宣小大人的樣子,笑道,「你才多大,說的好像你很懂男女之情似得」。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他不懂,但是本宮懂」。
我身子一僵,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在那聽到過,但是「本宮」這個詞我卻是知道的,在這東宮裡,出了我這個太子妃能自稱本宮以外,也就剩下太子了。
沒想到真如宣宣所說,郁承君真的來了。
其實我剛開始知道太子自稱本宮的時候也是不大能理解的,在我印象里也就后妃能稱本宮,後來我才知道皇室的規矩,但凡是一宮之主都可以自稱本宮的,所以太子位居東宮,也是可以稱太子的。
「參見太子殿下」
郁承君一進屋,一大屋子的人都行禮,等著他叫平身。
我是頂討厭這種感覺的,與旁人聊得正歡,來了一個人就要一起行禮,等再起來的時候聊的什麼也就不記得了,氣氛自然也不如剛剛融洽。
果然,等郁承君說了平身,大家都起來之後開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倒是宣宣沒受什麼影響,啃著剩下的半根糖葫蘆,邊吃邊砸著嘴,聽得郁承君眉頭直皺。
我在一旁看著,替宣宣捏了一把冷汗,卻聽到頭頂響起郁承君的聲音,「太子妃的伎倆,的確不怎麼高明」。
我一愣,剛剛看到郁承君看著宣宣眉頭直皺,我以為他會呵斥宣宣的,沒想到開口倒是將我諷刺了個乾乾淨淨,皇室的人永遠是這樣,在你以為他們會做什麼的時候,他們偏偏不會做什麼,好像有個詞叫諱莫如深,大概就是形容這些人的吧。還有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什麼的,大概都是這個意思。
等我回過神,才想起他說的伎倆,反駁道,「我哪有什麼伎倆,你不要胡說。」
「是嗎?」,郁承君的眉眼裡都是不屑,薄薄的嘴唇吐出更加刻薄的話,「每年都要差人稟報一次你失憶了,開始本宮的確覺得很有意思,但是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就沒意思了,想要勾引本宮,總要有些新花樣才是。」
我一聽,袖子里的銀針就要竄到手裡,揚手就想朝郁承君紮下去,但是卻被李嬤嬤攔下了。
李嬤嬤是西夏國給我的,也是這東宮裡除了仙仙和宣宣以外對我唯一真心的人了。所以我們四個經常投壺,行酒令什麼的,總之,四個人,玩什麼都能玩得起。
但是要是偷溜出宮的話就得瞞著李嬤嬤,她雖然是西夏人,但是就像南唐人一樣,注重規矩,說話做事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每次讓她玩遊戲都得以太子妃的身份壓她才行。
我想應該就是李嬤嬤謹小慎微的性子,所以西夏才讓她來照顧我。
對了,西夏的王是我的舅舅,也就是說,我娘是西夏的長公主。當然也是流落民間的,後來我成了太子妃,宴會上西夏的使者見我臉上一塊兒大紅胎記錯認為我娘,後來才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兒,但是我娘卻不是那日接我的蘇夫人,而是一個小妾,並且早就香消玉殞了。
結果我就成了西夏的郡主,我的舅舅覺得虧欠我娘,也虧欠了我就封我為公主,重新讓我跟郁承君成親,補給了我一次十里紅妝。
然後我的舅舅徹查了我娘的死因,扳倒了蘇夫人,又把我娘抬了平妻,給了我一個嫡女的身份才算罷休。
具體什麼情況我是不知曉的,舅舅不讓我插手,我也弄不懂國與國之間的彎彎繞,也就算了。
至於與郁承君的親事是怎麼個十里紅妝,我也是不大記得了,這都是李嬤嬤告訴我的。
現下,李嬤嬤攔住我,不讓我與郁承君起衝突,應當也是有她的道理的,我聽著總不會吃虧的。
李嬤嬤對著郁承君行了禮道,「小殿下還在,不如讓奴婢抱走,這屋子裡的人也都下去,留給殿下和娘娘說說體己話。」
李嬤嬤一說,我倒是想起宣宣還在,我與郁承君吵鬧對孩子總是不好的,郁承君顯然也是顧及到宣宣,便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可是仙仙不肯下去,她雖不會說話,但是眼睛卻是亮的很,死死的盯著郁承君。
我知道仙仙擔心我,就安慰道,「放心,我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這些年我對仙仙說的最多的就是放心二字,這也能看出我讓仙仙擔心了多少次。
宣宣在一旁推搡著仙仙,嘴裡還不忘調侃我,「你放心,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聽到這話,要不是郁承君在場,我肯定要打宣宣的屁屁的,一直打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認錯才行。新樂文小說www.lwtxt.net
等他們都下去了,郁承君緩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就要來摸我的臉頰,我一見他如此,那裡還會讓他,伸手就把銀針刺了出去,然後他就動不了了。
但是我也動不了了,他的手緊緊扣著我的脖子,我怎麼都出不來,「你放手,你放手我就把銀針拿掉。」
可是郁承君不理我,鳳眸里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澤,就像宣宣看到糖葫蘆一樣,晶亮晶亮的。
「你說你到底記不記得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郁承君,不理解他一身的怒氣是從哪來的,「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怎麼就不信呢?」
郁承君在聽到我的回答後身上開始凝聚出一點點怒意,一絲絲的往我心裡滲,最後,我覺得我的腿都在哆嗦,可是我就是不記得他啊。
「每年都要上演一次,蘇憶,戲耍本宮就這麼有意思嗎?」郁承君臉頰開始泛青,手也開始抖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我掐死。
我看著他這幅不可理喻的樣子,也憤怒起來,「誰戲耍你了,郁承君,你不要以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那你怎麼樣,我蘇憶雖是女子,但也敢作敢當,女子為醫的事我都做得,也承認,若我真的認識你又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我的怒氣一點點高漲,郁承君的怒氣卻開始消散,最後縈繞在他身上居然是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氣息,但是我能感受到一絲絲涼意,凄凄慘慘的感覺。
我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話刺激到他了,剛開口要安慰他一下,「郁承君,你,」
我話還沒說完,郁承君渾身的怒氣又漲起來,「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從未愛過我了?」
聽到這話,我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郁承君話里雖然帶著怒氣,可是那層哀怨我卻是聽的清楚的,東宮裡的側妃侍妾在我這裡抱怨郁承君獨寵蘇側妃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郁承君,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喜歡蘇雲的,當初我舅舅還沒走你就急吼吼的娶了蘇雲,還給她立威,,,,」,我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就知道你是記得的,是不是因為吃雲兒的醋,所以才這樣的,你放心,本宮雖然喜歡雲兒,但是本宮也喜歡你啊,況且你是本宮的正室,雲兒怎麼也超不過你的」,郁承君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讓我想起一句話,案板上的肉,怎麼也跑不了了。
我眼見著是說不通了,也不知道郁承君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居然認為我吃蘇雲的醋,我又不喜歡郁承君,那裡會吃醋呢?
「我把針拔了,你鬆開手,我們慢慢說行嗎?」
「好」
郁承君一臉溫柔的笑意,能把人迷死在其中,我看著都險些失了神,但恍惚間又覺得我似乎失神過。
我剛把針拔了,他倒是鬆開了我的脖子,但反手摟住了我的腰,另一隻手扣住了我的腦袋,薄薄的嘴唇也覆在了我唇上。
他的嘴唇涼涼的,就像我還是醫女的時候,初春去山裡採藥,枝頭上的露珠結成的冰那樣涼。
他使勁咬著我的嘴唇,像是在發泄著什麼,但是我不管他發泄什麼,我是受不了他這種侮辱的,反手又把銀針刺了回去,他就又不能動了,只能瞪著雙眼,不滿的看著我。
那種眼神委屈巴巴的,就好像我搶他的東西了一下,乾淨純澈的一點都不想平日里不苟言笑,總是威嚴的板著臉的他。
我剛要說話,結果門忽然開了,宣宣和仙仙栽倒進來,門口是局促不安的李嬤嬤。
要說偷聽偷看這種事宣宣和仙仙也就罷了,可是沒想到李嬤嬤也在,我滿腦子都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與郁承君這種親密的姿態,我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又頹喪的低下頭,既然解釋不出來,那就由著她們誤會吧。
宣宣和仙仙興奮的臉都張紅了,像是看到話本子的精彩處一樣,一眼不錯的盯著我和郁承君。
李嬤嬤則是老淚縱橫的,又哭又笑,然後拉著宣宣和仙仙離開,起初他倆還不肯走,也不知李嬤嬤說了什麼竟乖乖的走了。
屋子裡就又剩下我和郁承君兩人,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我把針拿掉,但是你不能再像剛剛那樣對我了,我們認真說一說,有什麼誤會也好解開。」
我覺得我說的挺有誠意的,但是過了許久郁承君都沒出聲,我心裡就沒底了,抬頭一看,原來是我剛剛慌亂中用銀針刺了他的啞穴。
我又抹了一把汗,把銀針拿掉,才聽到一聲很久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