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八:
看老哥突然沮喪,寶音抱著兒子前去關懷,隨後得知他告白被拒,這個理由絕對真實。就算是親哥,對她一直也很好,寶音還是得說以馮念那種條件,但凡他想,什麼人搞不到手?年輕的英俊的能排成隊往前擠,跟那些比起來自家哥哥確實不佔什麼優勢。
要是秦國弱小,還能談談聯姻。
可人家也不弱,大梁的面子說不給都能不給還會在意胡國?
寶音深深的看了烏力吉一眼:「哥啊……」
她話還沒出口,烏力吉一抬手:「你別說了,再說幾句我怕緩不過來,十年啊,從我第一次見到她至今十年有了,我這麼堅韌這麼執著咋就感動不了她呢?」
「你是我哥我才幫你說話,但我要是她,我也不會感動啊。」
烏力吉把雙眼瞪大成牛眼,問:「為啥?」
寶音心道這還用問?
「最早你對她一見鍾情,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在意畢竟當時人是梁皇的女人。你往梁國跑了兩趟後來也沒再去,間隔多少年之後再見面是在秦國這邊,你都沒認出她還就地變了心……她不得覺得你是為色所迷?你就是看人長得好看這有什麼可感動的?」
這話扎心了。
烏力吉當場自閉,使寶音都反省了自己,覺得是不是說過了,她正要彌補一二,卻聽見哥哥問:「那我被拒跟梁皇還沒關係?」
「當然沒關係,你倆能有什麼關係?」
「那我罵錯他了。」
罵錯就罵錯吧,反正那也不是個好東西。
經過寶音這番「開解」,烏力吉真的釋然了些,至少事情是自己搞砸的,怨不得人,那就這樣吧。換其他人,還能再努努力,馮念這樣的,她話放出來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會再更改了,死纏爛打沒用。還是現實點,瞅著這邊什麼東西好就買一些,整頓一番回去了。
烏力吉決定離開,馮念還去送了,又說有幾句話要同他講。
烏力吉只當自己運氣來了事情峰迴路轉,卻聽見馮念和他強調奶粉加工廠的衛生問題。雖然牛奶送到之後第一步就經過了高溫殺菌,之後還是有很多步奏需要人工去做,每個環節都得做好才行。一個招牌打出來不容易,毀掉卻很輕巧,切不可掉以輕心。
……
喔,原來是說這個。
雖然也是好意提醒可烏力吉想聽的就不是這話!
馮念說完之後祝他一路順風,烏力吉只得帶著他淘來的好貨鬱悶的離開了。他離開之後,梁國運煤隊又抵達了秦國都城,他們帶來了一封據說是太子寫的親筆信,馮念接過去時恍惚了下,當初她離開時賠光光三歲多點,才剛開蒙,現在都會提筆寫信了?
信的開頭寫他兩年沒見到娘,最近想到娘身影都有些模糊了。
又寫到因為您的離去,很多人責怪父皇,但即便如此父皇也沒怨過,總是念著您,長禧宮還是以前的樣子,一點都沒改變,父皇還經常過去。
他又提了下太后和宮裡其他人,說大家都盼著馮念回去,說他也盼著。
最後寫到母后說出去散心,都兩年該回來了吧。
馮念看到信恍惚了下,心裡第一個感覺是,也沒多大感覺竟然都過去兩年時間了。又想了想跟著裴乾的兒子,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模樣。
看他這筆字,兩年間應該沒少下苦工才是。
突然看到這樣一封信,人還有點惆悵,群里韋香兒就@她了。
韋香兒:「群主是感動了嗎???你別著急感動,你回想一下六六五歲的時候,她是怎麼說話的?我也帶過好幾個娃兒,五歲崽崽說話絕沒有這麼老成?他哪怕寫個『母后我特別想你你為什麼還不回來』都比這個真實。這信沒準就是你兒子簡單寫好之後裴乾指導他修改潤色過的。」
妲己:「我覺得也是,並且我有證據!」
馮小憐:「稀奇了,妲己姐姐竟然也講證據。」
妲己:「你聽我說完肯定有道理。」
妲己:「你們想,以前六崽子學字的時候是不是老抱怨?嫌裴乾給的封號太長恨不得叫金光公主?還有她寫信的時候但凡能用簡單的字都不會寫複雜的,賠光光才五歲都會寫長禧宮了,你知道禧這個字多複雜嗎?你讓五歲時的六崽子來表達一個意思,她能寫成你那宮你信不信?」
劉楚玉:「有道理。」
萬貞兒:「開頭那段也是啊,身影還有模糊,這些字都不好寫,換個人可能就寫我快想不起你樣子了。」
趙姬:「你們積點德,少說兩句吧,這種真相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
看到信的時候,馮念就感覺有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一看群里,她恍然大悟。
是用詞啊。
想通這關節再去回看,不舒服肯定有,馮念倒也沒去責怪賠光光。怎麼說呢?離開是她選的,這些後果在離開的時候她就想過。
兒子不願走,他留在宮中母子兩個必然是長期分隔兩地。
要是人在宮裡過得不好,興許是會想著親娘,他過得好,想不起來也不奇怪。
這孩子被當做梁國儲君培養,現在越來越有裴乾的樣。想起秦氏曾經說過,賠光光像極了他父皇,秦氏翻車那麼多回,唯獨這事說中了。
馮念亂七八糟想了一堆,然後鋪開紙,簡單回了封信。
就三句。
母親很好,你在宮中也要好好生活,勿念。
提筆之前她想寫一寫自己在秦國的生活,真正鋪上紙了又覺得,自己現在過得多好多開心恐怕都不是他們父子想看到的,索性隱去,報個平安就好。
字沒多寫,她東西卻沒少拿。
秦國這邊試做的鋼筆,瓶裝墨水,還有為鋼筆造出來的新式紙張她都拿了,給賠光光裝了一箱子的東西。
這一箱子是裴琰替她送回去,連簡信一起送去東宮的。裴琰回去之後仔仔細細的同他父皇描繪了在秦國的見聞,說了他個人的感覺。
「兒臣以為事情在她那裡早已經翻頁了,她平時都不太提到以前,她很忙的。
秦國那邊朝政的部分,官員的選拔任用軍隊的操練各部門調度安排這些是趙政在管,教育醫療衛生這些方面的革新、婦女兒童保護和新行業推動則是女親王在做……
六妹妹在那邊也接受了嚴格的教育,估計以後要繼承秦國的親王爵位。
兩年前的事,她放下了,父皇您也該放下。沒時間給咱們猶豫糾結,不快點跟上去情況會很不妙。
拒兒臣所知,秦國已經同胡國、烏多國達成多方面合作,同烏多國那邊的加尼、西瓦、圖爾蓋都有接觸,要是那些國家都向秦國學習發展起來,反而我們大梁要變成最落後的,這不是危言聳聽啊父皇。」
裴乾當然知道,假如不是對嬴政他們深有忌憚,他早就把邊境封了,根本不會讓那些國家從大梁經過南下秦國。
「你在南邊待了這麼久,還看出什麼?我們梁國這邊有沒有他們急需的東西?」
「秦國正在下大力氣搞醫療衛生,衛生主要通過設垃圾箱,建公廁,號召他們勤用香皂多洗手來解決。同時建起藥廠,他們將常用藥製備好拿到店裡銷售,小病不用開藥方,這樣一來藥材的消耗就大起來,咱們可以拿藥材去交易。」
「你覺得他們那邊最值得交易的是什麼?」
裴琰說是蒸汽機,要搞工業就要解決動力問題。但現在還沒有傳授這門技術的先例,他們可能要捂一段時間,等秦國那邊全面應用或者新能源新動力產生之後,才會放鬆對這門技術的管制。
這對其他國家不太友好,但秦國人又不是做慈善的。
裴琰覺得,蒸汽機弄不到,可以學習他們先修路,要發展交通第一重要。然後就是自行車三輪車可以安排上,梁國是紡織大國,紡織機必須更新。還有梁國燒瓷技術本來就很好,把這門技術發展一下,將瓷磚瓷盆瓷浴缸瓷馬桶搞起來。
現在秦國那邊出的貨還在供應國內,梁國這邊人多力量大,細綿土還有瓷磚瓷盆的出口都可以安排。
裴琰南下一年半,回來不做個詳細報告說得過去?
好在他確實看出一些門道,說這些裴乾聽著也在理,梁國和秦國僵了兩年,裴乾準備談個藥材交易去緩和下關係,把製作自行車的方法換過來。
他看出自行車遲早會取代馬匹,這門生意很有搞頭。
說到這份上,不需要再問馮念有沒可能回來,聽就知道她現在瀟洒得很,沒可能走回頭路。
裴乾嘆口氣,讓老二回去休息。
裴琰還沒回去呢,就讓他娘喊去,敏妃不關心國家發展,她就想知道兒媳婦呢?孫子呢?
得知人小不方便遠行他們母子留在秦國了,敏妃那叫一個憋悶。
「秦國有那麼好?你們一個個都想去,去了還拖著不肯回來。」
「我實話告訴您,那邊是真好,假使我不是梁國二皇子,可能真就不回來了。所有人都小看了她的才幹,她比咱們朝上那些大臣更有想法也有遠見。」
「那是當然的,你不看看人家是什麼尊崇身份。我不跟你說這些,你看差不多了趕緊把寶音和你兒子接回來,只怕拖幾年人就接不回來了。」
……
皇帝找了敏妃找,好不容易從柔福宮出來,裴琰不敢再耽擱馬不停蹄出宮去,他想回府好生歇歇又在大街上被老大攔了車。
裴珝說兄弟一年半沒見,必須好好喝一頓,拖著人就往自己府上去。
進他府上,坐下,才要動筷子,裴珝問:「娘娘在秦國怎麼樣?你出去一年多總該見過她?」
這一刻裴琰福至心靈,他忽然想起寶音說過老大心思也不正,搞不好就是在惦記娘娘。
想到這,人遲疑了下。
裴珝一直在密切注意他,看他遲疑,也緊張了。
「是不是有什麼不好?難道她在秦國沒那麼順利?」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你怎做這表情?」
裴琰四下一看,也沒別人在,就把坐墩挪近點低聲問他:「老大你幹嘛這麼關心以前的皇後娘娘,她雖然嫁給過咱們父皇,現在也分開了,好與不好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
裴珝不敢相信,斥罵道:「娘娘以前怎麼對你?你怎麼無情無義?」
裴琰就是故意想激他,一臉無辜道:「以前我也沒占她什麼便宜啊。」
「沒她你能娶著這個合心意的皇子妃?這不是便宜不是好處?」
「……是沒錯,但我還是覺得你怪怪的,這反應好像你親娘被怠慢了一樣。你啥時候跟她這麼好的?我在秦國一年也沒見她提過你啊。」
……
扎心了。
這話扎裴珝的心了。
他肉眼可見的喪了一截子。
裴琰還不打算放過他,又道:「我說老大,你該不是對父皇的女人有想法吧?」
「她現在是秦國的女親王,不是我們父皇的女人。」
「那就是有想法……你他娘的真敢啊!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等會兒你別說我來猜猜,你第一回跟我倒苦水的時候還沒有六妹妹,那很早了。」
裴珝悶不吭聲。
二皇子裴琰繼續回憶:「你當時怎麼說的?你說她嫁了,但是所嫁非人跟了個人渣……」
裴珝抄起一直烤鴨腿就往裴琰嘴裡塞,裴琰邊躲邊嚷嚷:「你可以啊,人人都說父皇和娘娘天造地設恩愛非常的時候你就看出有問題,後來真就出了問題,好好一對恩愛夫妻說掰就掰了,你這嘴怕是開過光的,你到底怎麼看出咱父皇那個?」
「……我又不想請你吃酒了,你滾吧。」
「不肯說啊?那我進宮去揭發你了!」
裴琰作勢要走,被裴珝一把拽回來,咱們俊美無儔的大皇子咬牙切齒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隨便說說抒發一下心中鬱悶也不行?你能不能閉嘴?」
※※※※※※※※※※※※※※※※※※※※
裴琰:
請我吃酒的是你,讓閉嘴的也是你,你真難伺候=。=
不過我聽懂了,你就是黑了咱爹一把,結果幸運的預言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