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個被殺者

「真他媽能瞎編！」

任飛揚不敢輕易相信楚惜寒的話。

「隨你怎麼想，事實就是曦雲說心情不好，讓我去陪陪她。」

楚惜寒的表情不像在說謊。

任飛揚盯著他不說話，揣測著。

「你想知道她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楚惜寒反問了一句。

任飛揚依然沒應聲。

「因為，她愛你！卻發現自己的閨蜜也愛上了你！」

任飛揚心裡猛地一顫！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秘密，是不想趁人之危，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任飛揚放開了他，默默掃視著他的臉，心情變得有些凌亂。

「楚惜寒，我會盯死你，不是為了曦雲，而是，為了若知！」

說完，轉身離開。

楚惜寒望著他的背影，表情閃過一絲不安。

遺體告別會剛結束，任飛揚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公安局長劉國民打來的。

劉國民命令任飛揚，立刻回局裡見他。

「局長。」

辦公桌后一頭銀髮的劉國民，將視線從桌上的文件移向任飛揚。

「飛揚，來了？坐吧。」

任飛揚恭敬的坐在了他對面。

「飛揚啊，最近你受苦了。」

劉國民的表情像個慈父。

「謝謝局長關心。」

劉局長卻突然話鋒一轉。

「聽說，你們在監視楚惜寒？」

任飛揚愣了一下。

「是。」

劉國民緩緩摘下了老花鏡。

「馬上停止一切行動，把人撤回來。」

任飛揚立馬急了。

「局長，楚惜寒可是薛楓殺人後唯一見過的人！」

「我知道，你們的案卷我看了，但你們並沒有證據證明他和林若知被殺案有牽連，對嗎？」

任飛揚沉默了。

「飛揚啊，我年底就要退休了。」

劉局長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局長……」

「什麼都別說了，這個案子可以結案了。」

「結案？！可是……」

「好了！這是命令，馬上結案，馬上！」

任飛揚鬱悶的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就撞上了趙寶明。

「老大，局長找你幹嘛？」

任飛揚的表情很難看。

「林若知的案子，結案吧。」

「什麼？！」

趙寶明一臉驚訝。

任飛揚又問了一句：「誰在盯著楚惜寒？」

「倩茹。」

「你負責寫結案報告，讓倩茹繼續給我盯緊嘍！」

趙寶明自然明白任飛揚的意思，狡黠一笑。

「明白。」

任飛揚剛回到辦公室，林若知就出現了，神情恍恍惚惚。

任飛揚明白，她的遺體明天火化，此刻正經受著最痛苦的折磨，卻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

「若知，再狡猾的壞人，總會露出馬腳，我們一定會找到線索的。」

林若知卻凄慘的笑了笑。

「飛揚哥哥，有時候，我真希望你破不了案，也許只有那樣，我的魂魄才不會消散，我……才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任飛揚的心一陣刺痛。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師父！」

電話那頭，汪倩茹的聲音很急切，甚至有些驚慌。

「怎麼了？倩茹。」

「師父……」

汪倩茹剛說出兩個字，任飛揚就聽到電話里傳來「啊！」一聲驚呼！

「倩茹！倩茹！你怎麼了？！」

任飛揚驚詫的喊著。

然而，汪倩茹的手機卻突然掛斷了！

任飛揚立刻飛奔出了辦公室。

「定位倩茹的手機！其他兄弟跟我走！」

一干人等飛速駛出了刑警隊。

很快，他們收到了隊里發來的汪倩茹手機定位，居然遠在城郊！

一路上，任飛揚心急如焚，一種強烈的不安籠罩著他。

順著定位，他們很快追到了北郊一個廢棄的工廠！

熄火下車，任飛揚拔出手槍，帶頭衝進了廠房。

急切的搜尋了幾個房間，都沒見到汪倩茹。

直到衝進最裡邊的一間廠房，任飛揚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汪倩茹！

「倩茹！」

他飛奔了過去，抱住汪倩茹的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腿都軟了！

汪倩茹的全身都被鮮血染紅，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

「倩茹！！」

任飛揚發瘋的狂喊，拚命搖著她的身體。

隨後衝進來的刑警們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趙寶明跪到地上，顫抖著用手去探汪倩茹的鼻息，一瞬間，嘶啞崩潰的瘋喊起來：「倩茹！！不！倩茹！……」

汪倩茹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她已經死了！

在汪倩茹屍體旁邊的地上，她用蘸血的手指，寫下了一個血字：「卡」！

而隨著趙寶明的嘶喊，任飛揚兩眼一黑，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但環抱著汪倩茹的一雙手臂不僅沒有撒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他將臉貼在了汪倩茹冰冷的額頭上，任憑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狂瀉而下，淌到汪倩茹的胸口，和血水混了一起！

突然，他似瘋了一樣，用盡全身氣力，仰天一聲嘶吼！

那聲音，聽上去無比的凄厲！頸部的青筋可怕的暴漲著！

就像一匹被利箭射中哀嚎的狼，更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

刑警隊的弟兄們也都長跪不起，一群錚錚漢子，哭得撕心裂肺，怒得雙眼通紅！

俠骨柔情最斷腸！

一直尾隨而來的林若知，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為之動容！

在她被傷悲和感動圍繞的同時，就看到了汪倩茹的魂魄、正緩緩從她的肉身上飄離了出來！

林若知急忙一把抓住了她魂體的手臂。

但汪倩茹的鬼魂卻似乎有些恍恍惚惚，意識模糊，魂魄也越飄越高，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在這時，林若知看到窗外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兩個身穿黑白褂袍、幽靈般的男人。

高高的尖帽，消瘦的尖臉，慘白的面色，眼神冷漠卻很犀利。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嗎？」

只在影視劇中見過的場面真真實實出現在眼前，林若知還是忍不住一陣發顫！

「黑白無常」瞥了林若知一眼，伸出食指朝汪倩茹的魂魄勾了勾，林若知就幾乎快要抓不住汪倩茹飄蕩著的魂體！

情急之下林若知喊了一聲：「倩茹！我是林若知！」

汪倩茹的魂魄這才驚異的望了她一眼。

而林若知剛喊出這句，「嗖」的一下，汪倩茹的魂魄就脫離了她的手，飄向了黑白無常。

林若知靈機一動，又急切地喊了一句：「倩茹，回魂夜記住來找我，我等你！」

汪倩茹飄離的魂體回頭望著她，悲戚的點了點頭，只一秒光景，就被黑白無常夾在中間，消散不見了……

之後的整整半個小時，任憑趕來的醫生和法醫如何苦苦相勸，任飛揚都一直緊緊抱著汪倩茹的屍體，不肯撒手！

直到醫護人員強行掰開了他已經麻木的手臂，從他懷裡將汪倩茹的遺體抬走，他瞬間便休克了過去……

等到任飛揚再次蘇醒過來，那雙像被抽空了的眼睛，就像兩口深寒不見底的枯井，毫無生氣。

病床邊的林若知，正愛憐的凝視著他面如死灰的俊臉。

而看似燈枯油盡的任飛揚，卻猛然間從病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管。

「飛揚哥哥！你幹嘛？！」

林若知急了。

而任飛揚望向她的眼神，雖然悲涼，卻居然變得出奇的冷靜！

「你……和倩茹，兩條人命，橫著豎著……在我心裡刻下了一副十字架……以後的日子，我會背著這副十字架，讓那些混蛋下地獄！」

林若知有一種說不清的痛，低泣著：「可是，飛揚哥哥，我和倩茹……都不要看到你被這十字架禁錮，成為一個囚徒哇！」

任飛揚虛無的望向窗外。

「不，我不會，因為……我現在沒時間、也沒理由讓悲傷困住自己。」

當他的視線再次收回的時候，眼神又變得犀利。

「我……更不會被輕易擊倒！」

當任飛揚走進刑警隊的時候，所有的弟兄們都呆住了。

大家的心情瞬間都變得很沉重，因為他們最清楚任飛揚對汪倩茹的感情。

他視汪倩茹為最信任的戰友，也視汪倩茹為掌上明珠、最寵溺的妹妹。

而幾年來，那個看似嬌弱的身影，曾經一直在這裡和他們朝夕相處，和他們並肩戰鬥。

如今伊人離去，辦公室里似乎少了些什麼，每個人心裡也像少了些什麼，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所以，一群漢子默默的低頭佇立著，空氣就像凝固了一般，氣氛簡直憋得讓人要窒息、要發瘋。

趙寶明朝任飛揚迎了上去。

「老大，你……需要休養……」

任飛揚掃視了大家一眼。

「那些混蛋一定也希望我一直休養下去。」

趙寶明低下了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任飛揚卻使勁拍了拍手掌：「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馬上到會議室集中分析案情！」

一個團隊，必須要有一個領袖，而一個優秀的團隊領袖，往往能激發出無限的戰鬥力。

所有人望著任飛揚的眼神，開始燃起了火焰。

「現場勘查結果怎麼樣？」

會議室里任飛揚直接切入了案情主題。

趙寶明不安的望了任飛揚一眼，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倩茹……是被近距離刺中的，兇器……是一把十公分長的匕首，直接刺破了……她的……心臟……」

趙寶明陳述時的哽咽和艱難，恐怕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任飛揚的眼裡也泛起了淚光，卻低頭強忍著。

「但是，倩茹卻是先被人從背後襲擊的，對嗎？因為，我抱著她的時候，她的後腦部幾乎是……血肉模糊……」

那一幕狠狠刺痛著任飛揚。

趙寶明悲切的點了點頭。

「沒錯，法醫證實，倩茹先是頭部受到了很強大的外力擊打，之後胸口被銳器所傷，而這是最終導致她死亡的致命傷。」

任飛揚思忖了兩秒。

「從倩茹後腦的傷勢來看，那一擊應該已經讓她失去了反抗能力，但兇手……還是殺了她，這說明，要麼倩茹認識兇手，要麼就是她已經獲得了很重要的證據和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