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合作的誠意

「我說她會來就一定會來，沒有為什麼。」

張一鳴能夠這麼肯定，當然是因為他對譚紅梅處境的了解，對人心的揣度，既然前世里譚紅梅能有和對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勇氣，這一世也不會例外，他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

王發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張一鳴扭過了頭，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電信公司業務經理的辦公室里，譚紅梅皺著眉頭，眼睛死死的盯著桌子上剛送過來的銷售報表。

這個月，她的業績不僅沒有上升，而且還下滑了七個百分點，其實這個下滑的比例完全是在正常區間內的，換做以往，她不在乎，可現在，這七個百分點就像是一道分水嶺，讓她生生的被那個從天而降的鄭秀倩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憑什麼，她從十八歲進入電信公司，從接線員做起，每走一步都是付出了無數的汗水和淚水的，憑什麼，那個女人不過是穿了條露胸露大腿的衣服在趙光明面前晃上幾圈，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很快就可能取自己而代之。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麼被人一腳踢飛，而且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想到一早上，從趙光明辦公室走出來的鄭秀倩，看著自己那種隱隱透著輕蔑的笑，譚紅梅一把將桌子上的銷售報表攥在手裡，揉成紙團，好像這樣就能讓她的心裡舒服一些。

突然，她的眼睛落在了桌角的紙簍上。

因為她是自己一間辦公室，平時的垃圾也少，紙簍都是兩三天才清理一次，也虧得如此，她一眼就看到了紙簍上面的東西，一張名片。

......

「喂，三舅嗎？我是馬俊的同學，張一鳴。」

張一鳴用大發通訊店裡的座機給白長喜打了個電話。

白長喜是見過張一鳴的，而且還很熟悉，畢竟白長喜在沒有成家之前，是一直都住在馬俊家的，只是在此之前，張一鳴對白長喜都是敬而遠之，甚至見面都要繞路的。

這通電話的時間很短，前後不到兩分鐘，但張一鳴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而且，這件事在電話里原本也是說不清楚的，他打電話，不過是做個鋪墊，讓白長喜對於接下來的合作不至於覺得太突兀，僅此而已。

......

「譚......譚經理？」

王發正撅著屁股清潔櫃檯裡面的檯布，耳邊傳來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讓他抬起頭，卻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

驚訝的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手裡的抹布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靈魂的木樁。

譚紅梅站在門口，並沒有直接進來，其實，她來這裡，完全是因為衝動，是被那張銷售報表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此時，看著不到二十平方的店面，看到拎著抹布像是傻子一樣的王發，譚紅梅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譚經理，歡迎光臨大發通訊。」

就在譚紅梅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轉身離開的時候，張一鳴從維修台後面的雜貨間走了出來，看著譚紅梅淡淡的說道。

譚紅梅看著身形瘦削，面色甚至帶著幾分蒼白的張一鳴，神色微變。

昨天，她還沒有太注意這個少年，可是現在，她才猛的意識到，這個少年似乎和其他的同齡人有很大的不同，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東西，讓她看不透。

「譚經理既然來了，不妨就坐下來喝杯茶，我保證，譚經理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原本是想要轉身離開的譚紅梅，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不過留是留了，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桌子對面，落到一臉獃滯甚至還帶著幾分猥瑣的王發、臉色蒼白、面容稚嫩的張一鳴身上時，再次後悔了自己的選擇。

「譚經理，我們不妨就開門見山吧，現在，電信公司的主要業務領域就兩塊，一塊是固定電話，也是佔比最大的業務，還有一塊呢，是數字尋呼，雖然這個業務推出的時間還不長，但利潤有多少我想譚經理心裡應該比我們都清楚，我想要和譚經理說的，就是數字尋呼業務。」

譚紅梅原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聽到張一鳴的這番話，神色立刻就變了。

因為張一鳴說的非常的到位，數字尋呼業務雖然啟動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但業績卻是步步緊逼傳統的固定電話業務，鄭秀倩之所以在業績上能夠超過她，就是因為鄭光明把手裡的數字尋呼的業務客戶轉給了鄭秀倩。

「你們是要讓我幫你們賣BP機？」

譚紅梅掃了一眼旁邊櫃檯里的那些BP機，淡淡的出聲。

「譚經理如果非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需要補充一點，我們能夠帶給譚經理的業務量絕對是譚經理想象不到的，回報率之高，也絕對會超出譚經理您的預期。」

張一鳴的聲音不大，雖然已經過了聲帶發育的敏感期，他的聲音還是帶著幾分嘶啞，但卻絲毫不影響他這句話透露出來的自信和霸氣，雖然，在譚紅梅的眼裡，這句話是一個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是狂妄自大。

「算了，我不感興趣，告辭了。」

譚紅梅再次站起來，她決定了，她要去找趙光明好好的談一談，如果趙光明還是堅持這麼明目張胆的袒護偏幫鄭秀倩，她不介意和對方撕破臉。

「譚經理，你......」

看到譚紅梅站起來，王發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眼神求救似的看著張一鳴，他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譚紅梅，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哪怕就是隔著桌子用眼睛的餘光看上一眼也好。

「譚經理，十天，給我十天的時間，我讓你的業績上升百分之五十，算是我對譚經理表達的合作的誠意，十天後，譚經理再決定，我們的這個合作要不要繼續。」

張一鳴也站起來，對著譚紅梅的背影說道。

「那好啊，如果十天後我的業績上升了，哪怕是百分之五，我都會帶著合同再次登門。」

譚紅梅說完，就扭頭出了店門，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噠噠噠聲漸漸遠去。

她是不信的，雖然她承認張一鳴說的話的確很動人，但是，她不是小孩子，自然也不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今天這趟，就當是散心了吧！

「小鳴，你這話說的也太......太......」

等到譚紅梅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王發轉頭看向張一鳴，臉色微微激動，欲言又止。

「太什麼？太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太不負責任？」

「我......小鳴，我承認，你的確很厲害，雖然才十六歲，卻比我這個三十歲的人還要厲害，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組裝BP機一樣，不是都能那麼容易就辦到的。」

王發顯然對張一鳴剛才對譚紅梅做出的承諾是不相信的，因為在他的意識里，這件事是不可能的，別說是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就是譚紅梅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否則譚紅梅怎麼會屈尊降貴到他的這個店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