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楊過抱著武修文衝出門去,向著後山樹林密處跑去,懷中的武修文身體發燙,眼睛微閉,讓楊過很擔心,邊跑邊問:「文兒,你怎麼樣?」
武修文睜開眼看著上方的臉,那滿臉毫不掩飾的擔心,明明額頭上已經滿布汗水,卻還分出精力來照顧自己,虛弱的笑了笑:「我沒事,別說話,我們快走。」
楊過狠狠的點了點頭,腳下越發加速的向前跑去。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天空掛著一輪殘月,有些瑩白的月光從樹木的間隙照下來。楊過借著著微弱的光辨別著前進的路,楊過不敢停步。但是後面還是慢慢的傳來了聲音,慢慢的周圍彷彿都有人在叫:「楊過,武修文,快出來。」
楊過下意識的看向懷中的武修文,懷中的武修文自然也聽到了那些越來越近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楊過看著那雙黑色的瞳仁,那黑色彷彿比平常更黑了些,一點雜質都沒有,那麼乾淨純粹,就那麼注視著自己,沒有恐懼,沒有驚慌。楊過本來有些慌亂的心情瞬間鎮定了下來,這種全心信任和依賴的感覺,讓楊過突然一點都不害怕了,收緊雙手,他,只要保護好懷中的這個人就可以了。
楊過抱著武修文七高八低的在樹林中走著,武修文看著上方的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汗水不斷的從那張尚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滴落下來,雙手懷上他脖子,聞著灼熱的氣息,武修文突然感覺到無比的踏實,很放心。閉上眼睛,靜靜的靠在他的肩上,眼角微熱,潤出一片潮濕。
楊過抱著武修文奮力向前跑著,只覺前面人影一晃,一名道士已經見到了他,楊過一轉彎,向另一邊跑去,身後那道士大叫:「他在這裡!」
楊過在灌木叢中七拐八拐,靈活至極,加上此時樹林中光線不是很好,那道士轉過幾個彎之後就發現楊過兩人的身影已然不見。楊過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鬆了一口氣,在草叢亂石中亂跑,全身酸軟也沒有停下來。
忽覺前面有人嘿嘿冷笑,楊過和武修文都是一驚,向前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從樹木陰影處走出來,長須垂胸、橫眉怒目,正是趙志敬。
楊過冷冷的看著趙志敬,手下意識的收緊。趙志敬看著他們倆,對楊過的目光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轉過視線看向靠在楊過肩頭的武修文,有些蒼白的容顏,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白皙的皮膚下灑下一片陰影,讓趙志敬只覺心裡痒痒的。
那□裸的帶著**的眼神讓武修文皺了皺眉,感覺到楊過憤怒的情緒,看著近在眼前那脖子上的青筋,心知楊過抱著自己絕對跑不掉,在楊過耳邊說:「放我下來。」
楊過低下頭來看他,見到他堅定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把他放下來,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武修文也沒有拒絕楊過的舉動,他現在確實是有些手腳無力。
「楊過,乖乖的把武修文送過來。」趙志敬看著眼前靠在一起的兩個人,皺了皺眉說。看著楊過,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先前他被楊過擊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叫了幾個徒弟找了出來。他武功雖然厲害,但常年呆在全真教,見聞不廣,不認識蛤蟆功的功法,只是對楊過不免有些忌憚。因此一時倒也不敢隨便出手。
武修文靠著楊過的身體看著趙志敬的神色,腦中念頭一轉,就明白了,心裡冷笑一聲。倒是楊過聽到趙志敬的話,臉上大怒說:「趙志敬,你休想。」
趙志敬臉上一冷,向前移步,伸手向武修文抓去。武修文身子一側,一個滑步就躲了開去。趙志敬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武修文竟然是會輕功的,等到再伸手去時,楊過已經擋在了武修文的面前。
武修文冷冷的看著趙志敬,他從來沒有在趙志敬面前顯露過武功,加上他長期喝葯,趙志敬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不會武藝。趙志敬也只是詫異了一下,看出他腳下虛浮無力,不屑的笑了笑就伸手向楊過的肩頭推來,楊過肩頭微側,內力自生,將他的力道卸開一小半,只是微微的後退了幾步,沒有跌倒。
其實楊過修習歐陽鋒的武藝已有一段時日,不知不覺已頗有進境,只是在運用上還不太熟練,加上沒有具體的武功招式配合。先前太過憤怒,一時沒有運用,經過武修文的提醒才反應過來,憤怒之下全力出擊倒是把沒有防備的趙志敬擊倒在地。只是可惜之前他全力奔跑,所余內力已經不多,不能再使出蛤蟆功來。
「文兒,你先走。」楊過大叫一聲,向著趙志敬撲去。
趙志敬有些忌憚的躲開,左掌虛晃,右掌拍出,這一掌「虎門手」勁力不小,砰的一響,擊在楊過胸口。若非楊過內功還行,非當場吐血不可,但也是臉白如紙,只覺胸口疼的厲害。
楊過渾然不顧,衝上前去,運起全身的力量狠狠的抱住趙志敬。趙志敬擊中楊過後倒也不怕他了,見楊過抱住自己,而武修文慢慢的消失在眼前,心下憤怒,一拳擊出,正中楊過的小腹,楊過疼的彎下腰,但手還是死死的抱著沒有鬆開。趙志敬下手毫不容情,右掌猛斬而下,正中頸項。楊過身子晃了晃,死命挺住,沒有摔倒,只是已然沒有還手之力。
楊過被趙志敬輕輕一推就倒在地上,眼神迷糊的看著趙志敬獰笑著逼近,心中卻沒有任何懼怕,眼前浮現出那人的臉,那雙黑色清亮的眼彷彿在看著自己,楊過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文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楊過閉上眼睛不想看見趙志敬醜惡的嘴臉,耳邊卻突然聽到了趙志敬的慘叫聲,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靜靜的看著自己。
楊過一驚,努力爬起來,武修文過去扶住他。楊過向趙志敬看去,只見他捂住左眼,痛苦的叫著,見到楊過站起身,惡狠狠的瞧著兩人。
「武修文,你撒了什麼東西在我臉上?」趙志敬憤怒的大叫。
武修文沒有理會他,扶起楊過,向前走去。什麼東西,當然是好東西了。他剛才並沒有走遠,因為知道自己在這裡只能是楊過的拖累,所以才走開,卻不料發現了一種在醫術上的草藥,這種藥名為夜寒草,在晚上會散發出微光,這是因為夜光草會在晚上產出種子,而種子會微微發光,這些種子和其他草藥配合可以成為救命良藥,但是單獨使用,就是致命毒藥了。本來在採集這些種子的時候必須戴好特質的手套,但是武修文在遠處看著楊過被趙志敬毆打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就伸手採下了夜光草的發光的種子,拿在手中,向著楊過那邊走去,在楊過被趙志敬揮倒在一邊的時候,手中的種子撒了出去。
趙志敬只覺有東西揮來,袖子一擺,擋住一部分,只是還是有些碰到了臉上,還有幾顆進了左眼中。頓時一股灼熱的感覺升起,眼裡像在燒一樣,趙志敬痛苦的大叫著。現在看到武修文和楊過向前走去,忍住眼裡的疼痛,向前追去。
楊過和武修文兩人一個正在生病,一個被打得受傷,相互扶著向前跑去,趙志敬追在後面,越來越近。楊過看著趙志敬越來越近的身影,撿起幾塊石頭向後扔去。趙志敬側身避開,腳下加快,獰笑著接近。
楊過和武修文向前跑去,突然看見前面已經沒有了路,武修文和楊過兩人相視一眼,跳了下去。趙志敬走到邊上向下看去,只見楊過和武修文兩人相擁著,沿著青草坡滾進了旁邊的樹叢中。
武修文被楊過緊緊的抱在懷裡,埋在他的懷裡,有些快速的心跳,有些瘦弱的胸膛卻讓他無比的安心。身子不停的翻轉著滾下,一股青草的香氣撲面而來,武修文一時間有些恍惚,耳邊只余那有些激烈的心跳聲。在身子終於停下來的那一刻,武修文抬起頭,看著上方的那個少年,綻開一抹笑容。眼前一片黑暗襲來,閉上眼睛,耳邊彷彿聽到了楊過驚慌的叫聲「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