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人不是人，喪屍不是喪屍，我們到底是什麼？
()【吼……】腐兄腐妹們的耐心似乎消耗殆盡，撞鐵門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粗魯。
「看，你有什麼能力去阻止他們？」小陽伸手指向腐兄腐妹們那好比擁擠的沙丁魚的狂猛態度。
我靜靜的凝視著在大雨的沖刷下，依舊不管不顧的撞著鐵門的腐兄腐妹們，鐵門啷嗆的作響聲，在下雨的灰暗環境下倍顯刺耳與嘹亮，好像炸彈爆發的前奏。
是啊，我憑什麼去阻止？我有那個能力嗎？
嚴格說起來，我算是腐兄腐妹們的同伴，以我的身份反倒去幫人類，以腐兄腐妹的角度來說，明顯就說不過去，甚至是背叛的行為。
但是，我還未變成這副模樣時，是人類啊，即使我現在的身體跟腐兄腐妹們是一個國度的，但是我卻又保留著人類的理智，這又怎麼說？
而且以人類的角度看，如果我放任腐兄腐妹們去把倖存的人類們撕成碎片，當成食物吞下肚，又或者變成下一個腐兄腐妹，我這明顯就是見死不救。
不管從那邊看，兩頭都不討好，我該怎麼辦？
「我沒有能力去阻止，我也不想去做英雄，我更不想去跟那些東西打交道。」小陽的語氣清冷而淡漠，完全聽不出其中包含的任何情緒。
雖然知道小陽說的完全就是事實，但是我沒有他那麼的覺悟，完全沒有。
在我的觀念中，只要腐兄腐妹不來攻擊我們，不管腐兄腐妹去哪裡晃悠，我都不管，也不想管，但是如果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腐兄腐妹們把倖存著的人類撕成碎片，我不可能會無動於衷，我做不到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地步。
「我知道你不可能會無動於衷，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過於多管閑事了，免得到頭來，把自己給陪了進去。」
小陽面無表情的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我知道了。」我垂下腦袋，看著不停砸在地上消失不見的雨滴。
是呢，以我自己的能力，我又能做些什麼？
難道真的做英雄嗎？
我，根本就沒那個資本，不是嗎？
隨著「轟隆」的一聲雷鳴，腐兄腐妹們的攻擊終於有了進一步的突破，藥店的鐵閘門被不知疲憊的腐兄腐妹們撞破，腐兄腐妹們前赴後繼的從被他們抓撓出一個大洞的鐵門裡竄進藥店，有些腐兄腐妹們本就讓人不忍目睹的軀幹，被爆裂的犀利鐵皮割的掉了不少的肉塊，他們卻毫無感覺的繼續向藥店裡面涌去，那景象好比聞到糖味的上萬隻螞蟻，滲人的很。
視線移到上方，看著那沉甸甸的天空，心裡頭就好比這場應景的大雨，同樣下起了酸澀的雨水。
如果我也完全變成他們那樣，只為了食物，異類而存在，也不錯，起碼不用去思考，到底是救人還是自保，到底是作為喪屍還是作為人類而存在，這兩個糾結的問題。
如果作為單純的人類，只要在腐兄腐妹們的爪中存活下去就可以了，即使存活不下來，大不了變成腐兄腐妹們中的一員。
如果作為單純的喪屍，只要把人類變成食物或者同伴又或者被人類爆腦袋就行了。
純粹的做為其中一類就可以了，問題就沒那麼複雜了，可是，現實根本就沒有給我明確的答案，不是么？
我該怎麼做？我完全就沒有任何的頭緒，每次一思考這個問題，就覺得煩悶，所以說，我最討厭思考問題了。
「逃出來了。」小陽的低呼拉回我走神的思維。
我抬眼的瞬間，就看到兩男一女驚慌失措的向我們這邊跑來，他們臉上的表情萬分的絕望與驚悚，即使在下雨天，腳步也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狂奔的身後是腐兄腐妹們那一張張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怖面龐與軀幹。
兩男一女奔跑的速度還算快，腐兄腐妹們的腳步相比他們，就慢了幾倍，這讓他們有了充分的時間逃跑，但是如果沒有人來支援，遲早會被腐兄腐妹們拉入地獄的。
喪屍跟人類不是一個概念，喪屍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疲憊，只知道追擊，不到他們被爆腦袋倒下的那一刻，是不會罷休的；而人類則完全不同，在耐力那方面根本就不能和喪屍比；就算速度再快，也會有疲憊脫力的時候，到那時，就等著被喪屍們分屍，最後，也許連骨頭也不剩。
在這場較量中，人類自始自終都處於劣勢中。
兩男一女在路過我們時，其中一個男生髮現了我跟小陽，那眼神驚懼的好像怕我們會衝上去把他吃掉似的，那臉比白粉還白，其餘兩人則埋頭苦沖，吝嗇的連眼角的餘光也沒有給我們一個，不過這也難怪，身後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喪屍，誰還有心情來注意我跟小陽，就算注意到，也
把我跟小陽當成腐兄腐妹，只會在心裡祈禱我跟小陽不要撲上去把他們五馬分屍，他們又怎麼可能想的到我跟小陽與腐兄腐妹完全是不同的呢？想到這裡，感到有點諷刺，我這副人不是人，喪屍不是喪屍的模樣，到底算什麼？
「快躲起來。」小陽扯著我躲進身後的屋檐下，凌亂的腳步聲合著雨水砸在地上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腦袋，腐兄腐妹們那腳步聲讓我眉頭直抽。
總感覺最近對腐兄腐妹們所發出的聲音越來越敏感了。
腐兄腐妹們好久都沒遇到一個人類了，現在突然出現三個人類，不興奮才怪，看他們那態度，不把那三個人類給扒了，是不會罷休的。
【異類，異類，異類……】腦中炸起的聲響讓我頭痛欲裂，草，每次都搞分貝偷襲，我遲早有一天會被腐兄腐妹們那不用打招呼就直接在腦中回蕩的嚎叫給嚇的自曝，草。
【異類，食物，異類，食物……】小團的聲音飄過腦海，讓我條件反射的看向腐兄腐妹們的方向。
腐兄腐妹們那張牙虎爪的模樣從我幾米外盪過，目標是跑出幾百米遠的兩男一女。
近距離看腐兄腐妹們的形象，還真的是讓我犯噁心了。
小團他被雨淋了，不會也成他們那副樣子？
我不由自主的在腐兄腐妹們的隊伍里搜索小團的影子，卻一無所獲，奇怪，剛剛還聽到小團的聲音，怎麼沒見他的影子？難道是腐兄腐妹太多，又都差不多一個慫樣，所以才沒發現？
「我們該走了。」小陽的聲音雖然被腐兄腐妹們那大部隊的聲音掩蓋了不少，但是我還是聽到了。
「去哪？」這種時候，還要去什麼地方？即使要走，也得等到雨停了再走，我實在不想毀了自己的身體。
「找個地方避雨。」小陽白了我一眼，那模樣好像在鄙視我。
「那他們？」我伸手指了指腐兄腐妹們那**的軀幹。
「只要他們不來襲擊我們，無所謂。」小陽雙手環胸，聳肩，滿臉的隨意。
「那三個倖存者呢？」腐兄腐妹們不管，可以，但是那三個倖存者怎麼辦？不管他們，任由腐兄腐妹們把他們撕碎嗎？即使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我也相信小陽明白我潛藏的意思。
「我是沒辦法救他們的。」小陽攤手表示無奈。
我知道小陽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我就是無法釋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是無法視而不見：「小陽……」
「你想怎麼樣？去救他們嗎？拿什麼救？就拿我們這具人不是人，喪屍不是喪屍的身體嗎？」小陽一連串的反問，把我堵的啞口無言。
「我…我不知道。」我扭過頭不去看小陽那面無表情的臉。
是啊，去救他們嗎？根本就是空口說白話啊。
剛醒來時沒察覺，現在卻突然驚覺，這個世界已經無法回頭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我記得以前的世界不是這樣的啊，那時的世界只有人類，動物，植物，文明，先進的科技，哪有像喪屍這種奇怪的存在？
那時的世界……那時的世界……奇怪，那時的世界除了我剛剛想到的那些，還有什麼？
腦中突然一陣混沌，奇怪，我怎麼覺得腦袋中有東西在攪動。
「你怎麼了？」小陽抓著我的手，皺眉的看著我。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腦袋有點怪。」我搖了搖腦袋，沒有搖去眩暈感，反而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小陽變成了好幾個：「小陽，你怎麼晃來晃去？」
「你在說什麼？」
小陽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聽的不是很真切，好奇怪，我這是怎麼了？
「小高。」陷入黑暗時，最後看到的是小陽那雙總算不是面無表情，除了自己，什麼都無所謂的眼神，而是溢滿焦躁不安的目光。
小陽這傢伙，既然是小鬼，就該有小鬼的樣，不要總是把一張可愛的臉變來變去嘛，那樣很糟蹋你那可愛的臉龐耶，所以啊，我要收回以前說他不僅萌還有愛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