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Ready...Go——誒呀媽呀

看著兩個哭笑不得，臉色古怪的兩個人，高煬伸手拍了拍樺積的肩膀，指著勒文說道：「那你家裡面那些死掉的人怎麼辦？」

見到勒文當場愣住，樺積頓時也反應過來，「喂，對了，你家裡面的那些死掉的人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啊？」

過了一會，勒文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唉，才想起來。那些人全部都是從太平間偷過來的，幾個活人全部都是計劃中的成員。不過有兩個人死了，要不是你摻和的話他們就不會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完全沒有變化。

「話說你們回去幹什麼。」高煬突然回憶到一個細節。

勒文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但是見到高煬手裡面的板磚時還是招了供，三分假七分真的那種：「計劃中，在飛船上是沒有自衛火力的，而且想要混進軍事基地裡面需要很多工具，最重要的是在飛船上沒有護盾，飛船一般會在火星到木星的小行星帶里被砸爆，要不然就是出了木星軌道被星體生物的高速飛彈幹掉，護盾系統本來是一件高度機密的工程項目，其中最困難的莫過於供能，飛船為了保證續航能力和時間，基本上在飛行過程中就四個東西會開機：導航主機、發動機組、休眠艙及附屬設備，還有雷達。這樣子可以保證飛船在300年內不會失去主要能源，還有三十光年內往返，但是只要裝上一個護盾，這數字就會縮水35%。」

「所以呢？」樺積看了看自己那還在冒血的左腿，一陣疼痛的麻木感湧上心頭，他緊了緊身上的應急工作服，那黑色和紅色線條交織成的合成面料反射著些許光芒。

「但是後來遲遲解決不了護盾回充系統的供能和刷新率，軍方暫停了項目。實際上，在軍方叫停的第二年，一種新型供能方案就被人設計完成並且上傳到了SSSA的資料庫，但是過了幾年，直到去年，新一代供能方案才被我的一個同夥找到，同時被找到的還有一些關於岡尼爾計劃的計劃書。我就是那個月知道還有這麼個計劃的，當時我們有一個同夥是負責某個大型企業搞財務的，他花了大心思抽調了400萬來給我們完成供能模組和護盾發生器，好在軍方還是在原本用於存放護盾發射器的艙段留了一個能量插槽和位置。岡尼爾號上面原本有一個測試版的熱輻射護盾發生器，現在正存在E2區的倉庫里，護盾發生器的供能組件原本放在我家裡面，後來我覺得那裡太顯眼就把他裝進了車子的後備箱……」

「我說怪不得你家車後備箱怎麼這麼垃圾，打也打不開就是因為後備箱裡面卡著個供能器。對了，那你回去幹什麼？」

見到勒文臉上頓時就是一大坨黑線，樺積便有了很逗比的預感，果不其然，正等著樺積思索完，勒文就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我車鑰匙落在家裡面了，就叫幾個同夥去幫我找找，然後你們就來了，然後我就用B計劃先裝死然後找時機撒丫子跑了……」

見著勒文一臉蛋疼，無可奈何的樣子，樺積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個亞歐混血的瘋子男人，他那麥黃色的皮膚上面全是爆炸時產生的黒塵，粗大的鼻樑上還是那副復古的眼鏡，其中之一已經在剛剛那次撞擊中碎開了一條縫，那深深的眼眸中完全是一番自嘲的表情，他那偏黃的頭髮在小巷昏暗的燈光下飄飄然的雜亂無章，簡直跟個鳥巢一樣。他見著那已經半茫然失措的助理技師，問道，「喂，瘋子技師，你下一步打算幹什麼？」

勒文獃獃地想了一會，慢悠悠的說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啊……」

想了想，把整件事梳理了一會，樺積才回憶起勒文提到過有兩個人在這次火災中被真正的燒死了，他突然發現貌似就是自己兩個人攪和了這次事件，間接導致了兩個人的死亡，雖然對方貌似是一群想要叛逃的傢伙，但是對方的實際行動都還沒有付出，而且貌似過失致人死亡罪貌似判的不輕，少說也得睡三五年大牆裡面才能出來。

不知高煬在那裡自動腦補了多少百萬字的計劃詳細情況，他突然轉過身看著勒文，突然問道：「那你死了兩個同夥，怎麼一點表現也沒有啊？」

這一戳可是直接命中要害的架勢，果然邏輯簡明思維開放的人最容易發現文字遊戲中的暗雷，樺積還想看看勒文還能夠扯出來多少大秘密，用著附和和贊同的眼神看著站起來的高煬，看不出來平日里大大咧咧，思維直白明了還特別跳脫的高煬居然還有這麼敏感和敏銳的時候。高煬也似乎是注意到了樺積的眼神，向他也回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眼神里流露出賊敏銳的一句話：「這丫的才是直覺，老爺我屌不屌啊！」

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在眼神裡面塞進這麼明了的話的。

勒文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疑惑，絲毫沒有什麼緊張感，他只是扶正眼鏡，慢慢悠悠的開口答道：「我們只不過剛見一面而已，你會對一個剛見面的人的死感到絕望嗎？我們聚在一起只是不想讓人類文明延續下去，實際上就是因為這次逃亡的船員全部都是廢物和渣渣，莫妄（SSSA組織議會議員，末日武器研究室副主席）才找了一幫人來打算偷船，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岡尼爾計劃的，我就算逆天也不可能在岡尼爾計劃裡面塞一個漏洞，也不可能在門禁里做手腳。莫老他老了，跑不了，不然說實話我一定會拉著他一起跑路的，他早就知道有人收買了王主席（SSSA亞洲區三名議會代表之一，末日武器研究室主席），或者說王主席本來就是誰家的走狗，總之這次上船逃亡的六個人裡面五個都是某個大家族塞進來的富二代！」

聽著勒文講述他那義憤填膺的逃亡理由，樺積心裏面已經是一片翻騰，社會果然是人心難測的，在莫大的危機前面，人類社會中難免會出現這樣的敗類，倚仗著自己的某些把柄利益為著自己謀私。在這個危機即將到來的年代，人類無論人種地域，都會只剩下兩種派系，兩種角色：自信者或者悲觀者，自私自利者或者種族利益者，一般來說在文明程度越高、人均財富越低，文化教育越高的地方，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越少，種族至上觀越強烈。但是很可惜的是這個文明自從進入了加速發展狀態，人均財富值就在蹭蹭蹭的往上漲，而且很少發生世界大動蕩導致很多人對於種族利益和民族團結觀都處於半知半悟的狀態，雖然這個國家在每個人小時候都進行了長期的愛國思想熏陶（大夥都有份吧）和民族團結精神教育，社會結構和從古至今傳下來的三觀外加政府在末日警報發出是採取的措施也註定了這種情況下不會發生大的社會動蕩，但是卻保證不了沒有自私貪婪和怕死的人出現。

「嗯，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下一步該怎麼辦嗎？」樺積回憶了一會，也像高煬那樣子把自己獨立與世間凡俗之外，以一個超然的視角去觀察審視整個事件，以一個明了……算了扯不下去了，實際上就是把自己的心眼開到頂然後倒回去把整件事串聯起來，再來看看有什麼忘了問。

「計劃照舊，反正人死不能復生，人類全死了更不可能讀條復活，事先說好，你們兩個要是不想當文明的罪人就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要不然……」

「要不然我們就跟你一起去唄！」樺積腦子突然一轉，見到勒文根本不在乎那兩個隊友死活，便突然插進來一句。見那個四十多便謝了頂，胡茬花白凌亂而又不曾修剪的外國大叔瞬間嗆住，樺積也學著回了高煬一個眼神，意思是：「莫囂張啊，爺我可不是被作業嚇大的，跟我比啊，少年你還是回去再吃幾年香蕉吧……」說實話對方要是真能看出這麼多意思那可就真有鬼了。

但是真的就見鬼的事情發生了。

高煬回了個斜眼，大意：「你這老賊，要不是我提醒估計八成你等下就被他忽悠著把自己賣了，而且學我瞪眼傳信還這麼囂張，當著祖師爺的面你還敢裝逼(ー_ー)!!」

這傢伙眼神里甚至還能讀出顏文字來！！

「我看你沒有申請專利還敢聲稱祖師爺，活該剛剛爆炸時被胡了一臉狗【嗶！】」樺積毫不示弱的又瞪了回去。

「沒申請專利怎麼了，說得好像你可以給每個眼神都申請專利似的。有本事你就給我瞪一個圓周率出來啊！」

「嘿喲誰怕誰啊！不就是3.14159265……」

兩個人就這麼瞪眼看著對方，雙方眼神里似乎都迸射出一道金燦燦的光芒，就彷彿傳說中的鈦合金狗眼型激光通訊器一般。勒文思前想後一陣子后，覺得是時候做出回應了，便抬起頭，正巧看見雙方正在那裡眉飛色舞的瞟視、斜眼、盯梢還有瞪眼，勒文當時就傻了，這兩個前幾分鐘還正常的像個什麼鬼來著，怎麼現在個個變成了傻X，而且盯著久了就會出現幻覺，看到兩人頭頂不時冒出這樣的字眼：「你大爺！住了這麼久還不交水電費，丫一天跟我橫還一天到晚叫我掏腰包給你貼錢！」「我大爺死了怎麼的！活該挨我賴上了哈-哈-哈！怎麼啦！」「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心等下我賞你一鎚子！」「老爺我就在這裡等著了怎麼-著！」……這聽得勒文都是一陣惡寒吶……

他覺得還是先介入一下好點，便上去打斷了兩個不知怎麼就吵起來的傢伙，「走一波就走一波，總比在這裡等著死了強。反正計劃是以六個人的標準訂的，你們兩個好歹還是SSSA的工作人員，對於這方面還是有很多用的。」

樺積回過神來，不再看著一直放著彈幕的高煬，後者現在瞪的腦子都快冒白煙了，小聲問道：「你說莫妄會不會不讓我們上去啊。」

「八成不會，他只是計劃的發起者，也就是一個第一推動力而已，他不想過多摻和這件事情，因為平時經常接觸岡尼爾計劃，現在他已經被那些等著逃命的富二代盯梢了，什麼也做不了。我們這六個人平時都是在脫離莫妄的情況下聯繫的，現在就是再死一個人，估計莫妄也管不了我們了。我們是上了一條賊船，要死一起死的那種，只不過我們是站在船上，只要眼明手快就可以隨時跳槽的那種，而莫妄則是被綁在船上的，他本身就是任務的發起人，必須看著任務完成，所以就是死他也必須把船開到站，無論到達時船上還有幾個人都是這樣。但是我們卻始終找不到留下來等死或者說跳槽的理由，所以也就走到今天了。」

「哦，所以那就走一波唄！「樺積一拍手叫道。

這時，刺耳的警車警笛聲突兀的出現在了寂靜無聲的大街上，把正在小巷裡的幾人嚇了個半死，這感覺就像在遊樂園做高空飛椅時突然來一個急剎車，而且連接座椅和轉軸的鋼繩還突然金屬疲勞廢掉了一樣……

「誒呀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