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花開四十三朵
梅田北斗從來不是個溫柔的男人,起碼從表面上來看,這傢伙絕對配得上鬼畜這個稱號。
癱軟的身體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摔到床上,雪名皇本就有點暈呼的腦袋不禁更加眩暈了幾分。扯出一個慵懶的笑容,抬起手揉了揉突突跳著疼的太陽穴,雪名皇微醉的聲音中不禁帶上几絲嗔怪的味道,「媽媽,你就不能溫柔點……」
梅田北斗正在換衣服的動作頓了頓,瞥了在床上滾來滾去的雪名皇,輕哼了一聲。
「要洗澡啊~要洗澡~~」剛才胡吃海喝了一通之後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的有些難受。雪名皇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努力向某冷血男人傳達著自己的願望。
梅田北斗額頭上蹦起一根青筋,實際上剛才他也被那群人鬧得有些厲害,現在也有點難受,面對雪名皇時便更加沒有什麼耐心,「浴室你下午不是用過?」
雪名皇繼續打滾,「可是人家懶得動啊那群混蛋難道不知道少爺還未成年么度數那麼高的洋酒也敢給我往死里灌還一會兒啤酒一會兒紅酒一會兒洋酒,難道不知道這麼喝會醉死人的嗎啊啊啊啊……」
梅田北斗皺眉,「你直接說你不喝不就好了。」
雪名皇一個翻身臉朝下埋在床鋪里,模糊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委屈,「可是那些是媽媽你的朋友啊……如果不是關係非常好的話,你也不會和他們一起來度假吧……」
梅田北斗愣了一下,之前看到眾人給雪名皇倒酒的時候,這小子一直都一副來者不拒的樣子,所以他是真的沒想到,雪名皇竟然是抱著這種想法喝下那些酒的。
「很難受啊……嗝~!」身上有點熱,雪名皇扒拉了幾下領口,好不容易把領子扒拉到肩膀之後,乾脆懶得動了,就那麼像睡著了一樣趴在床上裝死。
目光複雜地看了會兒被褪到一半的衣服束縛得有些不爽的雪名皇,梅田北斗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放到一旁,轉身到浴室放水去了。
「與你一起度過夏日的終結,將來的夢想,遠大的希望,不會忘記……」柔柔的淡黃燈光下,坐在浴缸里划水玩的少年愉悅地彎著眼睛,有些沙啞的輕柔歌聲和著時不時響起的水聲,在浴室中靜靜回蕩。
梅田北斗拿著濕毛巾坐在浴缸邊緣,給那個醉酒後明顯孩子氣了許多的傢伙清洗身體。
大腿上忽然壓上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梅田北斗看著雪名皇像個愛撒嬌的小鬼一樣在他腿上蹭了蹭,然後揚起臉,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媽~,來一起洗吧~」
梅田北斗怔了一下,還沒等回過神兒來,就被人拉著手臂「噗通」一聲落進水裡。四濺的水花立刻便打濕了梅田北斗薄薄的衣褲,剛剛平和了些的情緒又開始激蕩起來。
「你在做什麼?!」沒好氣地從水裡爬起來,梅田北斗擰了把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一臉不耐地看著那個把他拖下水的罪魁禍首,卻在往進那雙溫柔的眉眼時,漸漸沉默了下來。
渾身赤|裸的少年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梅田北斗的情緒,伸出結實的手臂環上梅田北斗纖瘦的腰,少年的腦袋耷拉上男人的脖頸,「一起洗啦,媽媽……」
平日里總是一副大眾情人模樣的臭小子,極度罕見地撒起嬌來的時候,總是讓人在驚訝的同時,又不自覺地想要順從他的意見。
梅田北斗隱約記起雪名皇曾經在他面前,也是有過這種撒嬌耍賴的樣子的,在春假還沒結束時的那片櫻花林里。只不過那時候這小子還完全清醒著,自嘲著調侃著說著自己成長經歷的少年,竟然讓一向冷淡自持的梅田北斗也隱隱心疼起來。只是即使是那時候,這小子也只是很隱晦地跟他撒了會兒嬌而已。
怎麼才喝了點酒,就變成這麼一副好像還沒斷奶的樣子了呢?
伸手撩了點水到雪名皇後背上輕輕擦洗著,梅田北斗彎起唇角,捏了捏少年的耳朵,「你不是經常去敦也那裡打工,怎麼才這麼點酒,就這個樣子了?」如果這小子真不是裝的,那麼以這種酒量,在那個滿是形形色色男女出沒的場合,豈不是像只純潔的小綿羊掉進狼窩裡一樣危險?
被自己腦中忽然蹦出來的想法弄得有些好笑,梅田北斗便真的輕笑起來。
「……敦也都不讓我喝酒的啊……」腦袋在梅田北斗的脖頸間拱了拱,聽到男人的笑聲,雪名皇側著腦袋,有些失神地看了會兒神情難得溫和的男人。看到男人正彎著唇角,便也跟著高興起來。仰著頭輕輕啃上梅田北斗形狀優美的下巴,舌尖緊貼著男人的皮膚吸吮著,直到後背上猛然傳來一股皮肉被狠狠揪起的疼痛,雪名皇才齜牙咧嘴地放過梅田北斗已經被他啃得紅彤彤的下巴,老老實實靠在梅田北斗肩上等男人給他洗白白。
「你這個臭小子!」一巴掌拍在雪名皇隱約露出的屁股上,梅田北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面對面擁著他的少年便吃吃笑起來,散落下來的長發黏在梅田北斗的頸間,稍微有些癢。
「衣服都濕了啊……」咖啡色的眼睛微微眯著,雪名皇懶懶抬起手,扒拉了兩下梅田北斗因為沾了水而有些涼的衣領。
「嗯,」梅田北斗應了一聲,也沒準備脫衣服,「手抬起來。」
雪名皇便乖乖把手臂抬起來,任由梅田北斗細心地幫自己清洗身體。
梅田北斗的神情很認真,雪名皇隱約記起這個男人似乎無論在做什麼,都是十分認真的樣子。即使是在小瑞稀的戀愛諮詢時間,也總是會很體貼的注意到女孩子纖細敏感的情緒波動。在聽他訴說那些從來沒對任何人吐露過的家庭瑣事的時候,雖然偶爾也會露出些不贊同或者無奈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輕視和不耐。
心情忽然變得柔軟起來,連因為醉酒而泛起的焦躁也在嘩嘩的水聲中,被熨帖得不見了蹤影。於是雙手便開始不受控制地扣住男人的腰,把南男人完完全全,沒有一絲縫隙地拖到懷裡緊緊抱好。
這是他的。誰都不給。
唇邊帶著微醺的笑意,眉眼彎彎的少年笑眯眯地想著。
梅田北斗掙了幾下,沒掙開。這死小子不知道又發什麼瘋,忽然抱這麼緊幹嘛?
「北斗……」毛茸茸的腦袋趴在梅田北斗頸邊,還帶著些慵懶醉意的聲音緊貼著耳根響起。耳垂上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梅田北斗僵了下,把毛巾扔到水裡,然後毫不留情地拽上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長毛。
「嘶……!疼!放手放手TAT!」頭皮上猛然傳來一陣撕裂般得疼痛,雪名皇一個激靈放開梅田北斗,眼淚汪汪地看著面前面色陰沉的男人。
「你還想不想洗了?」黑著一張臉,梅田北斗挑眉,毫不客氣地問道。
雪名皇點了點頭,頭皮上實在疼得厲害,腦中又有點眩暈。微弓著背抬起頭看著梅田北斗,雪名皇露出個「我很乖」的微笑,「媽媽……不生氣了……」暖色的燈光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蓄積在眼中的液體,便在雪名皇抬頭的那一刻,淘氣地從眼角滑溜了出來。
梅田北斗從浴缸中撈起浴巾轉過頭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少年微笑的面孔。平日里總是笑得一臉張揚光芒四射的少年,在退去那一臉刻意偽裝出的面具后,乾淨得讓人有些恍惚。
梅田北斗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滴從少年眼角滑落的液體上,隨著它撫過少年俊秀的面孔,豐潤的唇角,隱藏在暗影里的頸項,最後點著少年細膩仿若白瓷的胸前,「滴答」一聲躍入水中。
胸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梅田北斗看著那個仍舊茫然仰望著自己的少年,忽然不想再看那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隱藏著溫柔的咖啡色眼眸。
隨手拿起身旁的花灑打開開關,梅田北斗垂著眼睛幫少年沖洗身體,在聽到少年幾乎立刻響起的抽氣聲時,梅田北斗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放的似乎是熱水……
心頭像是被針扎了一般霍地竄起一團火,梅田北斗焦躁地「嘖」了一聲,一把按下花灑的開關,看著那個已經紅了眼眶卻仍舊掛著淡淡笑容的少年,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媽,很疼啊……」看到梅田北斗沉默的樣子,被燙得血管一跳一跳的雪名皇終於出聲喚回對方的思緒。
抬起雪名皇的手臂看了看,梅田北斗皺了下眉,把雪名皇從浴缸中提溜了起來之後,才把花灑切換到冷水,開始給雪名皇紅彤彤的皮膚降溫。
冷熱交替的感覺並不舒服,雪名皇偎著男人的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寒戰,不想讓梅田北斗看到自己眼眶中直打轉的液體,索性低下頭,垂著眼睛看梅田北斗動作。
這個男人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吧,他現在的動作,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疼……」其實並沒有多麼疼,雪名皇是個習慣了堅強的人。只是在看到有人這麼小心這麼珍視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就想出聲逗弄一下。
仍舊帶著酒氣的沙啞聲音,像是撒嬌的小孩子般帶著幾分委屈。梅田北斗把花灑放在一旁,拎過雪名皇稍微有些紅腫的胳膊,低下頭很自然地幫他吹了吹。心底的那團火竟因為少年那一聲疼痛的低呼而越燒越旺起來。直到抬頭猛然撞進那雙帶著盎然笑意的杏眼,梅田北斗才隱約鬆了口氣,心底的焦躁和揮之不去的憋悶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呵呵……」注意到梅田北斗的懊惱,雪名皇倒是很開心。鼻尖湊過去在梅田北斗頸間嗅了嗅,男人身上此刻滿是和他一樣的沐浴乳的味道。嘴唇試探著貼上梅田北斗有些涼的頸間肌膚,嗯……沒被推開。
於是得寸進尺的某小孩開始像毛蟲一樣拱啊拱,拱啊拱,直到一路拱到梅田北斗緊抿的唇邊,才嬉笑著啄了啄男人淡粉的薄唇。
「北斗……」額頭抵著梅田北斗的,帶著些熏然酒氣的呼吸輕輕從男人臉頰上擦過,雪名皇眯著晶亮的杏眼,像是一隻慵懶的狐狸般輕聲地笑。濕潤的舌尖探到梅田北斗的唇縫間細細抽|插著,直到發現那雙淡紅的狹長桃花眼中已經深得如同一潭看不到底的幽泉時,才猛然攀上男人的脖子,輕咬了一口男人的唇瓣,游魚般竄入男人微微開闔的口中。
雪名皇喜歡和梅田北斗接吻,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像個害羞的小丫頭一樣,在面對他的攻勢時欲拒還迎地躲閃,反而更像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每每都讓雪名皇覺得如果自己稍不注意,就會被對方奪取一切主動權。這種時刻不能放鬆的危機感總是讓雪名皇欲罷不能,尤其是在看到那雙總是淡然的紅眸染上某種氤氳的慾望時,心臟便開始如同心率失調一般狠狠顫動起來。
「唔嗯……」甜膩的輕吟不知從誰的喉間傾瀉而出,打斷了兩人間快要壓抑不住的蠢動。
雪名皇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那一聲細碎的嘆息攪得綿軟了,唇齒分離時,只覺得蝕骨銷魂,連呼吸的方法都快要忘記。
銀亮的水線在兩人微微分開時被牽扯出來,雪名皇伸出舌尖湊到男人唇邊舔了舔,眼前一陣黑過一陣,卻總是忍不住想笑。
直到身下傳來一陣又燙又熱的觸感,雪名皇才側著頭看著梅田北斗輕笑,「親愛的……你又硬了。」
深紅的桃花眼波光微閃,把渾身赤|裸的雪名皇壓在浴室的牆上,梅田北斗一把別過頭頂已經濕漉漉的頭髮,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雪名皇的□。
傾身咬了咬雪名皇的耳朵,惡劣男人的聲音中滿是笑意,「這次你也一樣了……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