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秘失蹤的老頭兒

第十六章神秘失蹤的老頭兒

話說這一日,小鳳權一如既往來到河邊玩。以前施工地點附近有一小片柳樹,大約大人胳膊粗,一個老頭在那幾棵柳樹的分岔部位連上了一塊苫布,搭建了一個臨時空間,三面用茬子(玉米秸稈的根部分,捆在一起,農民一般當柴燒)碼了臨時牆,用來放破爛兒,這個破爛兒不是咱們今天意義上的垃圾,而是老頭串街收購來的,十年運動之前換破爛兒的都是自行車馱個籠子,裡面有泥人、泥笛、模子、玻璃球等玩具,農家的孩子用破布鞋、廢鋼鐵等兌換這些玩具,十年運動中破四舊,不能使用玩具了,老頭便下去直接用零錢收購,然後拿回來分類,當時國家有收購部門,叫採購站。老頭收購后統一打包交到採購站,賺取差價,俗稱收破爛兒的。與今天的拾荒者類似,只是他不是拾而是買。

這老頭既不是本村的也不是鄰村的(那柳樹旁的地屬於鄰村)大家也不知他的名字,提到他的時候就稱呼其為河埝套老爺子。這老爺子常常逗鳳權玩,有時候鳳權拿著吃的,老頭就逗他「給我點吃中唄?」鳳權小時候就很善良,「手鬆」,誰要都給,老頭總是笑著做個張口咬的姿勢就算是吃了。由於鳳權天天去那裡,逐漸的老頭炒點玉米啊,黃豆啊,就給鳳權留著,老人炒的黃豆很好吃,是用醬油炒的。老頭愛吃辣椒,鳳權就常常從家裡摘給老人,家裡人也不反對,可見家庭教育對一個人性格形成有多重要,如果家庭成員都是出手大方的,在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孩子也是豪爽的!

後來有一天,老人問鳳權「你學武把操嗎」,鳳權問:「啥是武把操啊?」老人就在那裡比劃了幾趟,鳳權看到過大孩子做廣播操,鳳權年紀小,以為這就是哥哥姐姐們比劃的那東西,覺得很好玩,就跟著老人學。等上學了,鳳權學了廣播操,發現跟老人教的不一樣就回去問,老人說「我這是老式的」,於是鳳權得意自己兩套都會,真是孩子,好糊弄!到十幾歲了,懂的多了,看的書也多了,鳳權試著看了《水滸》和《三國》,也懂得了老人教的是武術。那時候農村的孩子,十幾歲就得幹活了,割草、采野菜、拾柴、揀麥穗、拾棉花等,每次拿著籠筐出去,鳳權都是到老人那裡搗會兒亂再走,老人也總是跟鳳權「做一些遊戲」,還說,什麼時候你要能踢到我就出徒了,鳳權卻總是踢不到老人,不知道是鳳權下不去腳還是真的找不到老人的破綻。

1976年地震了,村裡很亂,謠言四起,有人說邱庄水庫崩了,邱庄水庫在這條河的上游,約有百里,如果那裡崩了,這條還鄉河就要發大水,於是家家戶戶抱著被褥跑到河埝上,這裡是全村的至高點。一時間,大的哭,小的叫,亂成一團。鳳權這時候已經15歲了,地震時踹開窗戶逃出的,此時到了河埝,他第一件事習慣的去找老人,奇怪的是老人不在!所有的物品都在,只是人不在,他想:如果發水,這裡會第一個被淹,也不知老人到哪裡去了......

後來,水庫沒有崩,但老人再也沒有出現。村裡人有人議論到他的時候,大人們說:「那人或許沒了(過世了)吧!」

三年後,鳳權考上了大學,本來,鳳權上學比較晚,因為當時村裡沒有學校,趕上十年運動,鳳權又受到過驚嚇,奶奶不放心讓他到鄰村去讀,直到後來本村建了學校,鳳權已經9周歲了,當時的學制是小學五年,初中兩年,高中鳳權讀了兩年半,因當時高考由年初移到夏天招考,這樣鳳權讀大學的時候,已經是18周歲了。咱們前面說過,在大學里鳳權還是有時候夢到「玄兒收」,往往由溫馨轉成噩夢,哭醒,但次數少了很多。

有一次,學校召開運動會,各班級排隊圍在操場周圍觀看,處於半解散狀態,賽事少的當口,一個會武術的同學在跑道外側的空地練起了拳,引起了大批同學的圍觀。這位同學練得是一手大洪拳,乃是「南拳北腿」當中的「南拳」。練完之後,那同學環視了一圈圍觀的眾人,可能是從鳳權的眼光中看出他也會些什麼,便走過來說:「你也來兩趟吧!」同學們都起鬨,鳳權就站起來,演練了老人教的東西,結果大家哈哈大笑,紛紛說:「太丑了!」那練拳的同學也比劃著說,「你這樣一拳就會被我打倒!」說著用拳一比劃,那同學本意是假設,並不是真打,不想鳳權本能的勾手抬腿,「砰!」一腳把那同學踢倒了。他自己當時也嚇了一跳,趕忙俯身給同學揉。看來是真踢疼了,那同學咧了半天嘴。如果你問一下練武的人就會知道,小腿的迎面骨是最不好練的,因為幾乎沒有肌肉,就一層皮,下面就是骨頭,被踢到以後非常疼,鳳權學過的那點東西,大部分是用腳朝這個地方招呼的!

後來這同學發壞,有他的老鄉來這宿舍,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地區,也都是一個門派的。那同學就慫恿幾個師兄弟跟鳳權過兩招,結果都被踢腫了腿。他那幾個師兄弟有人是武術世家出身,後來給家裡寫信的時候,把鳳權的幾個有特點的動作畫成示意圖,問家裡這是什麼武術。家裡回信:從圖上看,至少有兩種武術與之相同,一種叫彈腿,行內也叫十趟腿,還有一種叫戳腳,都是「南拳北腿」中的北腿,這種武術講究手是兩扇門,全憑腳打人!跟人家好好學,爭取大學期間學會,回來教你師兄弟們。就這樣,大學四年,鳳權跟他們學習洪拳,他們跟鳳權學習腿法。一有空就在一起比劃去。

轉眼四年畢業,鳳權分配到一家國營企業工作。離家30公里遠,每周六鳳權騎自行車回家,周一早再騎車來單位上班。那一年,正流行電影《少林寺》,全國興起了一股武術熱,鳳權沒事就跟一些會武的同事切磋。兩年後,有一個周六,領導安排鳳權等待一個業務戶來送設備,車在半路遇到點狀況,耽擱了。接到設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鳳權安排卸完車,已經黑天了,他當天是無法騎車回家了。正趕上宿舍停電,單位檢修一般都選擇在職工放假的時候,一則檢修工人可以拿到加班費,再者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停電檢修,也免得給大家造成不方便。

由於沒電,鳳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睡覺。可能是這次睡眠時間長,卻做夢了。夢到了「玄兒收」,破天荒的,這次沒有隨後轉化成噩夢,夢中的「玄兒收」撫摸著鳳權的頭,熟悉的慈祥面容,笑著說:「小壞蛋長大啦,也不來看看『玄兒收』......」醒來后,鳳權依然是滿面淚水,也自責起來,自己長大了卻從來沒到「玄兒收」的墳上祭奠過,想來自己真是不懂事!既然今天上午回家,不如到縣城拐個彎,去祭奠一下「玄兒收」。於是鳳權在外面小攤上買了兩沓紙錢,夾在自行車后架上,騎行往了縣城外。

過了縣城,鳳權按記憶的方向騎去,一路打聽,因為「玄兒收」事件很有名,所以過去了18年,仍然很多人知道,一個農民給鳳權詳細地指明了走法。到了附近,遠遠看到那是一片義地(公社時期集體開闢的公用墓地,農村多沿用至今),具體哪個墳是「玄兒收」的,他不知道,再次向一個放羊的老頭打聽,老頭聽了以後,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鳳權,「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都打聽他的墳!看見沒?前面有個人在那燒紙,那個就是!」鳳權覺得有幾分奇怪,還有別人打聽「玄兒收」的墳?他當時也沒多想,就直奔燒紙的那人走去。

走到切近,前面是一座很低的墳,顯然是多年沒人修,已經下沉成為一個小土包,四周爬滿了葎草,鳳權登上了那「土包」,正在那燒紙的人側面,這時候,那燒紙的人發覺有人來,扭頭看向這邊,在看到對方那張臉的剎那,鳳權的心幾乎從身體里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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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無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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