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未了的心愿

凌澈凝著明嫣然一張蒼白如紙的臉孔，半晌才道：「朕不會讓你有事的，朕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明嫣然搖了搖頭：「皇上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沒有希望的事情，卻還要去做，不是白費力氣。」

凌澈垂頭：「朕絕不會讓你離朕而去的。」

明嫣然澀澀一笑，卻又忽然轉移話題：「皇上，程公公那裡是不是還沒有查到什麼結果？」

凌澈望著她手上給她自己抓出來的道道傷口：「暫時還沒有，不過放眼這後宮當中，有膽子又有動機對皇後下手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實在查不出來，朕就一個個的排查，總可以把那個元兇揪出來的。」

明嫣然微微的愣了一下，怎麼聽他這話里的意思，是又要大開殺戒了么？

她皺眉：「皇上具體打算怎麼排查？」

凌澈臉上的笑容有些異樣：「殺，這是最直接又最快捷的方法，多拖延一分鐘，皇后的危險就多一分鐘，朕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明嫣然半晌無言。

雖說，她此刻也是恨不得把那個幕後元兇千刀萬剮，但是，凌澈的法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苟同的。

血腥而又殘忍，關鍵是，真的如他所說就會有很多無辜的人為此丟了性命。

還有就是，他一旦真的這麼做了，勢必會落人口舌，會給人冠上暴君的名頭。

那樣的話，西羅那邊的凌溶，大概又有機會蠢蠢欲動了，後果也許會不堪設想。

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的。

明嫣然心裏面這樣想著，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淡淡的笑了笑：「皇上應該很了解臣妾的為人，臣妾覺得唯有自己來手刃仇人才可以解了心頭之恨，臣妾不希望把自己的事情假手於人，這件事情還是讓臣妾自己來處理吧。」

凌澈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如此提議，搖了搖頭：「可是，皇后現在這樣的身體並不適合勞心勞力，朕覺得不妥。」

明嫣然淡淡一笑：「有什麼不妥的？臣妾只有出了這口氣，心裡還能舒坦點。」

凌澈定定的望著她，半晌才道：「好，那就交給皇后自己處理好了，不過，切記不要動氣，也不要過於操勞，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朕。」

明嫣然點點頭：「臣妾知道了，皇上無需掛心！」

……

一直到晚上，程安那邊也還是苦查無果。

他去給凌澈復命，凌澈卻打發他去見明嫣然。

明嫣然雖然面色蒼白，神形瘦弱，但是看上去精神還好。

程安俯身施禮：「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明嫣然靠在榻上：「程公公起來說話，公公今日可有什麼收穫？」

程安搖了搖頭：「並沒有。」

明嫣然點點頭：「據本宮所知，自從沈煜一事之後，皇上親自下了旨意，各宮各院都不得擅自譴人出宮，就算是有了內務府的允許，可以派人出去，進進出出也都有專人搜查，是不是？」

程安微愣，隨即點了點頭：「是的，皇後娘娘。」

明嫣然點點頭：「那麼，本宮覺得，有人從宮外把那種髒東西帶進來的可能性並不大。」

程安再點頭：「奴才也是這麼猜測的，可是宮裡的人，一般應該不會那種邪術吧？」

明嫣然笑了笑：「一般人當然是不會的，可是據本宮所知，所有後宮妃嬪當中，唯有淑妃慕容千闕帶進宮裡來的隨從最多，而且其中也不乏能人異士……」

程安已經明白了什麼：「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要從淑妃身上下手了，那麼娘娘打算怎麼做。」

明嫣然眸色中閃爍過一抹冷冽：「程公公跟隨在皇上身邊多年，這麼點小事難道也要本宮來教嗎？」

程安連連點頭：「奴才明白了，奴才馬上去安排。」

明嫣然點點頭：「本宮的意思是，馬上把人帶過來鳳藻宮，但是，一定要有一個充足的理由，你懂的吧？」

程安自然是懂的：「奴才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望著程安轉身離開，明嫣然再度合上眼睛，剛剛說了太多的話，已經讓她有些個吃不消了。

蒹葭皺著眉頭：「娘娘，您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是淑妃做的嗎？奴婢覺得皇后那裡也很有嫌疑呢。」

明嫣然搖了搖頭：「本宮當然不敢肯定就是淑妃所為，但是，她的嫌疑最大，至於太后那裡，本宮覺得她應該是有心無力。」

蒹葭面有憂色：「慕容千闕是前西羅公主，而且她又是大皇子的生母，身份特殊，沒有什麼證據要動她也是不合適的……」

明嫣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本宮自有定奪，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蒹葭點點頭：「是，娘娘！」

明嫣然臉上滿滿的都是倦怠之色，閉目養神了片刻，又道：「對了，本宮好像今天一天都沒見雪兒。」

蒹葭臉色變了變：「奴婢剛剛去後院，見它正上躥下跳的弄了一身的土，交代了人去給它洗澡，娘娘若要見它，怕是也要晚一會才行。」

明嫣然合著眼睛，所以並沒有看到她臉色的異樣，語氣淡淡的道：「它那麼調皮，本宮嫌它鬧得慌，而且都已經這麼晚了，還是明天再帶它過來吧。」

蒹葭頷首：「奴婢知道了，娘娘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早上喝了一點粥，就什麼都沒再吃了，身體怎麼吃得消。」

明嫣然搖了搖頭，然後她忽然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對了，本宮記得，你之前和本宮說，皇上讓御醫驗查那些香料，可有什麼結果出來。」

蒹葭搖搖頭：「奴婢交代了御醫，讓他們一有結果就馬上過來回話，應該是還沒查出來什麼吧。」

明嫣然點點頭：「本宮覺得，那種香料應該很不好……不過也沒關係了，本宮現在這樣的身體，就算是不給人詛咒至死，又能活得了多久？」

蒹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娘娘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來嚇奴婢，娘娘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明嫣然沒有言語，會不會有事，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死亡於她而言也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只是在臨死之前，她還有很多未了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