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昊附體
「你想好了?」一間陰暗的地下室,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下室顯得格外的突兀。
「嗯,只要你說話算數!」另一個聲音吐了口唾沫。
「放心吧,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的!十年不長也不短,但是你想要在十年裡賺這五百萬那似乎有些天馬行空了,更別說你還是一個瘸子!這事你可要好好謝謝大哥!」
「…」另一個聲音保持沉默。
…
BJ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本法官宣判,杜元昊犯故意殺人罪、犯故意傷害罪、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犯打擊報復證人罪、犯聚眾鬥毆罪、犯非法拘禁罪、犯敲詐勒索罪、犯強迫交易罪、犯破壞生產經營罪、犯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犯非法持有槍支、彈藥罪、犯盜竊罪、犯妨害作證罪、犯容留他人吸毒罪、犯串通投標罪、犯誣告陷害罪等數罪併罰,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罰金人民幣289萬元。」
渾渾噩噩的,聽到這裡,杜元昊的神經微微一斂,他只是應承頂替交通肇事致死這一罪行,怎麼烏七八糟的來這麼一片。
「我…」杜元昊突然喉嚨如火燒一般哽咽的說不出話,只能沙啞的哼哼唧唧的,之前剛進法庭便是發覺頭腦發脹,現在想來是有問題了。
旋即元昊艱難的抬起胳膊想要澄清,但終於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
「沒想到下了那麼重的葯他居然能挺到讀判決書,真是一條硬漢子!」
「嘿嘿,本想讓他做個糊塗鬼,不想還是被發現了,不過發現歸發現,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甩了甩打火機,被陰影遮住半個臉的男子奸笑一聲。
「那個…大哥?」一男子搓了搓手指。
「別讓他再醒過來!」一打鈔票塞了過去。
「嗯,放心吧您內!」
…
兩周后…
…
BJ市監獄刑場
「砰!」
一聲槍鳴,驚起一陣雀鳥紛飛…
…
渾厚的雷聲陣陣,杜元昊總算是被驚醒了過來,第一眼睜開看見的竟然是個滿臉焦急的小胖子,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中山裝,上面還印有一道大大的校徽。
杜元昊環看四周,驚奇的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雪白雪白的床上,這裡是醫院?看著周圍的儀器,杜元昊反應了過來,自己怎麼會在醫院呢?
想到這裡他最後一道意識似乎是自己被判了死刑,不過...想到這裡杜元昊低頭一看,卻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變成了少年身體,而且..自己的右腿居然有知覺了,雖然是刻骨銘心的痛覺…
他無法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並沒有對小胖子作出大呼小叫的舉動,冷靜,這是一個特種兵必須具備的素質。
自己是在做夢么?杜元昊拉了拉臉皮,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進神經,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然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此時,小胖子見到杜元昊醒來,並不搭話,還以為哪裡被摔壞了喊道「杜文搏,廢柴,你終於醒過來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摔死了!」
杜元昊一愣,環看四周,沒有第三個人,這小胖子難道是叫我?我什麼時候叫杜文搏了?
小胖子遞給杜元昊一個蘋果,說「廢柴,你怎麼會從天台上掉下來啊?如果不是120來的及時,據醫院透露你再晚一分鐘就搶救不過來了。」
從天台上掉下來?自己不是一直在監獄里么?
杜元昊莫名其妙的聽著這個小胖子的嘮叨,卻也感激他的一片好心,模擬兩可的說「謝謝你啊,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小胖子停下手,摸摸杜元昊的額頭,說「廢柴,你沒發燒啊?你不會忘記自己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我這就去叫醫生!」說完就跑出去了。
杜元昊沒有理他,苦苦的思索,忽然一份弱弱的意識跟杜元昊的記憶交織著,那是杜文搏殘存的意識所能做到的最後的事情,弱弱的意識把自己的記憶向杜元昊的意識慢慢注入。
一通消化吸收合併之後,杜元昊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應該是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何靈魂附在了這少年的軀殼之中。
杜元昊有點苦笑不已,這麼荒誕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實在無語,他的心裡甚至有點內疚,自己類似的借屍還魂以犧牲杜文搏的靈魂為代價,真是一種罪過。
杜元昊忽然想到那份弱弱的意識最後注入的心愿,輕嘆一聲,告慰著杜文搏漸漸消失殆盡的意識,杜元昊已死,文搏當立,我一定會讓你出人頭地的,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小瞧你欺負你!
定了定神,杜元昊開始查看自己的這具身體,經脈閉塞,一身雞肉,關節脆弱。
這哥們咋混的?這小身板可實在是夠弱!簡直弱到了一個境界,倘若有個比賽的話他一定是瘦弱冠軍。真是夠糟糕的!杜元昊暗暗嘀咕,不過不要緊,只要還活著,不殘疾,只要有個三五七年,本大爺又是一條好漢。
想到這裡元昊心情又是一陣低落,不知道母親如何了,若不是因為母親的頑疾,自己也不會去替老大頂那個罪。
想到這裡杜元昊一陣咬牙切齒,既然自己沒死,那麼這個仇暫且放一放,等幫這小子出完氣,了卻他的心愿,我再去探視母親吧,畢竟五百萬足夠她看病了,想到這裡全身的劇痛襲來,杜元昊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元昊聽見有人呼喚自己,而且一陣陣嘁嘁喳喳的聲音也是擾的自己耳根生疼。
睜開惺忪的睡眼,方才那個小胖子的身影躍進眼帘。
拉著一個不知道哪裡找來的醫生,指著杜文搏說「醫生,我同學好像失去記憶了?」
醫生好像迷了八糊的樣子,不耐煩的掙開小胖子,上前摸摸杜文搏的額頭,用食指撐開眼皮,看看他的眼睛說「他沒事,身體一切正常!」然後就晃晃悠悠的走出病房了。
小胖子顯然很不滿醫生的敷衍檢查,對著醫生的背影咬牙切齒一番「夠日的,出了睡覺還會幹什麼,就這樣,老子也能當醫生!」
杜元昊遲疑片刻,在記憶里搜尋到小胖子的信息,淡淡的說「色胖,放心吧,我沒事!」
魏恭喜大樂,杜文搏還記得他的外號,就證明沒有失去記憶,但隨即想到還有選擇性失憶這回事情,於是嚴肅的對杜文搏說「廢柴,為了證明你沒有失去記憶,你是不是應該把欠哥的錢還了?」
杜元昊思慮一會,這個魏恭喜小色胖是杜文搏的同桌,心地善良,與杜文搏從小玩到大,又是鄰居,感情異常的好,整個學校認識他的人,也就只有魏恭喜和他最鐵了,不僅不欺負他,有時候還幫他說好話,是一個實在難得的好朋友,以後要適應這個角色,還需要通過魏恭喜指引自己。
魏恭喜見杜文搏竟然能夠記得他的事情,知道杜文搏沒事,剛才的懵懵懂懂估計是剛醒過來,還沒適應環境,畢竟這是從教學樓樓頂摔下來啊,並非小事。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從門口傳來「王八羔子,好好的去天台幹嗎?想死就徹底一點兒,弄個半死不活折磨誰呢?」片刻,一個滿臉蒼蠅shi(就是麻子的意思)的中年婦女出現在杜元昊面前,看到杜元昊滿身的繃帶,不由大皺眉頭。
杜元昊的心裡也一咯噔一聲,從杜文搏注入的記憶中知道,這個人就是他那勢利的小姑,面對杜文搏從天台摔下來,不僅不安慰,反而大聲呵斥,杜元昊不由心裡暗嘆杜文搏的日子真是水深火熱,怪不得性格變得那麼孤僻,都是環境慢慢bi迫出來的。
魏恭喜見到杜文搏的小姑開口大罵,雖然那麼多年鄰居了,也還是尷尬,弱弱的說了句「杜文搏不小心跌下去而已!」然後就對杜元昊說「我明天再來看你!」接著就一溜煙的跑了。
小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杜元昊,心裡想這個白眼狼又不知道要花自己多少錢了,於是陰沉著臉,按警號燈叫來醫生,問「我們要出院了,幫我看看,一共多少費用?」
醫生詫異的看看小姑「病人的情況暫時還不能出院,少則也要靜修一個月!」
「什麼?靜修一個月?」小姑臉色大變,暗討這他嗎的要花多少錢啊。
不過醫生顯然心情也不怎麼好,撂下這話就閃身出門了。
「你個白眼狼!就知道花錢,難道你自己不會賺錢嗎?廢物!」而後小姑頭也不回就摔門而出了。
「早知道就不收養你了,你爹媽的身故費才五萬,還不夠你住院...」後面的話已然聽不清了,不過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杜元昊搜羅了一下記憶,小姑和小姑夫把那五萬幾乎都用在他們孩子曲婷身上,否則他還真可能對他們感激涕零。
「哎!總算能夠清靜一會兒了!」杜元昊閉上了雙眼,周身的酸痛感另他很不適,而且被吊起來的大腿也發麻,現在只有睡覺才是最舒服的享受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出了小色胖魏恭喜會每天來探視他之外,小姑再也沒有來過,杜元昊不禁暗嘆這杜文搏混的可真夠爛的,居然出了小色胖連個朋友都沒有。
高三本就是最為忙碌的一年,而杜元昊單單在醫院裡就待了半個學期,可想而知會落下多少功課,況且本就是一個吊車尾。
一晃眼就到4月份了,而杜元昊也終於熬了出來,按說住院都是養的肥肥胖胖,不過低頭看著自己瘦癟的身軀不得不感嘆待遇的完全不同。
除了住院費迫於法律的規定小姑不得不履行外,就連每日的飯錢還是一如既往的兩張兩元大鈔,一分都沒有增加,不由得感嘆一聲這小姑的臉皮之厚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了眼時間,並不是放學時間,所以小色胖是不可能來接自己出院了,至於小姑…天塌了估計她也不會來。
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了一下鬆弛的雞肉,苦笑一聲,以後自己的苦日子也要開始了,雖說憑自己的毅力,這點東西還算不得什麼,但是一想到那魔鬼般的訓練饒是以元昊的定力也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教練不在身邊,而一想起教練,元昊的心底湧上一絲苦楚。
…
回到家裡,小姑竟然一點欣喜的臉色都沒有給自己,直接一把拉進元昊,指著不遠處的桌子說「你這白眼狼,浪費我那麼多錢去給你治病,趕緊去吃飯,吃完了把碗筷洗了,今天就不用你拖地,洗衣服了,明天再做這些活!白天還能省點電錢!」
此時一個滿臉麻子一身橫肉的大漢哼哧著開口說道「這白眼狼居然出院了?真是老天無眼,你不用跟那王八蛋說那麼多廢話,白吃白喝白住,他自己知道怎麼做了,你快過來幫婷婷看看那個培訓機構效率高還划算!」
小姑撇下杜元昊,就端著茶杯去客廳了,杜元昊一眼掃去,客廳有一個四十歲上去的中年大漢,走起路來那家顫啊顫的,簡直就是跌宕起伏,還有一個面容還好沒隨她爹媽的姑娘,不過也只是略好罷了,這麼大小了還穿著小棉襖,當真是猶如資產階級地主一般。
此時,杜元昊的肚子咕嚕一聲叫了起來,看著被盤子倒扣的壓著的晚餐,口水橫流。
掀開盤子一看,裡面只有一碗冷卻的白飯和一盤剩菜湯,旁邊的碗里有幾塊油了花幾的肥肉,不過樹皮元昊都啃過,更別說這些東西了,心底哼著小曲把這些東西吃完后收拾了一下碗筷便是回房了。
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比草席還簡陋的破床元昊有點不明白杜文搏咋沒有一走了之呢?在這社會上哪怕當個雜物員也比這生活的強啊,搖了搖頭將衣服掛在簡陋生鏽的掛鉤上。
杜元昊在床上躺了下來,感覺身上還有點痛,忍不住摸了摸大腿,右腿已經三年沒有知覺了,想到這裡元昊不由得又有些慶幸,雖然對這杜文搏有些歉疚。
看著幽靜的夜晚,杜元昊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擴散開來,他知道那是一份牽挂,一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