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高升？」

「到！」

「你離開前哨后能保證把這裡的一切都忘掉嗎？」

「是，我保證！」

「把這一切都爛在肚子里，連對最親近的人也不提？」

「是，我保證！」

「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泄露前哨的機密？」

「是，我保證！」

「連自己最親密的戰友都要忘的一乾二淨？」

「不，我已把他們的名字刻在心裡。一個都不會忘！」

周圍響起一陣粗獷的鬨笑和掌聲。

那個叫高升的年輕人扭頭掃視四周，含淚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慢慢掃過，彷彿真的要把他們的音容笑貌刻在心底。

回應他的，同樣是含著淚的目光。

那目光中寫滿了兩個字——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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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家鄉十五年，高升再次回到了這座城市，已經找不到了熟悉的家門。

髒亂的棚戶區已經改造完畢，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熟悉的衚衕，兒時的玩伴，通通不見了。

他背著一個單肩包，站在龍達集團的門口，眉頭微微蹙起。

這裡曾經是一家典當行，是他母親和繼父共同經營的，如今已成為了全國知名的大集團，總部也已遷至京城。

裝潢華麗的公司內，前台小姐楊茵茵看到門外遲疑不決的高升，主動走了出去，對高升說道：「請問你是來面試的嗎？」

高升也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麼，胡亂的點點頭，然後就跟著前台一起走進了人事部，等待著面試。

見到高升長得很英俊，深邃的眸子中，偶爾還會出現一閃而逝的精光，楊茵茵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面試官不在，請您先等一會好嗎？」

高升點點頭，道聲謝，然後就細心的觀察這裡的一磚一瓦，想找到一點記憶中的痕迹。

少小離家，如今已過去十五年了，再次回到這棟小樓里，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透過乾淨明亮的落地窗，奪去他母親生命的那場車禍，就發生在門前的馬路上。

只不過當初狹窄不平的馬路，如今變得寬廣平坦了。

時過境遷，那場車禍給他帶來的痛，至今也沒有消去，找到當年逃逸的肇事司機，成為了他這十五年每一個夜晚的夢。

高升還沒有來得及回憶小時候在這裡玩耍的點點滴滴，隔壁房間就突然傳來一聲女人隱隱的哭泣，接著就是一聲男人暴躁的怒吼。

「今天你干也得干，不幹也得干！」

哭泣的女生道:「求求你，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啪！」

一聲清脆的扇耳光聲。

高升頓時血往上涌，伸手就往腰后摸。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干這種鳥事，真是死不足惜。他這一摸卻撈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早已退伍，軍刀都已經上交了。

高升不由得搖頭苦笑，突然想起教官臨別時告誡他的話：「融入社會的第一步，就是要學會像正常人一樣的思考，外邊是法制社會，再也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了。」

隔壁女孩哭的更大聲了，哭泣中還夾著男人猥瑣的笑語，似乎還不止一人！

這下高升再也忍不住，他迅速把全身上下檢視了一邊，又彎腰把鞋帶繫緊。這是多年的特種兵生涯養成的習慣，絕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雷霆一擊！

這時隔壁房間里反而沒有了聲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已經發生了。高升幾步衝到門口，抬腳就要踹門。

出乎他意料的是，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門並沒有關，偌大的房間里除了一個楚楚可憐，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外，還有一個正擁著她的白胖子，一側沙發上坐著四個身穿黑西服白襯衣的壯漢，給人的氣氛十分壓抑。

那女孩哭的梨花帶雨，右邊臉頰上還有一道被掌摑留下的紅印。白胖子用短粗的手指拍著女孩，正在低頭勸說著什麼。

「只要一晚上，你的債務就沒了。你想想這是多劃算的事呀？」

「我才18歲，求求你了。再寬限我幾天吧。」

「你已經拖了十天了，就算再給你一個月又能怎麼樣？你是個學生妹，除了靠這個，還有什麼能還債？」

白胖子循循善誘，每句話都擊在少女的痛處。女孩又開始低頭哭泣起來。

「好吧。你不願意我們也不能硬逼，我們公司做的可是合法生意。」男人的口氣軟了下來，眼裡閃爍著狡猾的光芒:「小何，你把她的照片傳到網上。小李，你快去洗出來一百張，貼在她學校和家門口。」

女孩兒的臉色變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摟住胖子的腿眼淚刷刷的往下流，苦苦的哀求著說：「求求你了劉經理，我爸爸身體不好。受不了這個刺激的。你千萬不要把我的照片發出去，當時給你們留著，就是為了保證，我一定會還錢！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們的……」

女孩無力的辯解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連她自己心裡都不相信自己能還的起這筆錢。

「徐老闆有的是錢，只要你把他伺候好了，別說是你爸的治病錢，你以後的學費都不用愁了。哦不，你還念什麼大學，你以後就跟著他吃香喝辣，說不定以後連我都要跟著你混呢。」

白胖子噁心的假笑著，露出暗黃的大板牙:「如果你願意繼續上學，我會替你保密的。」

女孩兒癱坐在了地上，絕望的陰影瀰漫在這個十八歲女孩的臉上和心裡。但她仍然做著最後一絲抗爭：「我不要，求求你了劉經理，讓我回去再想想辦法，我……」

白胖子拿起一包紙巾扔到了女孩兒的腳下，不耐煩的說:「把眼淚擦乾淨。徐老闆等的不耐煩了。」

然後他擺了擺手，兩個壯漢走過來拽住女孩的胳膊，粗暴的把她拉了起來。

高升仍然站在門口，從剛才幾句話中他有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女孩借了胖子一次錢，抵押了沒穿衣服的照片。現在還不起了，就被白胖子威逼去陪個什麼老闆睡覺。

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什麼貸，專門針對女大學生的。具體叫做什麼，高升有些想不起來了。

這種事他前幾天才從新聞上看到，沒想到今天就給他遇見了。既然遇上了，他就準備管一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