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嚴懲
到嘴的肥肉,就只能是她的,誰也崩想奪走!
可惜大太太不會讓她稱心,冷笑道:「本本分分能說出那種囂張的話,干出那種囂張的事?莫非汐丫頭撒謊了?那種不成體統的話,我想她編也編不了。況且有你這麼個上進女兒與姐姐護著,他們如何不囂張?只怕我們不知時,他們都上了天了。」
說罷看向顏老太太:「母親此事萬萬不可重拿輕放,不然就太委屈二弟妹和汐丫頭了,特別是二弟妹,遭人欺辱至此,換作誰能忍受?況且汐丫頭主僕倆適才說過,那時圍觀人多,將御街堵得車馬不通,只怕這事很快會傳遍臨安城的街頭巷尾,似我們這種清流世家,最容不得折損的就是名聲了。一旦到時被人蔘上一本不知孝悌,近妾遠妻,該當如何?終歸老話道,雙親尚在不言分家,不藏私產,現今連二弟一個小妾尚有這般殷實的私產,這不是不知孝悌,近妾疏妻,又是什麼呢?還望母親大人三思!」
大太太一向矜持身份,若不是過於氣憤,根本不會和孔婕娘一名小妾對話。
一想到是二老爺顏孝文惹的禍,雖知不該盼望顏老太太早日駕鶴西歸,縱是顏老太太真的駕鶴西歸,老爺也要丁憂三年,著實不划算。不禁想到,像這種不守規禮,近妾遠妻的拖油瓶,若能早分出去,該多好。
顏芷汐自然明白,大太太道這些話,為的並非為她們娘兒倆鳴不平,而是為了那家銀樓,但仍然不禁暗暗稱讚,大伯母說得好!
卻還是一副泣不成聲的模樣:「祖母我沒撒謊,我說的字字是真,還請祖母為我們娘兒倆作主。」
顏老太太愈發氣惱起來。
你倒挺會指桑罵槐的,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水漲船高的嫁妝,不是我兒子功勞嗎?
不過是一丘之貉,縱使叫屈,也沒你的份兒,恨不得快快將我氣死,早日散了家,你好做個一手遮天的當家太太吧。
但也心知刻不容緩之事,是將林氏和顏芷汐娘兒倆穩住,再將事蓋住,把影響降低,至於其他的賬,就待事情過了,再細算即可。
於是和聲問大太太:「照你的意思,當如何措置此事?」
大太太一聽,冷眼看了看孔婕娘,徐徐道:「當然是按規禮,將這賤貨大打五十板子,再趕去鄉里的莊上,下半生都不得再進顏府。這樣一來,她那目空一切的娘與兄弟沒有她撐腰,也就囂張不了了。」
「再者,她個當小妾的,連自兒個也是個買賣貨,哪兒有資格擁有私業呢?銀樓當然要收歸公中所有,不僅收回,還要大張聲勢地收回來,讓全臨安的人知道,是這賤貨瞞著主子干下的勾當,她那個母兄也是掛羊頭賣狗肉,我們是一無所知,這樣才能把二弟近妾遠妻的嫌疑洗脫,也不至影響到顏家的名聲!」
說真的,大太太的提議倒和顏老太太心中所想殊途同歸。
她是不喜歡林氏,可孔婕娘這般囂張,竟挑撥兒子連她這當母親的也瞞過了,再留她在兒子身旁,兒子眼中豈不是更看不見自己這親娘,更不孝順?實在不行,到時再賠兒子個更好的就是了。
顏老太太點點頭:「此事就定下了,來人啊,將這賤婢綁起來,關入柴房,明日一早就趕去莊上。至於怎樣收回,且待老大與老二回家,問了他們的主張,再行決策。也是得三望四了,在官場打磨這麼久的人,行事居然還這樣草率粗莽,糊裡糊塗,看我不輕饒他……」
後邊的話,當然是說顏孝文的。
只是話音未落,就被顏舞衝上去,跪倒在地,哭啼著打斷道:「縱使我姨娘母親和兄弟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他們的不是,和我婕娘有何干係?況且那家銀樓可是我婕娘的嫁妝,還請祖母明鑒,明鑒啊……」
顏舞在孔婕娘預感不好時,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待白露哭啼著將話說完后,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和孔婕娘一樣的念頭,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認為能借著機會給林氏和顏芷汐一個下馬威,卻沒想掉入陷阱的竟然是她們。
但她也明白,目前沒有她開口的份兒,她話愈多,錯就愈多,因此她才一直隱忍不發,隻字未提,想到婕娘如此能幹,這個危機也會安然度過。
但可惜,事態並未向著更好的趨勢演變,顏老太太和大太太居然在隻言片語中,就為孔婕娘定下罪名,而且沒有給她翻身時機。
顏舞終於穩不住了,只好站出來為孔婕來求情面:「祖母明鑒,我婕娘一直以為事母是何等謙恭,闔府是看在眼中的,她可有過半點逾越之心?暫不提今兒個這事有可能是誤會,縱使沒誤會,問題也出在我姨娘那沒出息的母親和兄弟身上,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一年到頭,也見不著他們一面,他們好壞她也一概不知,也管不子,怎的能將賬全壓到我姨娘這裡?這不是一概而論,混淆黑白的牽連嗎?」
「另外,我姨娘進門的時候,闔府上下就知曉,她帶著嫁妝,雖為妾,卻身貴,於情理也能有嫁妝。這些年來,即使嫁妝開始時單薄,但若經營好了,發展為一間銀樓也不稀奇,那孔姥姥上了歲數,又粗俗淺薄,就像府上那些粗使婆一般,只要兒女受了主子一聲誇讚一點恩賞,就會成倍放大,好使別人艷羨她,但別人只要稍微打聽一番,就知道她所言和事實並不一致。」
「因此,還請祖母明鑒,且饒了我姨娘這回,她真冤枉……祖母您老一直公平和藹,請您看在我與三弟及五弟份上,饒了她這一次,若她下回還敢再犯,您老再懲治她也不晚……」
顏舞一面哀求,一面向顏老太太不斷磕頭,真是泣血捶膺,聽者悲戚,見者落淚。
這下顏老太太面上緩緩有了些許猶豫。
懲治孔婕娘為小事,可正如四丫頭所說,不能不考慮他們姐弟仨的感受,二房無嫡子,未來就指望倆庶孫頂天立地,若有個被遣往莊上的婕娘,對他們弟兄而言,必是污點……但不嚴罰她,又怎麼安撫林氏與二丫頭呢?只怕難消她們心中憤恨。
大太太眼見顏老太太因顏舞一番話,才說的話也可能算不了數,真是變來變去,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