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表面朋友
林似染對穗兒道：「穗兒，走，去前面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說完也不理會梁嬤嬤什麼反應，就帶著穗兒出去了。
梁嬤嬤等人走了，才反應過來，跺了跺腳，暗惱自己沒用，竟然被個丫頭子給唬住了，這下夫人和二小姐那裡該如何交代呢？
林夫人和林芊雨也已經準備好了，到花廳的時候，正好和林似染碰見了。
林芊雨一眼看見林似染今日的衣著和妝容，便繃緊了臉。
「姐姐，這件衣裳是娘親給你準備的嗎？」她分明記得自己的那件裙子不是這樣的啊。
林似染淡淡含笑，道：「是啊，只是裙子不大合身，我就和穗兒改了一下，妹妹覺得我穿著怎樣？好看嗎？」
「改得不倫不類的，一點也不好看！」林芊雨氣呼呼地道，拿那件裙子給林似染，是因為這件衣裳她見洛子房的時候穿過，洛子房還誇她穿的特別美。
所以她覺得洛子房肯定會認出這件衣裳，到時候方便行事。
沒想到林似染竟然給改得面目全非，連她都差點兒沒認出來。
「二丫頭，怎麼說話呢？對姐姐說話這樣不客氣嗎？沒規矩！」林老夫人也到了，聽到林芊雨的話，很不高興。
林似染和林芊雨忙給林老夫人行禮。
林似染笑著道：「祖母，妹妹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心直口快，大概我沒什麼見識，不懂美醜，妹妹也是為我好。」
春嬤嬤打量了一下林似染的裝扮，道：「大小姐這一身很好，莊重又不失俏麗，很得體。」
相較於林芊雨總是喜歡穿一些「素淡」的衣裙，林似染那紅色的飄帶便成了一抹畫龍點睛的亮色，一下就把林芊雨過分追求「清雅」的裝扮給比了下去。
「嗯，我也覺得很好，倒是二丫頭，這麼大喜的日子，你穿的這樣素淡，不喜興。」林老夫人搖搖頭，不太喜歡林芊雨的打扮。
她哪兒知道，林芊雨是故意的，這樣的場合，來的客人必然都會精心裝扮，盛裝出席，好爭奇鬥豔。
如果她也和她們一樣穿的花紅柳綠，必然泯滅眾人，所以她故意穿的素凈，顯得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方能脫穎而出。
林夫人看女兒被鄙視了，心裡也不大痛快，故意和老夫人唱反調，道：「雨兒她長得就清新可人，若是穿的太隆重艷麗，反而顯得俗了，這樣清清淡淡的就很好。」
林老夫人輕哼了一聲，知道林夫人向來都喜歡和她針鋒相對，便也不搭理她，拉著林似染的手，問：「風寒可好徹底了？」
「已經全好了，祖母呢，可也好了？」林似染也關切地問。
林老夫人笑著點點頭，道：「春嬤嬤有偏方，你瞧我都不咳嗽了。」
「還是祖母身子骨強健，再配合春嬤嬤的妙手回春，自然好得快。」林似染拍起馬屁來，那是滴水不漏，不僅老太太高興，春嬤嬤也十分受用。
林夫人心裡微微覺得不對勁，林似染才回來的時候，明明粗笨得很，說話都縮手縮腳，顯得那麼不自信。
怎麼這兩日卻像是變了個人，不僅會打扮了，還口齒伶俐，說起好話來，一套一套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林夫人心裡起了幾分警惕。
只是今日宴客，林夫人作為當家主母，沒有什麼時間在這裡耗著，趕緊就要去安排下人們做事了。
林老夫人不用忙前忙后，倒是耐心地教導林似染如何待人接物，如何與客人們交談方不失禮。
林似染耐心聽著，雖然她早已不用學習這些，但老太太一片好心，她當然不能不領情。
客人漸漸來了。
林老夫人也要招呼年紀大一些的女客，林芊雨和林似染則被安排去接待各家小姐。
林芊雨十分不願意介紹林似染給自己的朋友認識，尤其不願意說她是自己的雙生姐姐，彷彿這樣會玷污她似的。
林似染倒也不急不燥，只微笑以對，不卑不亢，那些小姐好奇，便會問林芊雨，林芊雨只好強顏歡笑，介紹道：「這是我姐姐，閨名似染。」
「各位小姐有禮，若不嫌棄，可以喊我染染。」林似染微微欠身，算是正式見了禮。
此時，與林芊雨最為要好的戶部侍郎的女兒，陸香香故意高聲問：「小雨，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姐姐啊？你們家不就你和你弟弟兩個嗎？這位莫不是堂姐？」
「不是，是……是從小寄居在遠房親戚家中的親姐姐，與我一般大。」林芊雨想起林夫人的交代，只好將這個謊言繼續圓下去。
「既然是你姐姐，為什麼還寄養在親戚家中？」陸香香好奇地問。
其他不明真相的小姐們也都好奇地看著林芊雨和林似染。
林芊雨根本不想解釋這個問題，她本身就看不起林似染，更不願意多提她。
「哎呀，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只要知道，她是剛從鄉下親戚那兒接回來的姐姐便是了。」林芊雨故意加重了「鄉下」兩個字，就是為了讓諸位官家千金瞧不起林似染。
大家都是高門貴女，大家閨秀，誰會喜歡跟一個鄉下長大的「村姑」結交？那不是自降身份嗎？
陸香香一聽，便若有所悟，道：「哦……你姐姐一直長在鄉下啊，不會是你爹的祖籍吧？沒想到官話說的還挺像模像樣的。」
林芊雨笑而不語。
林似染看到那些千金小姐都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些人甚至露出了輕視的樣子。
前世也是這樣，第一次公開露面，就慘遭各種白眼和嫌棄，徹底打擊了她的自信，讓她往後很多年都在社交圈裡抬不起頭來，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和代價，才克服了這份自卑。
這一次，林似染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她知道，如果要在上流圈子裡立足，就必須要有個好名聲，於女子而言，名譽比什麼都重要。
林似染面不改色，笑容依然大方得體，道：「雖然我被養在親戚家中，但父親和母親從未疏忽我的教養，養父養母也都是知書識禮之人，官話是從小學的，琴棋書畫也不曾放鬆過。」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覺得染染姐姐命苦啊，從小就被養在外面，不得與親生父母團聚，恐怕與小雨也不是同樣的教養呢，畢竟小雨是閨秀中出了名的才女。」陸香香似乎是有意要挑撥離間了。
林似染心裡也暗笑，林芊雨和陸香香之間，怕也是表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