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中的貴人

黑衣男人挑了挑眉，問：「這麼快就忘了嗎？剛剛我救了你，否則你現在……應該被人推下河了吧？」

林似染這才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是這個人在洛子房到達之前，將她帶離了。

「這是什麼地方？」林似染環視了一下四周。

「安全的地方。」男人答非所問。

林似染艱難地爬起來，道：「我要回去。」

黑燈瞎火的，和一個男人在野外，要是被抓住了，後果依然慘烈，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都不說一聲謝謝嗎？」黑衣男人問。

林似染想了想，還是感激道：「謝謝你仗義相救，不過……你為什麼要救我？」

「一時興起罷了。」男人的眼裡似有戲謔之意。

林似染微微皺眉，內心深感疑惑，哪有這麼無聊的人，而且他遮住了臉，身上穿著夜行衣，明顯不是閑來無事的閑人，也不像是來上香的香客。

她不敢與這樣的人牽扯上關係，便問：「我該怎麼回去？」

「能走么？」男子指了指她的腿，血已經乾涸了，但傷可輕易好不了。

林似染點頭，道：「可以。」

「算了，我送你一程吧。」說著，男人吹了一聲口哨，不遠處一匹馬飛奔而來，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駿馬，猶如天降神駿，轉瞬即到了面前。

馬微微低下頭，蹭了蹭黑衣男子，乖巧地像一隻小貓咪。

男人翻身上馬，伸出手，要拉林似染。

林似染略猶豫了一下，就將手遞給他，雖然此人身份不明，但既然救過她，就應該沒有惡意，而她也沒有時間在這裡墨跡，如果長久不回去，肯定會出亂子。

「坐好了？」男人將林似染拉上了馬背，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前面，他手牽著韁繩，林似染身體嬌小，便彷彿被他擁入了懷中一般。

林似染點點頭，男人對著馬吩咐道：「走吧！」

林似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風馳電掣」，耳邊只有風在呼嘯，四周的景色迅速變換著，黑馬飛馳而過的地方，只留下了噠噠的馬蹄。

黑夜裡，黑馬也完全不怕找不到方向似的。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少女，眼裡似有笑意，問：「害怕嗎？」

「不怕。」林似染冷靜地道。

「該誇你勇敢還是誇你沒心沒肺？」男子輕笑出聲。

林似染回頭，恰好縫上他含笑的眼神，只覺他眸子里的星光更璀璨了幾分。

「你為什麼要幫我？」林似染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她知道剛剛他給的答案不是真的。

男子問：「原因很重要嗎？」

林似染道：「重要也不重要，可是萍水相逢，你似乎也不是閑人一個，沒道理要幫一個無親無故之人。」

她不相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人。

男子笑了，道：「你年紀輕輕，就這麼多心眼兒嗎？」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即便是再年輕，也必須要學會多長几個心眼兒了。」林似染露出一抹涼涼的笑。

男子道：「那就當我是你命中的貴人吧，你不必問，我也不會說，過了今晚，也許再無緣相見。」

「說的也對，如果是這樣，我真心感謝有你這樣的貴人存在。」林似染誠懇道。

一轉眼，便已經到了客棧前，林似染被他放下了馬，那人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似乎只留下了一句隨風飄散的「保重」二字。

林似染悄悄摸回了客棧的時候，人似乎都不在了，連穗兒也不在屋裡。

她找了東西將傷口包好，然後換了衣裳，躺了下來，心彷彿才落了地一般，她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很快，就聽到了樓下傳來動靜。

「人還是沒有找到嗎？」

是林夫人的聲音。

原來是去找她了。

接著是林老夫人生氣地指責聲：「你怎麼當母親的，人是你喊著一起出去的，你和你的女兒都回來了，卻把染染給弄丟了？這荒郊野外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難辭其咎！」

「老太太這也不能怪夫人啊，夫人都說讓大小姐一起回來了，可她覺得河邊風景好，非要多留一會兒，夫人特意將慧心留下來照看她，誰知道慧心被人打暈了，大小姐卻不見了。」說話的是林夫人身邊的掌事婆子方嬤嬤，也是策劃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之一。

林夫人卻故作自責地道：「都是我不好，當時雨兒也在鬧脾氣，一個人就跑了，我擔心她，便跟著回來看看，想著讓慧心照顧一下染染，沒想到卻出事兒了。」

「這大小姐不會是讓賊人擄走了吧？要不慧心怎麼被人打暈了呢？地上似乎還有點……有點血跡呢！」方嬤嬤怯怯地問。

穗兒一聽就哭了，道：「奴婢不該離開小姐身邊的，奴婢真該死……小姐……嗚嗚……」

林似染聽到了穗兒的哭聲，知道她必然嚇壞了。

接著林老夫人問：「你們說這件事怎麼辦？染染若是找不回來，這件事如何收場？」

「母親，您老人家最有主意，這件事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林夫人此時已經放棄了林似染，不管能不能回來，林似染被擄走了，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洛家怎麼也不可能接受林似染的。

誰讓洛子房當時偏偏撞見了被打暈的慧心呢，這件事怕是瞞不住洛家的。

林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其實心中對林似染是不舍的，這孩子乖巧懂事又孝順，從小被拋棄，命運已經夠坎坷了，如今又遇到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叫人心疼。

可是老夫人心中，依然是家族和兒子最要緊，這件事傳出去，對林家名聲有礙。

林似染只能作為棄子了。

林老夫人最終是嘆息一聲，一般遇到這樣的事情，家裡只能宣布得了急病，暴斃了。

「先瞞著吧，等過些日子，就……」

話還沒說完，林似染就打開房門，穿著外衣走出來，揉了揉惺忪睡眼，問：「祖母，母親，這麼晚，你們去哪兒了？怎麼到現在還沒休息呢？」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站在二樓的林似染。她彷彿剛剛睡醒的樣子，神態看起來有幾分像慵懶的小貓。

「染染？」林老夫人激動地問，「你……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