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惡人先告狀

林夫人倒是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愧，道：「她是去解手的，我難道也要跟著嗎？我哪兒知道玉佛寺出了亂子，以為不過是貴人上香，不讓我們這些人去打擾，結果老夫人就不見了，我也著急，我也擔心，可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法子？」

林孝謙嘆了一口氣，滿頭的汗，林似染讓青櫻去打水給他洗洗。

「洗什麼洗，你祖母都不見了，我哪兒還有心思洗臉？」林孝謙到底是個孝順兒子，親娘出了事兒，心裡也難受得緊。

林似染安撫道：「父親，祖母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吉人天相的是你吧？聽說你也遇到刺客了，還救了個夫人，沒想到你倒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林芊雨奚落道。

故意用這話刺激林孝謙。

林似染終於忍不住了，問：「妹妹的意思是，我應該被賊人殺了才好？我平安歸來，妹妹似乎很不高興？」

林芊雨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這麼說，只是某些人表面上對祖母如何如何孝順，如今祖母出事兒了，你倒是忙著去救別人，怎麼不見你去救祖母呢？」

林似染只覺得林芊雨的邏輯好笑極了，問：「我沒有見到祖母，如何相救？憑著一股子魯莽之氣，衝進寺廟裡與賊人拚命去？那樣能救得了祖母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吵得我頭疼！」林孝謙煩躁地制止了兩個女兒。

林芊雨故作柔弱可憐地道：「父親，您都不知道，我們都嚇壞了，被官兵驅趕下山，可姐姐早早地就下了山，說是因為救了人，可也不說救了什麼人，姐姐明知寺廟裡出了大事，也沒有來告訴我們一聲。」

穗兒聽了這話，實在怒不可遏，道：「大小姐的確是去救人了，當時情況危急，我還去求夫人幫忙的，當時二小姐不就知道了嗎？夫人只留下幾個人找大小姐，便帶著二小姐下山了，你們回來的比小姐可早呢！」

「大膽，主子說話，有你這個奴婢插嘴的餘地嗎？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規矩！」這話自然不是在罵穗兒，而是針對林似染。

林似染可不傻，道：「穗兒，不許無禮，二小姐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小姐……」穗兒很委屈，「奴婢只是覺得二小姐說的不是事實。」

林孝謙看了一眼林芊雨，道：「穗兒說的是不是事實？」

「父親……當時我嚇壞了，娘親擔心我，才帶我先下山的，我們路上遇到了官兵，他們的確有驅趕我們下山。」林芊雨被林孝謙一嚇唬，便將實話說出來了。

本來林夫人帶著林芊雨避難也無可厚非，可她們不管林似染和林老夫人的安危，將大部分下人都帶走了，只留幾個人在那兒找人，分明就是自私自利。

林孝謙對林似染如何倒還不大關心，畢竟對大女兒沒有什麼感情，反而是自己的母親深陷危難，生死不明，妻子不管不顧，讓他心寒又心痛。

「嫣娘，那是我母親！」林孝謙這句話說得痛心疾首。

林夫人也委屈地哭了起來，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那時候知道有刺客在玉佛寺，我和雨兒都嚇得慌了神，難道夫君希望我和雨兒也被刺客抓進去嗎？老夫人不見了，難道我不急么？為什麼卻來指責我呢？」

林孝謙看到林夫人哭了，林芊雨也跟著哭，道：「爹，您要是覺得祖母回不來，我和娘親都該死，那我們就去死好了。」

說著，母女倆抱頭痛哭。

林孝謙見狀，也只能嘆息。

林似染心裡越發明白，在林家，林孝謙是靠不住的，他耳根子太軟了，又習慣了對林夫人言聽計從，所以她哭幾聲，林孝謙再大的脾氣也都沒了。

對林老夫人的事兒尚且如此，更別提旁人了。

林似染只是為祖母感到寒心，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林孝謙道：「好了，都別哭了，你們在客棧里待著，我去打探情況。」

林孝謙又出去了。

林孝謙一走，林芊雨就收了哭聲，狠狠地瞪了一眼林似染，道：「你倒是會討巧賣乖，竟然學會跟爹告狀了？就知道你是白眼狼！」

「妹妹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林似染微微斂下眸子，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恨和怒，都不會表露分毫。

林芊雨這些日子是恨透了林似染，接連兩次都讓林似染逃過了她和林夫人籌劃好的局，到現在都沒辦法擺脫洛子房這門親事，她又豈能不恨。

林芊雨眯起眼睛，竟然上去狠狠地甩了林似染一個耳刮子。

不只是林芊雨，林夫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林芊雨會突然出手打人。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不把我和娘親放在眼裡，一味地討好祖母，你以為祖母能一直給你撐腰嗎？現在你找找她在哪兒，誰還給你撐腰！」林芊雨的面目刻薄極了。

林夫人忙上來拉住林芊雨，道：「雨兒，你這是做什麼，不許這樣，染染也是你的姐姐！」

「你把她當女兒，我可不把她當姐姐，若不是娘親您大發善心，她到現在依然是個鄉下村姑，不識抬舉的東西，呸！」林芊雨滿口粗言穢語，恨不得將林似染踩在腳底下踐踏。

林似染抬起頭，臉上微微紅腫了，眼裡蓄了眼淚，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極力忍耐，身體因此而微微顫抖著。

一遍遍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衝動，還不是和林芊雨算賬的時候。

可是這筆賬，她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不只是這筆賬，林芊雨欠她的又何止是這一個耳光？

哪怕極力壓制，恨意也從心底里鑽出來，撕裂了林似染的靈魂。

林芊雨明顯感覺到了林似染的情緒變化，卻根本不把她的恨意放在眼裡，繼續奚落道：「怎麼？很生氣？你有本事打回來啊，我看你是不敢的，因為你自己清楚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還要靠著我和娘親活呢，我才是林家的正牌千金，你就是個……」

「住嘴！」林夫人一把捂住了林芊雨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她可不能讓林似染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