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就是你要等的那個機會

周正衝出了食堂，一路不減速的跑出學校，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之後告訴司機一個地址，並讓司機快點開。

計程車飛快行駛，不一會兒就到了董蔚然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車一停下，周正用趙鵬錢包里的錢結了帳，迅速下了車。剛要進小區，他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董蔚然住哪兒。

他索性不進小區，走到小區門口右邊，背靠牆壁，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過了十分鐘左右，董蔚然從小區裡面出來了。他沒有看到周正，出了小區門口快步往左邊走，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急著去辦。

『『這麼著急，去哪兒呀？』』周正扔掉手中的煙頭。

看到周正，董蔚然顯得很吃驚：『『你怎麼又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我拒絕你的邀請，不管你再來多少次，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周正揚起嘴角，笑道：『『你誤會了，我這個人臉皮再厚，也不會強迫別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某些人會不會去做一些愚蠢的事。』』

『『你什麼意思？』』董蔚然問。

『『你快回去吧，別去做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周正突然嚴肅起來。

『『我去做什麼，和會不會後悔，都與你無關。』』董蔚然平靜的說，說完轉身就走。

『『你覺得你去和黃帥低頭認錯，能改變什麼嗎？』』周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董蔚然沒有停下腳步：『『你還太年輕，很多事你沒經歷過，所以你不懂。』』

『『不管經歷什麼，就算死，我也不會向敵人低頭！』』周正突然激動的說。

董蔚然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周正繼續說道：『『你明明就不是一個孬種，為什麼總去做一些孬種才會做的事？』』

『『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董蔚然的聲音里透出一種哀傷，但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

周正提高了自己說話的音量：『『是孬種兩年前你就離開了，我知道你忍辱負重留在一中，就是想等一個機會，一個贏回一切的機會！』』

董蔚然像被子彈擊中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就是你要等的那個機會。』』周正道。

董蔚然渾身顫抖，心裡像有無數把利刃在切割一樣，兩年來的恥辱、不甘和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熱淚，任它肆意流淌，他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對他指指點點，不一會兒周圍就圍了好多人看熱鬧。

周正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走過去蒙在他的頭上，然後連推帶搡的把他弄走。

兩個人走了十來分鐘，董蔚然才平靜下來，他把衣服還給周正時，上面都是眼淚和鼻涕，髒的不成樣子。

周正又把它扔給了董蔚然：『『被你弄的比抹布還臟，洗乾淨了再還我。』』

董蔚然把衣服疊好，然後老老實實夾在了胳肢窩底下。

周正帶他去了一家小飯館，一坐下就問他：『『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董蔚然說：『『隨便。』』

周正把服務員叫過來：『『來個蒜苔炒肉，再來個菜花炒肉，再來一份紅燒排骨，還要一個紅燒肉，最後再上四瓶啤酒。』』

『『給我來杯果汁就行了。』』董蔚然道。

『『你不會喝酒嗎？』』周正問。

董蔚然看著他道：『『煙酒對踢球的人都是大忌，我從來沒碰過。』』

周正很佩服他的自律，抬頭對服務員說：『『啤酒不要了，我也要果汁。』』

『『球隊還差幾個人？』』董蔚然揉了揉哭得有些腫的眼睛。

『『現在你加入了，還差兩個人。』』

『『缺哪兩個位置？』』董蔚然繼續問。

這下可把周正問住了，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說：『『我只確定我能踢前鋒，其他人能踢什麼位置，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等你看了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之後，你來決定他們踢什麼位置吧，反正這些你比我們懂。』』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兩個人開始吃飯。

『『其他人都什麼水平？』』董蔚然試探著問。

周正放下筷子，思考著該怎麼說：『『怎麼說呢，傳球五米之內，應該能傳准，超過七八米，能傳到哪兒，就看運氣了。射門技術和配合意識就更差了，至於他們的體能，我覺得在高對抗的情況下，能在場上堅持15分鐘就不錯了。』』

董蔚然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了，差點又哭出來。

周正趕緊說：『『哎，你別這個表情啊，他們不行，不是還有我呢嗎？到時候你帶他們防守，我在前場游弋，瞅準時機偷一個，不就gameover了！』』

董蔚然冷冷的盯著他，眼光中有一種瘮人的殺氣：『『感覺被你忽悠了，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周正笑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嘛？怎麼能是賊船呢？咱們這叫同舟共擠。』』

『『感覺這舟隨時會翻。』』

『『沒有你，是隨時會翻，現在由你掌舵，它就翻不了。』』周正給他倒上一杯果汁，陪笑道，『『以後你就是球隊的大哥兼教練，我們什麼都聽你的，在您的英明領導之下，干翻黃帥不是小菜一碟嗎？』』

『『行了，別拍馬屁了，我既然跟你來了，就不會再退出，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周正趕緊拿起果汁敬他一杯：『『董哥，平時見你娘們兒唧唧的，真沒想到你這麼仗義，啥也不說了，敬你一杯，謝謝的話全在這一杯里了！』』

他咕咚咕咚把一大杯果汁全喝了。

董蔚然並沒有舉杯，他看著周正認真的說：『『你千萬別這麼說，最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如果不是剛才你的一番話，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勇氣再踏上球場，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你替我出頭，我反倒跑了，現在想想，自己真不是個人。』』

董蔚然的眼圈又紅了。

『『你不是也有你的苦衷嗎？』』周正趕緊解勸道，『『這事兒就翻篇兒了，以後誰也別再提了。』』

董蔚然揉了揉眼睛，點點頭。

兩個人面對面吃了一會兒飯，董蔚然抬頭說道：『『抓緊把人湊齊，吃完飯咱們下午就開始訓練。』』

周正點點頭：『『成，都聽你的。對了董哥，你認識的朋友裡面，有踢球厲害的嗎？有的話問問他願不願意加入咱們球隊。』』

董蔚然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苦笑道：『『經歷了兩年前的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朋友了，以前的朋友，轉學的轉學，疏遠的疏遠，還有的對我避之唯恐不及！說來也許你不信，這兩年來，除了家人之外，黃帥他們一伙人，是跟我接觸最多的人。』』

『『看來那場慘敗，對你的影響真是太大了！』』周正喝了口果汁，感慨的說道。

董蔚然又是一陣苦笑：『『慘敗？這還是好聽的說法，別人都稱那場比賽為慘案，說我們是慘案製造者！』』

他的手緊握裝滿果汁的杯子，彷彿想把它捏碎一樣。

『『那場比賽，你們和對手的實力差距真的那麼大嗎？』』周正問。

董蔚然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馬上鬆開杯子，想掩飾一下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實力差距肯定有，但絕沒大到那種程度。咱們一中的球隊歷來都是打攻勢足球，進球多打法好看，球隊在淶川很受歡迎，有大批的球迷。但也正因為球隊重攻輕守，所以防守一直是球隊的弱點，這也是球隊當時可以在淶川稱霸，一到市大賽就無法取得突破的根本原因。』』

周正靜靜的聽，並不去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