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如風
陸茜茜提著凌霜劍，看著眼前的劉宇，眉頭緊蹙，「劉公子還是不要太得意的好。」
劉宇見陸茜茜這副口氣，轉過身來有些玩味的笑道：「茜茜莫不是不想要那個東西了，這樣的態度讓我實在不想幫你啊！」
「你......」對於劉宇這樣的人，陸茜茜還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時候真想拔出凌霜劍，給他幾劍才痛快！
陸茜茜冷聲道：「劉公子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是不可能的。還是直接講條件吧！」
劉宇望著眼前的美人，雖然近在咫尺，吐氣如蘭，但是兩人的距離卻感覺非常遙遠。
劉宇邪魅一笑，「劉某對茜茜可是真心一片呢！誰知流水有意落花無情，茜茜真是傷人！」
陸茜茜並不理睬他，冷眼看著他，等候他的下文。劉宇自顧的嘆了一口氣，「我認識茜茜這麼久，居然輸給了楓兄，實在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陸茜茜見他提到李楓，心中有些許波瀾，沉聲問道：「昨兒刺殺楓兄的黑衣人是你派的吧？劉公子的手段還真是高明！」
劉宇一臉訝異的樣子，「茜茜在說什麼，劉某不是很懂，難道在茜茜心中，我是這樣一個人嗎？」
陸茜茜冷哼了一聲，不可置否。劉宇馬上轉移話題，「茜茜想要那個東西也不是不可以，劉某隻需要茜茜幫一個忙。事成之後，必將雙手奉上。」
陸茜茜見他終於說正題了，也是非常機警，「你說吧！」
劉宇環顧了下四周，確定沒人後，運起內功，在陸茜茜耳畔悄悄說著。陸茜茜聽完劉宇的話，臉色大驚，「什麼？你要我做這個，絕對不可能！」
劉宇似乎也不意外陸茜茜的反應，只是沉聲道：「茜茜不必回絕這麼果斷，這件事成之後，東西自然到你手上。」
陸茜茜聽完劉宇的條件，一時間也非常迷茫，不知道劉宇葫蘆里賣什麼葯。
這時候突然瞥見李楓，見他跟在太師郭遠後面，心中更加好奇，「楓兄還認識郭遠啊！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郭遠走到一處亭子里，坐了下來。李楓也不含糊，坐到了他對面。兩人互相看了一會兒，相顧無言。郭遠忍不住先發問，「楓弟這些年來可好？」
李楓冷言相對，「托太師的福，勉強湊合。」
郭遠一陣苦笑，「你我兄弟二人一別，不知不覺都五年了。歲月還真是無情。」
郭遠一時間有些感概，李楓卻反補一刀，「歲月無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無情。」
郭遠知道李楓在暗諷自己，也不想反駁，「楓弟不在我的處境，自然不能理解。很多事情並不是人所能決定的。」說完還用一種深邃的目光望著李楓。
李楓只覺得這目光中飽含著無奈，郭遠他似乎也有自己的苦衷，可他還是不能理解，為何當初那麼好的兄弟兩人走到了對立面。
李玉、郭遠和李楓是在闖蕩江湖中認識的，三人情投意合、一見如故，學著劉關張桃園結義，拜了把子。
兄弟三人中郭遠是文武雙全，加上相貌堂堂，所以每當兄弟三人逛青樓的時候，總是他最受歡迎。這也讓李玉和李楓吐槽不已，當然李玉和李楓也不差。
李楓的武功不在郭遠之下，但是對於官場毫無興趣，只想做一個俠客。李玉和郭遠都是有政治抱負的，兩人都想能有所作為。李玉武功平平，但是李玉的人格魅力十足，又是最年長的，頗得其餘二人的信任。
兄弟三人的感情本是極好的，但是楚香蓉的出現讓李玉和郭遠產生了隔閡。
楚香蓉是大將軍楚尋的女兒，也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對於李玉和郭遠來說，這樣的女子正是追求的對象，不管是愛情還是仕途都會有所幫助。
楚香蓉是心高氣傲的，她的追求者可以繞長安城好幾圈。不論楚香蓉的美貌，還是她身後的背景，都是旁人所渴望得到的，甚至天子都想招她入宮為妃。
只可惜楚香蓉並不願意被束縛在皇宮之中，加上楚老爺子的地位，皇帝只好作罷。
楚香蓉是頗為欣賞李玉三兄弟的，覺得他們既有江湖兒女的情懷，又有理想追求，所以認識之後也走得很近。李玉和郭遠也就是在這些相處的時光里都對她有了好感。
李楓不知道為何最終楚香蓉會選擇嫁給李玉，只是從那以後，李玉和郭遠的關係變得疏遠。兩人之後，一個為丞相，一個為太師，本都是朝中的能臣，皇帝的左膀右臂。
但是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明白，兩人處在一個對立面，暗中較勁。皇帝似乎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景象，讓他們相互約束，省得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李楓看著郭遠，有些疑惑的問道：「還是放不下香蓉姐嗎？」
提到楚香蓉，郭遠的臉不自覺的抽動了下，「她的女兒你見過了吧？長得像她嗎？」
李楓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郭遠搖了搖頭，「走到今天這般地步，回不了頭了。」
李楓一直覺得兄弟三人之中，郭遠的心思最重，也最難猜，很多時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郭遠有些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李玉應該慶幸是我在他的對立面，不然他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李楓聞言大驚，郭遠這話很有深意，當下想要追問，郭遠卻又說道：「楓弟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會去傷害李玉，哪怕是看在香蓉的份上。」
李楓聽了郭遠這份坦白，腦中只覺得混亂，郭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憑這一句話，他的大哥李玉的關係似乎沒到那種深仇大恨的份上。
李楓其實一直想知道當年楚香蓉李玉和郭遠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這三人關係如此尷尬？僅僅是楚香蓉嫁給了李玉，郭遠就選擇了決裂？李楓知道郭遠不是那般小氣的人。
李楓想要追問心中的疑惑，但也清楚郭遠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打消心裡的念頭。
突然問起了一件事，「長安城三日煙花那件事，你知道是誰在搗鬼嗎？」李楓覺得這件事困擾大哥許久，想來郭遠這邊探探虛實。
郭遠聽他問這個問題，表面波瀾不驚，「那件事情不是過去了嗎？皇上並沒有追究，說起來還是這府邸的主人劉歡表奏的。」
李楓看不出郭遠的表情，不舍的追問，「這件事真的跟你沒關係嗎？」
郭遠聽完有些微怒，「笑話，要針對他李玉我還需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嗎？楓弟是這麼看我的嗎？」
李楓知道劉歡唯郭遠馬首是瞻，兩人之間的關係一時說不清楚，見狀也不言語，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郭遠見他提到長安城三日煙花的事情，當初只以為是劉歡搞的鬼，現在細想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讓他心中有了莫名不安的感覺，隨即沉聲道：「劉歡雖然跟我走得近，但是我沒給他權利做任何事。這件事我等下要問問劉歡。」
李楓見郭遠這樣說，不像做作的樣子，當下點了點頭。郭遠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轉頭問李楓，「楓弟什麼時候來的長安？」李楓如實回答，還告訴他過兩日便要啟程去異國。
郭遠不解的問道：「楓弟好端端的去異國幹嘛？」李楓嘆了一口氣，說出了婉茹的故事。
郭遠也是聽的相當入神，聽到李楓都有兒子了，忍不住給了他一拳，「好小子，都有兒子了！」
對於郭遠的這一拳，兩人都是有些懵逼的。李楓似乎又見到了當初那個郭二哥的影子，一時間有些恍惚；郭遠也不明白自己身為太師，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情緒，更別談隨意打別人一拳這樣的舉動，一時間有些尷尬。
郭遠為了緩解這種氣氛，咳嗽了兩聲，「沒想到楓弟還娶到了公主，異國之旅兇險。楓弟走之前來一趟太師府吧，我有一些東西給你。」
李楓聞言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一件事，「長安那小子有勞你費心了。」竟是一副懇求的姿態。
郭遠素來知道李楓的個性，很少求人，李楓的這一句話倒是讓他上心，「楓弟客氣了，長安有我和李玉的保護，在這長安城中，還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毫毛！」
郭遠話題一轉，想起剛才的陸茜茜，忍不住道：「楓弟和那白衣女子是怎麼回事？她手中的凌霜劍倒是久違了呢！」
李楓有些尷尬，隨口解釋，「我和茜茜姑娘偶然認識，甚是投緣，今日也是她帶我來此宴會。」郭遠會心一笑，也不再發話。
兩人不知不覺交談已久，通過這次對話，李楓對於郭遠的隔閡淡了許多。隱約覺得郭遠和李玉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只是現在的他無暇顧及，因為馬上要動身去異國找婉茹了。
此時陸茜茜剛好過來找李楓，見到他和郭遠兩人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陸茜茜先是對著郭遠抱了一拳，「陸茜茜見過郭太師。」
郭遠這才細看了一眼陸茜茜，眼前的佳人長發及腰，身材挺拔，一身白衣襯托著仙子的氣勢。雖然拿著凌霜劍，但是一點都沒有冷傲之意，反倒是有些俏皮，讓人眼前一亮。
郭遠擺了擺手，「陸姑娘客氣了。」然後又看著李楓，見他也不看向這邊，便說道：「楓弟我先走了，你和陸姑娘聊。別忘了離開長安城之前來一趟太師府。」說完，郭遠便離開亭子，按著原路返回大廳。
聽到郭遠喊李楓「楓弟」，陸茜茜有些驚訝，「楓兄沒想到啊！當朝兩個重臣，一個李玉丞相是你大哥，這個郭遠太師不會是你二哥吧？」
李楓有些氣惱陸茜茜跟劉宇的事情，這時候也不是很想搭理陸茜茜。
陸茜茜見李楓不搭理自己，瞬間覺得有些委屈，有些難過的低下頭，「楓兄這是惱了茜茜嗎？所以這才不想跟人家說話哩？」
李楓還是不理睬她，陸茜茜急的眼中泛淚花，「楓兄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李楓抬頭看了一眼陸茜茜，見她眼中有淚花，自然不能再沉默，「茜茜今日的事情處理好了嗎？還有什麼需要用到在下嗎？」
陸茜茜心下明白有些事還是不能對李楓完全坦白，只是點頭說了一句「嗯」。
李楓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也有些煩惱，想知道陸茜茜到底和劉宇說了什麼？陸茜茜想要的東西又是什麼？卻又不能開口問，因為必然得不到答案。
加上近日偶遇郭遠，種種事情讓李楓覺得思緒紛雜，想著過兩天就離開長安了，當下更加心煩氣躁。
陸茜茜聽郭遠之前說李楓要離開長安城，想要問他：「楓兄為何要離開長安城，何時出發？」李楓見她的眼神中有些不舍，竟是一份真情意，也不瞞著她，「異國尋找婉茹，兩日後出發。」
陸茜茜聽完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喃喃問道：「楓兄，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面嗎？」
李楓無奈，嘆了一口氣，「江湖路遠，一切隨緣。今兒沒能幫到茜茜什麼，抱歉了。」
陸茜茜強擠著笑意，「不，楓兄能夠陪我過來，茜茜心裡已經很感激了。」
說完又是想起之前的事，允諾道：「茜茜答應楓兄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或許在楓兄離開長安城之前就能知道真相了。」
李楓聞言笑了下，覺得陸茜茜這幾日會做出一些事情來。又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何必過多操心她的事情，自己還是要去找婉茹啊！
只囑咐一句，「茜茜萬事自己當心，就此別過！」說完便要離開。
陸茜茜只覺得心裡很堵，暗自下了決心，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楓兄離開長安城之前，茜茜一定會找到你說清一切的！」
李楓聽到了陸茜茜的話，卻是沒有任何回應，就這樣走出了尚書府後花園。
郭遠回到大廳的席位，適才見到了久違的李楓，內心還是很難平靜，看著酒杯還有一些酒，竟是難得的一飲而盡。
沒多久，劉歡就諂媚的湊了過來，「郭太師，劉某照顧的可否周到？」
看著他這副樣子，郭遠一聲冷笑，低聲問了劉歡一句，「劉尚書，那日的長安城三日煙花，怕不是簡單的彈劾丞相吧？」
劉歡聽到郭遠問起長安城三日煙花的事情，神色馬上緊張了起來，不過瞬間又恢復原狀，當然這細微的變化沒能逃得過郭遠的雙眼，郭遠當即決定回去要派人查一下劉歡近日的動向。
劉歡此時極力拍馬屁道：「下官知道郭太師和李玉不大對付，為了表示衷心，下官想給李玉一點壓力，恰好長安城放了三日煙花，這才拿來做文章。沒想到倒是給太師落得了人情。」
劉歡這話是對當日郭遠為李玉說話有些不滿的表達，郭遠聽完臉色更冷，「劉尚書要明白自己的地位，不是憑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就能對付當朝丞相的，劉尚書日後行事還請謹慎些！」劉歡不敢反駁，只能馬上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