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謀落戰起(九十二)
半個時辰后,五萬兵馬點齊。素景拿回酬情,一揮手,帶著五萬兵馬出了西山大營。
五萬兵馬都是冷雲飛一一親點,拉出軍機大營時,整齊一致的步伐和肅殺令素景滿意。
軍機大營里的兩名副將不敢阻攔,只連忙派人回京稟告安王和皇上。
素景並不理會那兩名副將,軍機大營是什麼地方?不止兩個副將,她的一舉一動此時恐怕早已經事無巨細地稟告進了宮。如今沒人阻攔,自然再不會有人來阻攔。
出了軍機大營一路無話,來到玉龍山新軍機大營。
新軍機大營的大門不同於軍機大營緊閉,此時正大敞四開,裡面鬧哄哄響成一片。同樣無人前來迎接,素景對身後一擺手,五萬兵馬齊齊駐足。她和冷雲飛、琴書、詩畫打馬走進。
新兵營比照軍機大營而建,因為才招募新兵不久,沒有編排和管轄。所以分外亂,一日發生幾十場打架甚至幾百場打架不新鮮,甚至還有出了人命的。
素景因為對軍機大營熟悉,所以也很快就來到了練兵場,自然正趕上了打架。而是不是一人兩人,而是數千人在打群架。剛剛在外面聽到的吵鬧聲就是因此。整個練兵場鬧做一團,已經有幾個人死了,其餘人還在掐著,數千人不少都掛了彩。
素景眼睛眯了眯,公孫景遠就准許這裡打架?
有兩個人迎了上來,一胖一瘦,均是三十多歲,二人一臉緊張,身上也掛了彩,顯然是勸架沒勸開,自己也受了傷,苦著臉見禮,「張福、李程,拜見冷將軍、院首夫人!」
冷雲飛點點頭,沒說話。
素景勒住馬韁,看著二人清聲問,「知道我今日來點兵嗎?」「回院首夫人,知曉。昨日皇上在這裡下了旨意。」二人立即道。
「聽說如今這裡有十五萬兵馬?都在這裡了?」素景問。
「是,都在這裡了。」二人說話盡量大聲,但還是蓋不住那邊的打架聲。
「雖然說新兵未編製,但是如今公然在兵營里打群架也未免新鮮。」素景目光冷清,問道:「怎麼回事兒?因何打起來。」
「院首夫人當該知道,當初丹棱那妖女要害皇上和院首的大案被查出,便有許多人來參軍。其中不乏有許多江湖中人,都是身懷武功。其中有兩個人是死對頭。一個是暴天虎張沛,一個是翻江鼠韓奕。這二人早先進來時到沒生事,但是昨日聽說您要來點兵,便都想跟隨,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因他二人都挺有威望,進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弟兄,來了這一個月又收攬了許多人,所以,就變成這些人兩邊對打了。從昨日夜半時分,一直打到現在。屬下無能,管制不了。已經上報了兵部,兵部大人忙於準備您出征的糧草儲備,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來管。」張福將事情因果連忙說清楚。
素景點頭,看向場中,只見打得熱火朝天,她看了片刻,目光落在正中打得激烈的兩個人身上,兩個人一個是虯髯大漢,樣貌彪悍,一個是文弱書生,模樣清秀。都是二十多歲。虯髯大汗用一把巨斧,文弱書生手裡使用得是一條軟鞭。這真是以大對小,以硬對軟。偏偏誰也不相上下,二人身邊的人都掛了彩,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個人,能生出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來。
「倒是有意思。」冷雲飛道。
素景也覺得有些意思,手中把玩著馬鞭,看得也有味道。
「院首夫人,冷將軍,再這樣下去,會多死幾個人的。」兩位副將見二人來了半天不動,不說話,不勸架,不拉開,只看著二人打,不由急急開口。
「急什麼?死了拖出去埋了。」素景聲音清涼,足夠傳遍場中。
這時,場中的十五萬人似乎才知道來了女人,都齊齊向這邊看來,當看到素景、冷雲飛、琴書、詩畫四人齊齊一怔,頓時有人高喊,「是院首夫人來了!」
場中的人立即不打了,都向這邊看來。
兩位副將沒想到素景一句話如此管用,見不打了,都鬆了一口氣。
「院首大愛百姓,原來院首夫人竟然是如此冷血冷心,這裡都是軍營的弟兄,死了就拖出去埋了,院首夫人這話讓人聽了豈不寒心?」虯髯大漢舉著大斧打量素景,「昨日我還盼著院首夫人來,沒想到盼來個沒心的,老子這一架打得虧。」
「就是,院首夫人怎麼能如此說?」有人立即附和。
「我們死了三個弟兄。」也有一人憤憤地道。
「我們也死了三個弟兄!」又有人道。
「張二狗子還沒娶媳婦,就這麼死了。」又一個人大哭起來,「老子不當兵了!」
「對,我們走,不當兵了!」有人立即附和,「這裡有什麼好?不如回家該娶媳婦的娶媳婦,該抱娘們的抱娘們,聽一個女人來調派做什麼?」
「對,走!」虯髯大漢將斧子一扛,問那文弱書生,「韓小二,你走不?」
那文弱書生看著素景,秀眉挑了挑,「走,這裡的確沒意思,不如回去娶杏兒。」
「你他媽的再在老子面前提杏兒,我殺你全家。」虯髯大漢橫眉怒目。
「我全家就我一個人,你殺不了。」文弱書生將軟鞭纏在腰上。
「來日方長,老子出去再找你算賬。」虯髯大漢一揮手,一聲喝令,「弟兄們,走。」
「是,大哥!」兩千多人呼啦一下子整齊地跟在了他身後。
「等著你算賬,就怕你算不了。」文弱書上也一擺手,「我們也走。」
「是,大哥!」又有兩千多人呼啦一下子整齊地跟在了他身後。
兩方竟然達成一致,說走就要拉著各自的人馬走。
「喂,那幫兵崽子們,你們走嗎?不走的話難道是等著一個女人選兵?」虯髯大漢回頭對那些站著看戲的士兵喊,「院首仁愛百姓,老子心裡敬佩,但到底他太寵女人,實在有失男兒本色。如今這麼個冷血女人,我們誰若是跟著她走了,沒準轉天小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