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探隱疾

原星逸被容離連珠炮般的質問整蒙了，他不是沒有想過後果，只不過現在看老瘋子的反應有點兒大啊。

被唾沫星子噴了一臉，原星逸有些弱弱地說道：「你不是說在自己的地盤兒就要囂張嘛，小孩子不聽話就叫他爹來。」

「你給我閉嘴，老子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堂堂藥王…」容離手勁越來越大，卻被呲牙咧嘴的原星逸打斷了。

「藥王筆記：做人要囂張，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盤兒，有求必應要先講條件，一看臉，二看腿......」容離慌忙地捂住了原星逸的嘴，這小子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容惜緣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有些不明白這一老一少在說些什麼。

自懂事以來就和爺爺相依為命，更何況幽蘭谷四周並沒有什麼高山平原之類的，倒是有一條小徑通往另一處，那個地方爺爺都很少去。

看著孫女這樣的表情，容離也有些尷尬，鬆開了原星逸，故作嚴肅地說道：「你們還小，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還有你這個臭小子，以後不準再亂翻我的筆記！」

原星逸知道，老瘋子這是在給自己遮羞呢，也就不好再拆穿。畢竟，人在屋檐下，摸摸被揪得發紅的耳朵，岔開了話題：「話說，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容離白了他一眼，望著出谷的方向，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那眼神，有留戀，有嚮往，有惋惜，還夾雜著一點點傷懷。原星逸不由得撇了撇嘴，這老瘋子表情還挺豐富的。

「海城廖氏，世界上最大的醫藥集團，背後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家族。要知道在現代社會中，有傳承的家族已經不多了，而且廖氏最大的勢力是在海外。鐵衣眾不管是在雇傭兵，亦或是黑.道方面，都是讓人談虎色變的存在。」

「而今天來的那個老傢伙就是海城鐵衣眾的掌管者，那個小東西則是廖氏的下一任接班人。當然，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原星逸似乎明白了一些，想起那個一身傲氣的年輕人，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只是有些不解，問道：「不是說有四大藥王嗎，難道都治不了他的病？」

「管那麼多幹什麼，你現在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吧，不然出去之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容離沒來由的煩躁起來，看向孫女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愧疚。

三人一時無言，跟著容離來到屋內之後，一面刻著不知名花紋的牆壁緩緩滑開，露出一個隱秘的入口。裡面電子燈不停的閃爍著，各種先進的儀器擺滿了整個空間。

這讓原星逸有些詫異，原本以為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染塵世，卻不想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一恍惚的瞬間，容惜緣已經不見蹤影，裡間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

沒過多久，身披輕紗的容惜緣一臉木然的走了出來，徑自躺在了一面冰冷的玻璃床上，那動作讓人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心痛。原星逸心頭一顫，似乎明白了什麼，憤怒地看向了容離。

容離面無表情，似乎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沒有了平日的狡黠，沉聲道：

「惜緣在四歲時發現身染頑疾，他的父母為了尋找能夠治療她的方法，足跡踏遍世界各地，現在已經杳無音訊。」

「我也曾聯合其他幾位藥王專家，骨、血、神經系統、五臟六腑都查得徹底，可惜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像小鎮凡那樣，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就是不敢動，動則有性命之憂！」

原星逸看著越來越痛苦的老瘋子，心頭一沉，究竟是什麼能讓幾位藥王專家都束手無策？看著容離一步步來到玻璃床前，如同跨過千山萬水般的疲憊，熟練而又顫抖的在惜緣的眉心、人中、左右臂彎、臍下、足底湧泉處布下了銀針。

微闔的雙眼，輕輕顫抖的睫毛，緩緩攥緊的拳頭，無不顯示著面前少女正在承受的痛苦。一陣連鎖反應之後，惜緣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是七連藥針，由七星連珠演變而來，可以緩解痛苦並且補充人.體所需，你扔出去的東西有一半都是這七連藥針的必須品，你可是大方的很！」

聽著容離的話，原星逸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愧疚，一種莫名的負罪感纏繞心頭。

並沒有太過責備，容離沉聲說道：「現在，你或許是能夠幫她擺脫痛苦的希望，雖然我不相信你，但是我卻相信血瞳的傳說！」

這老瘋子，到現在還有心思來挖苦自己，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按照容離交給他的方法運轉血瞳，看向玻璃床上沉睡中的少女。

血瞳做為一種視覺神經變異的產物，自有其與眾不同的地方。在原星逸的眼中，雙眼不斷變幻，透過罩體輕紗，如撥開迷霧一般。

然而此時的原星逸卻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如墜深淵的冰寒。隨著目光如抽絲剝繭般的蔓延開來，身體下隱藏著一片令人不寒而慄的腐朽！

包括雙臂在內盡皆繚繞著蒙蒙黑氣，全身骨骼被黑絲纏繞。在每一段骨骼連接處都有一隻寸許長短的蟲子在蠕動，似乎是在汲取著周圍的養分。

目光遊動，臍下出現一個幽黑的漩渦，七條淡淡的白線匯聚而入，而後又旋出絲絲黑氣散向全身。不過短短時間，臍下周圍的黑色就變得濃重了一些。

「這是，七連藥針輸送的營養物質？」原星逸面露苦笑，老瘋子長久以來認為是補充營養的針法，竟然給這個漩渦做了嫁衣。

正欲仔細觀察一下，異變突起，漩渦突然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感覺自己的眼部神經全都扭曲了一般。就在原星逸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雙目忽然變得深紅，目光宛若實質直刺漩渦！

「啊！」

一聲慘叫，容離也被一閃而逝的紅光驚呆了，隨之就看到原星逸向後倒去。快步上前扶住原星逸，雙目緊閉泛起一片深紅，這種情況只有在血瞳覺醒的時候出現過。

「你看到了什麼？」

「黑氣繞體，關節處有蟲蠕動，臍下有一個很深的漩渦，在吸收你的藥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