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學會放過自己

秦悅結婚了！

周周驚呆，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

蘇牧看清她眼底的驚訝和出乎意料，手指捻著杯子，垂了眼皮，「她結婚了，她來是想告訴我，讓我恭喜她的！她的老公很愛她，他們很幸福，她只是想讓我知道。」

聽不到周周的回應，她垂下眼，蘇牧無從讀取她的情緒，徑自說道，「你現在知道了，還是堅持要辭職嗎？」

周周抬眼，直視著蘇牧期待的眼睛，「是！」

堅定，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我們之間已經這樣了，你卻堅持要走，你不是喜歡我嗎？你的喜歡，讓我很不懂！」

周周苦笑，她也不懂。

為什麼這麼喜歡了，為什麼明明兩人都發生關係了，蘇牧已經主動了，她卻還要退開？

「如果她都結婚了，蘇醫生你為什麼還要去喝酒呢？很難過嗎？等了這麼久，卻是這麼個結果，很打擊吧？」

冷嘲熱諷的口氣，甚至帶著幸災樂禍，像刀子一樣，就往蘇牧的心口扎。

挑著他最痛的地方，狠心紮下去！

蘇牧臉色蒼白的看向周周，唇瓣囁喏了半天才道，「別人可以這麼說，但我以為，你不該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看到蘇牧毫不掩飾的受傷的眼神，周周垂下眼，手都有些顫抖。

傷害蘇牧，是她最不會的，而她現在卻對著他毫不客氣的亮刀子。

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妒忌嗎？還是求而不得？

繼續留在蘇牧身邊，她應該會變得更加面目可憎吧？

周周抬眼，不想在浪費時間了，「蘇醫生，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說好好聚好散嗎？這頓飯吃完，明天我就能辭職了吧？」

「我不會同意的！」蘇牧捏緊了拳頭，臉色難看的要死。

周周嘆口氣，不知道蘇牧到底在執著什麼，「我不走，又能怎麼樣？在一起嗎？你喜歡我嗎？」

「是，我喜歡你！」

蘇牧說的那麼認真，可周周眼中的不以為然，刺的他難受，他艱難的開口，「可能你不相信，短短時間內，我喜歡上你的事實，但確實真的。」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周周的口氣，像是逼問，叫人喘不過氣。

可蘇牧還是耐著性子開口，「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喜歡上你的，但我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地震的時候，當我看到你還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早就喜歡你了。」

這樣的話很動人，可對於一路噼里啪啦受傷的周周來說，早就免疫了。

「早就？有多早？我忘了我跟你告白時，你還無情的拒絕我了嗎？」

周周說完，冷漠的面具撕裂，眼神難掩悲傷。

蘇牧看著，終於明白，她傷的最痛的，也是他第一次的迴避。

「我那時察覺到我對你有好感，但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怎麼樣，所以我想和你分開想清楚，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很難去分清楚我們對彼此是哪種存在，所以我想讓你去國外進修，分開一段時間，讓我們可以想清楚！」

呵……

短促的笑聲來自周周，她神情譏諷，連語調都尖了幾分，「這麼說，我還辜負了蘇醫生的良苦用心了？真可惜，我沒體會到您的精神！無論你想的多好，在我看來，你當初就是推開了我！

沒關係，我認了，告白這種事，沒說別人一定要接受！我接受了，我走了，可你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你給了我希望，然後卻又親手摔得粉碎！你既然心裡對秦悅根本沒放下，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為什麼要給我錯覺？

你知道我看著你在酒吧喝酒時，我的心有多痛嗎？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可卻又為了前女友喝的酩酊大醉！」

周周說完，還覺得不解氣，指著蘇牧罵道，「渣男！」

轉身，她走的毫不猶豫！

……

第二天，周周來上班時，當著蘇牧的面，就開始收拾東西。

小護士看不下去，過來問，「周周姐，你幹嘛呢？」

「我要辭職！」周周說出口，就覺得突然很輕鬆，對上蘇牧冷冷的目光，她笑笑，「我要走了，不幹了！」

「啊……」小護士看看周周，又看看蘇牧，勸道，「幹嘛要走，乾的不是好好的？」

周周手裡一停，長出一口氣，「累了，突然想通了，就覺得沒有堅持的意義了！」

「啊……」

小護士皺了眉，要是說工作太累工資太低還有的勸，但這種看透一切瞭然無味的口氣，根本勸不了。

小護士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那，那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什麼都不用！」周周看向蘇牧，「以後這裡就靠你了，你干好你應該做的就好了！」

這話是為蘇牧好，奈何本人壓根沒感覺，蘇牧起身，說了句去病房就走了。

小護士一臉蒙圈，擔心的拉著周周，「周周姐，你們到底怎麼了？之前不也挺好的嗎？」

「……也沒怎麼！」周周嘆口氣，這事情哪能說的清楚怎麼了，「就是累了。」

人就是這樣，堅持了很久，別人怎麼勸都不反手，突然一朝醒悟，一下看開了，說放手就放手，根本不帶猶豫的。

……

兩人一日沒有交流，到快下班時，院長叫了她過去。

「你辭職這個事，蘇牧沒有簽字，卡在他那了，他說你工作交接沒交接完畢，你還是去找找他吧！」

周周開始磨牙，明明她白日里跟小護士都交接清楚了，蘇牧看的清清楚楚的，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周周氣勢洶洶的到了蘇牧跟前，開口就不客氣，「蘇醫生，我到底什麼都沒交接清楚？」

蘇牧早料到她會來質問他，但是沒想到她這麼不客氣，凶的要命。

淡淡看著周周，又移到小護士身上。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護士立時退出去，還體貼的關上門。

一聽到關門聲，周周那火就壓不住了，「蘇醫生，昨天不是說好的嗎？好聚好散，散夥飯都吃了，你何必還要刁難我？」

對比她的怒火，蘇牧的反應太過平靜，「我沒答應！」

「……你說什麼？」周周跟吞了個蒼蠅一樣

蘇牧失笑，看著周周甚至有些同情，「我說，我沒答應。」

周周磨牙。

看著眼前小白臉一樣的男人，長得如此光風霽月光明磊落，但是卻跟她耍無賴！

耍無賴！

他明明昨天說的吃個飯好聚好散，如果不是他這麼說，她肯定不會去的。

可蘇牧現在竟然明打明的跟她耍無賴！

周周氣的都笑出來，心頭很無力，「蘇醫生，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要辭職啊，這是我正常的權利和選擇，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有什麼資格阻止？」

她說的都想哭，無奈的都無語了，「蘇醫生，我求你了，放過我吧？就好聚好散，行嗎？」

她求他！

她為了辭職，為了離開他，甚至求他！

蘇牧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面找到一些什麼，然而，什麼都沒有。

除了無情，焦躁，決絕，什麼都沒有。

沒有一點點情意。

「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要放棄，就繼續喜歡不好嗎？」

周周想叫老天，為什麼問題又繞回去了？

「到底要我解釋多少次你才明白？蘇醫生，我是喜歡你，但那是從前，我現在不想喜歡了，我覺得累了……」

「喜歡我，讓你很累嗎？」

這個問題問到點上了！

周周重重點頭，非常肯定的回答，「是，很累，累到每一刻都是煎熬，痛苦，還有後悔！」

後悔！

蘇牧的眼神一瞬間很受傷。

看他蒼白無神的眸子看著自己，周周有些不忍，嘆口氣，終於放平了心態，試圖跟他好好講道理，「蘇醫生，你記得你那個咖啡機嗎？你擺在那裡那麼多年，想等那個人回來，為什麼你後來扔掉了？」

「……」蘇牧心頭一動，好像突然抓到了什麼。

看蘇牧眼中咋然閃過的了悟，周周就知道蘇牧那麼聰明，一定懂得。

「你是不是覺得等的太久了，心累了，覺得不值得，想要放棄了，你突然覺得很沒意思，為從前自己一條道走到黑的執著覺得不解，你甚至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如此？根本沒必要不是嗎？人就是這樣，執著的時候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然而放棄時，就突然像是徹底想開了，就覺得一瞬間什麼都放下了。」

蘇牧不想承認的，然而，卻不得不說，周周說的一針見血。

她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帶著同情和憐憫，「蘇醫生，本質來說，我和你是一樣的人，我們都如此純粹和執著，我們那麼專一，只想著自己想走的路往前走，蘇醫生，你其實也是想要放棄秦悅了吧？你想想你放棄她的心情，你就該知道我放棄你的心情是如何？」

他放棄秦悅是覺得不值得，覺得沒意思了，覺得累了，周周也是如此嗎？

蘇牧臉色蒼白的可怕。

周周知道她聽進去了，語重心長的拍著肅穆的肩膀，「蘇醫生，我覺得就這樣吧，我們都不要執著了，學著放過自己吧！」

她轉身，回到座位坐下，卻聽到蘇牧開口，他帶著認輸的笑。

「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同意你辭職的！」

周周：「……」

怎麼就說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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